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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雪芹故居”今...

 七洲同心 2013-05-18

“雪芹故居”今何在(上)

—— 寻访《红楼梦》真正作者曹頫京城故居遗址

(近年来有关《红楼梦》真正作者归属谁的疑问,不断见诸笔端)

写下《“雪芹故居”今何在》的大题目,我就想着要立即向大家道歉。因为,这只是一个吸引读者眼球的“噱头”,借众所周知的“曹雪芹”之名寻访《红楼梦》真正作者曹頫的故居。

在腾讯《大家》专栏上连着写了几篇有关论证曹頫是现存120回小说《红楼梦》真正作者的小文,早有敏锐的读者忿忿不平地留言评论:曹雪芹怎么不是作者了?曹雪芹怎么不存在,竟然只是小说人物了?

其实我很希望广大读者能够更敏锐一些,不但能提出质疑,还能“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地去解决疑问。如此一来,作为专栏作者的鄙人,可以跟作为读者的大家形成更为良性的互动。“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岂不是共同进步,皆大欢喜?

在现阶段,我并不想对“曹雪芹”的问题进行全面的清理,但是敏锐的读者一定能够认识到,“曹頫是作者”和“曹雪芹是作者”这两个命题根本不能兼容。

事实上,“曹頫是作者”这个命题跟其他任何作者论都不能兼容。企图坚持“曹雪芹是作者”或其他任何作者论的大师、专家、红楼发烧友乃至普通读者,都需要首先推翻我所提出的“曹頫是作者”的论据,才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然而这些年来,认真尝试过的“反对派”早已心知肚明,推翻“曹頫是作者”的论证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如前所论,小说《红楼梦》隐藏并暗示了贾宝玉出生的真实年份1706年(丙戌年),同时又曲折地指示了甄宝玉出生于“丙戌年”;对比史料,两个宝玉的出生年份跟曹頫的出生年份完全相符,曹頫是两个宝玉的原型人物及小说《红楼梦》的真正作者一说,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既然曹頫是作者,“曹雪芹”怎么可能也是作者呢?无论从小说文本,还是从有关“曹雪芹”的所谓“史料”来看,“曹雪芹”都不是作者,最多只是一位“高级编辑”和“传书人”。

敏锐的读者又指出,“曹雪芹”可能是曹頫的化名。这个想法在我看来颇有道理,但我最终还是要坚决否决。因为从有关“曹雪芹”的所谓“史料”来看,“曹雪芹”跟曹頫根本不是一个人,“红学界”推测“曹雪芹”是曹頫的儿子或侄子。有鉴于此,我当然坚持必须将曹頫和“曹雪芹”相剥离。

细心的读者还会发现,既然曹頫是作者,小说开篇又明言“将真事隐去”,为什么“曹雪芹”竟然会是史料记载的真实存在过的人物呢?

由这个疑问追查下去,当然会导致对有关“曹雪芹”的所谓“史料”的全盘质疑乃至否定。这个问题,我现在并不打算展开论述,有心的读者不妨自行先做探究。无论如何,在现阶段指称“曹雪芹”只是一位小说人物,跟甄士隐、空空道人、贾雨村并无区别,是符合小说文本实际的。

以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和所谓“民间组织”中国红楼梦学会为代表的“红学界”,早些年曾闹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寻找“曹雪芹京城故居”的公案,而“曹雪芹京城故居”的根由其实是《红楼梦》真正作者曹頫在京城的故居“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而引发大讨论的导火索,则是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研究员张书才的“重大发现”。

张书才在《曹雪芹蒜市口故居初探》(载《红楼梦学刊》1991年第二辑)一文中论证,“曹雪芹”的故居“崇文门外蒜市口十七间半”就在蒜市口16号大院内。(笔者按,后改为广渠门内大街207号,现已完全拆除)。

(图中标黄院落即为张书才论证的“崇文门外蒜市口十七间半”)

事实上,张书才的关键论据主要源于两条:一是清内务府致刑部咨文,二是《乾隆京城全图》。

张研究员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清代内务府档案中发现一件《刑部移会》,具文时间是雍正七年七月二十九日,这件原始档案载明:

今于雍正七年五月初七日,准总管内务府咨称:原任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系包衣佐领下人,准正白旗满洲都统咨查到府。查曹頫因骚扰驿站获罪,现今枷号。曹頫之京城家产人口及江省家产人口,俱奉旨赏给隋赫德。后因隋赫德见曹寅之妻孀妇无力,不能度日,将赏伊之家产人口内,于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家仆三对,给与曹寅之妻孀妇度命。

该档案确切的证明,曹頫被抄家后,其在江宁织造府的剩余人口举家北迁,就住在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

