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读】：生命的延续，总是得经过一个个的冬天。冬天的夜晚分外的安静。自然界要休息的时候，我却愿意无限地渲染我的快乐，仿佛一堆火温暖着我们。但我又不得不写些灰色的文字，但愿这所有的灰色都成为灰烬。 我是冬天的囚徒，早就是了，一直都是。我害怕冷。家人说我是因为老生子的缘故，曾经以为是戏谑之谈，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了。也许，害怕冷，只是一种表象，心灵的脆弱应该才是本质。我生性善良，懦弱，不具攻击性。最大可能的就是象蜗牛或者乌龟似的躲起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是万幸了。然而，无论积极的还是消极的，防御，总是防不胜防。走过的人生，阴沉沉的天气总是多过晴天丽日。枯燥，苍白，失落，绝望，病痛，忧郁，压抑。。。。。。数不清的灰色的词语，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或者鬼魅。
母亲的美丽，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是一个很吝啬的词语。我只是深刻地记忆着她劳碌的身影，不是终年，而是终身。而我又是一个压迫者，从来都没有要体恤她的意思。不是为她行走的路上再添负担，就是依依呀呀地叨扰她专注的劳动。我是同龄人中断奶最迟的，大约在岁。母亲的乳房虽然干瘪，但仍然是我的眷恋之所。我都不要去管那笑话我的街坊邻居了。等到我大一点的时候，年老的母亲为我织毛裤，我都想象不出这应该是年轻女子做的活，她是如何紧一针慢一针地织好的。这样的情节，后面如果善有善报的话，就是每当我父母吵架的时候，我的母亲蹙眉乱发，而年长的哥哥们好像要执意中立的形势下，我无所畏惧地站在了母亲的一边，指责父亲的不是，并与之战斗。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吵架也许不能算作是一种娱乐，但我又没有看到父母一起时的笑脸。客观一点说，父亲或许是有意无意地要把社会对他的不公的一肚子怨气淋漓尽致地发泄在母亲身上。迁怒，是男人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很强悍的雄性动物的一种表现方式，虽然有些不光明磊落，但岂止是我父亲一个所为，所谓大丈夫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的本色表演。每一次吵架的结末总是一个固定的场景，母亲顺手拿出灶间的菜刀，当的一声扔在灶台上，歇斯底里，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的，破釜沉舟的英雄气概，说：你厉害，把我抬杀算了！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象一个人一样有些血性。这样的杀手锏，也是对她之前总是处于被挨打的境地的一种扬眉吐气，类似于英雄就义时的大义凛然。而作为胜利者的父亲，却惯常地鄙夷地哼上几下，说：不要总拿死来吓唬人，才不值钱咧。他仿佛面对一个力量悬殊的弱者，随时都可以生杀予夺。对方的消失不用吹灰之力，而如果没有了这样一个玩物，兴许他也会黯然无光的。于是，他都觉得胜利来得太容易而不能尽兴了。岁月的年轮滚过多少圈之后，我与父亲的敌意一直都没有可能要化解的意思。而母亲却早已倒戈了，即便在临终前仍然不念我的一点好处。
我也曾经得理不饶人地对我的妻子施加过暴力，但我总算是立地成佛了。偶尔笑谈此事，就轮到她得理不饶人，喋喋不休，就算是对我罄竹难书的罪过的一种宽大和饶恕。从懵懂少年可以记事开始，我就没有一件让我感到荣幸之至的事情。青涩的青春年华浸渍在浓浓的压抑中，身心都长久地煎熬在炼狱。喜欢女同学，不敢表白，成为永远的谜面。再遇到喜欢的时候，写了好多好多的诗，人家都弃之如敝屣了。没有挤过独木桥，百无一用的我，总是在一种劣势中生存，在生存中处于劣势。也枉费了别人很多的吝惜和同情。总算老天爷网开一面的是，我有了现在的妻子，后来又有了可爱的儿子。她们母子两个是上天赐予我的今生最珍贵的宝，是我生活中的阳光，我们相依为命，我们共度艰危。阴冷的冬天，不仅凝固了我的身躯，甚至凝固了我的思想。我都构思好了几篇文字，却无从成文。我都做不了一个从容的叙述者，更何况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幼时家庭的阴影以及后来的不和谐，仿佛已经成为我成长的主旋律。我不希望重蹈覆辙。也许我不能够给她们丰富的物质，我总应该尽力给她们一个温暖的乐园。面对生活的重压，也许我们更应该找到生存的乐趣。否则，生活将变得盲目和无聊。我想让儿子知道，健康和快乐远比分数重要的多。如果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是最理想的生活方式。而儿子却是惦记着病中的我，问过了病情之后，接着就告诉我他考了第几名。学习成绩已然成了他的生活目标，我不愿意再做帮凶。
生命的延续，总是得经过一个个的冬天。冬天的夜晚分外的安静。自然界要休息的时候，我却愿意无限地渲染我的快乐，仿佛一堆火温暖着我们。但我又不得不写些灰色的文字，但愿这所有的灰色都成为灰烬。我再不做冬天的囚徒，我要让我思想的火烧起来，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责任编辑：暖暖】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