然而,这个“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又在哪里呢?张书才研究员就拿《乾隆京城全图》来“按图索骥”,又经实地勘测,指认蒜市口16号大院为旧址所在。

张研究员在《曹雪芹蒜市口故居初探》一文中对《乾隆京城全图》的性质交代得不够清楚,笔者特引杨乃济《〈乾隆京城全图〉考略》一文(载《故宫博物院院刊》1984年第3期)略做补充说明。

《乾隆京城全图》是于乾隆朝1750年绘制完成的北京城区地图,这是一部按照1:650比例尺绘制的相当精准的巨幅实测图,举凡宫殿苑囿、王府寺庙和街衢民宅,都是依照实在的建筑状况据实测绘而成。它所反映的北京城面貌,其时间上限不早于乾隆十年,下限则不迟于乾隆十五年。

正因为如此,张研究员才能够指认《乾隆京城全图》上崇文门外蒜市口街路北一个十八间房的院落,也就是内务府致刑部咨文所称的“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

若不对照图文做仔细研究,张书才的论断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张书才在文中却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判断,只是说“现在的蒜市口16号院,应该就是曹雪芹故居,或者说至少要比其他几个院落具有更大的可能性”。

署名“红建设”的作者(笔者按,疑为著名“红学家”胡文彬)在《红楼梦学刊》2001年第三辑发表《蒜市口16号院房屋基础发掘纪实》一文,文末称“红学界”对于“蒜市口16号院就是曹雪芹故居”的判断“认识并不完全统一”,“可见此题还有必要论证”。可是,现如今媒体报道“曹雪芹故居”,几乎都将张书才尚且悬疑的判断坐实当真了,这可叫人情何以堪。

对张书才研究结论提出不同意见的,主要是已故“红学泰斗”周汝昌和“新索隐派大师”霍国玲等人。霍国玲等人对张书才结论的否定,首先在于紧追“蒜市口地方”的大小。

张书才将“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限定在“蒜市口街”,那么“蒜市口街”有多长呢?

张书才写到,蒜市口街“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小街道,路北西起崇文门外大街南端东侧,东至抽分厂南口,路南西起磁器口北口,东至石板胡同北口,长约二百米”。

凭什么说“蒜市口街”只有这么一点儿长呢?张书才并没有交待清楚,《乾隆京城全图》也没有确切说明,“红建设”所撰《蒜市口16号院房屋基础发掘纪实》一文倒是给出了线索:

蒜市口街很短,东起石板胡同西至崇文门外大街,可参见1949年版《最新北平大地图》,1999年武汉测绘大学出版社影印版。

我暂时没有找到1949年版《最新北平大地图》及其影印版,但是天缘凑巧,我从网上找到了一幅《最新北平全市详图》。这是北平西单牌楼“迤南建设图书馆”于民国二十三年印制发行的大地图,原藏于“国立中央图书馆”。

在这幅地图上,没有标明“蒜市口街”,但标记了“蒜市口”地名,这个地名恰好标记在张书才所说的蒜市口街路北的院落上。难怪张书才和“红建设”会把“蒜市口街”限定在很短的一段街区内。

(左下黄色标记字体为《最新北平全市详图》标记的蒜市口)

在这里我们需要搞清楚几点,第一,清内务府致刑部咨文是说曹寅遗孀住在“蒜市口地方”,而不是说住在“蒜市口街”;第二,即使曹寅遗孀住在“蒜市口街”,雍正乾隆年间的这处住所未必就在民国地图标识的蒜市口。很显然,《乾隆京城全图》上的“蒜市口街”并没有给出如此之短的地段限制。

雍正乾隆年间的“蒜市口街”到底有多长?“蒜市口地方”究竟有多大?这是非常关键的问题。我仔细查了一查资料,雍正乾隆年间的“蒜市口地方”肯定比民国时期大很多,蒜市口街百分之百比民国时期长很多。

检索电子版文渊阁《四库全书》,在《钦定大清会典则例》卷一百四十九找到了与“蒜市口地方”有关的官方文件资料,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指示如何在京城设置粜米官房,其中指出:

南城粜米官房二所,一设崇文门外蒜市口香串胡同内指挥管理;一设广渠门内栏杆市街副指挥管理。

查《乾隆京城全图》,蒜市口街路北、崇文门外大街西侧(也在白衣庵、关帝庙和泰山行宫之西),正好有一条南北走向的狭长胡同名“香串儿胡同”;这条胡同在《最新北平全市详图》上名“香串胡同”,西邻高家营北巷、高家营、高家营南巷和东营。

(《乾隆京城全图》之蒜市口)

请大家看清楚——上述史料表明:《乾隆京城全图》上的蒜市口街至少还包括了向西延伸至香串胡同南端的街道,“蒜市口地方”至少还包括了香串胡同南端东西两侧的一大片地方。民国时期的“蒜市口”,已经大大地缩小了。

我又从网上找到了一张《京城内外首善全图》,原图是清末刻印本,谈梅庆绘,大小为62×53厘米,北京档案馆有收藏。此图对京城十三座城门之内的城区地名标示极为详尽,时间跨度不早于光绪十六年(1890年),不晚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我找到的这张地图是电子版,不够大,但恰好能看大致看清楚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的标示。

先请大家看全图:

再请大家看全图中放大的蒜市口地方的概况图:

我们看到,地图上的“蒜市”地名标示在“南五老胡同”的南端,在“香串胡同”南口的西边。由此可见,清代的“蒜市口地方”的确比民国时期大很多。

张书才研究员用缩小了范围的蒜市口来检索“曹雪芹故居”,自然锁定在蒜市口街路北的“东三院”;他在计算《乾隆京城全图》上这个东三院的房屋间数时,又犯了更严重的错误,竟然把别院的房屋也计算了进来。

清华大学建筑与城市研究所的两位专家邓奕和毛其智联合撰写了《从〈乾隆京城全图〉看北京城街区构成与尺度分析》一文(载《城市规划》2003年第10期),其中简要介绍了《乾隆京城全图》的绘制方法,称“院子的大门入口的画法有别于内部建筑立面,故可一目了然,易于识别。又有运用双重线勾勒的墙壁的界限”。对照《乾隆京城全图》,两位专家的概述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张书才这样计算“东三院”(即蒜市口16号院)的房屋数:

依照乾隆《京城全图》所绘,这个院落临街房共是六间(包括大门),前院西半南房三间,中院北屋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后院空旷(院内有井,或是个小花园),全院总计房屋十八间。除这个院落外,蒜市口街路北和路南的其他院落,再没有十七八间房屋者。即是说,在乾隆十年前后,蒜市口街唯有这个院的房屋间数,与曹家所居十七间半房相近,而如果这十八间房屋中有一间实为半间者,则恰与曹家回京后所居者相同。

若不仔细做图文对比,我几乎要相信张研究员的研究了。可是,请大家看仔细了,“依照乾隆《京城全图》所绘”,张书才所论述的这个院落,前院西半六间房偏偏属于另一个院落——如果这不是一个独立的六房院落,则这个小院落就是东二大院的东南角!

为什么?因为这个小院落的北面和东面是双重线勾勒的院墙界限!张书才把这个有院墙隔离的小院落归入到东三院里去,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蒜市口16号院(广渠门内大街207号)绝不是“曹雪芹故居”(曹頫故居)至为显然!

(张书才论证的“曹雪芹故居”的放大图)

霍国玲等人对张书才结论的否定,可取之处在于紧追“蒜市口地方”的大小。这是非常关键、非常基础的问题。张书才把“蒜市口”限定在民国地图标注的一小块地方,显然是不靠谱的。可是霍国玲等人在扩大范围和计算房屋数时也很不靠谱,她竟然把“十七间半”放到蒜市口往东500米的大石桥去了!不但如此,霍国玲在计算房屋数时简直是一通乱点,也不管那些被计数的房间到底是不是在一个院子里。

“红学泰斗”周汝昌生前对“曹雪芹故居”的论证也相当神奇。他老人家在《乾隆京城全图》上靠近蒜市口的地方截了一块图,十七间房,清清楚楚,可是这十七间房原属于一个大院,还有十几间房周泰斗怎么就干脆都不算了呢。周老夫子生前常自称眼睛不好使,看不见,可他还能在那么密密麻麻的京城全图上选定十七间房,实在是令人惊叹泰斗神奇的目力。

好吧,“曹雪芹故居”(曹頫故居)究竟在京城何处?“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不在崇文门外大街东侧,会在崇文门外大街西侧吗?会在香串儿胡同东西两侧的居民区里吗?

“依照乾隆《京城全图》所绘”,我在蒜市口街路北、崇文门外大街西侧、香串儿胡同两边找了很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蒜市口街西街路北、香串儿胡同西侧、大慈庵东侧紧邻,恰好有一处房屋数共计十八间的三进院落!

(标黄院落为“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

南临蒜市口街西街是五间房(包括大门,大门开在最东头的房间),前院北屋是五间房,中院北屋也是五间房,屋后院子空阔,有水井(在《京城全图》上是一个小黑点),后院北屋是三间房。整个院落东西北三面有大院墙(图上双重线勾勒)与邻院相隔。

如果把有大门的临街东屋算做半间,这个院子就是“蒜市口地方”唯一的“十七间半”。也就是现存120回小说《红楼梦》真正作者曹頫的京城故居。

(文中史料图片均系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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