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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小说:我是一个女人,他是一个男人

 冰人书馆 2013-05-22


 


 

               我是一个女人,他是一个男人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透着寒意,街面上有些萧条。我犹豫起来,尽管雨不大,可要步行跑到距单位足有七里多路的娘家,结果一定不亚于落水鸡。

可我是一定要走的。这里有我的什么呢?不错,和厂房一墙之隔的家属宿舍楼上有我的家,可早让他一扫而空了。我撑起伞,慢慢向家里走着。小桥就要到了,过了小桥就是让人发愁的泥泞的路,我边走边皱起眉头。小桥上站着一个人,没有任何雨具,边吸着烟,边在桥上来回踱步,似乎在等着他的什么人。踏上小桥,我无意向那人看了一眼,啊!是他……?他显然是看见了我,边向我走着边问道:“回家吗?”似乎我就是他要等着的人。

“你……等人吗?”我问他。

“等你。”他说得很严肃。

“等我?”我心里猛一惊,留住了步子。

“想找你谈谈,”

“谈什么?”

“谈爱情。”

“谈爱……请严肃点。”我心里有点火。

他没说话,很很吸了一口烟说:“怎么才叫严肃呢?”他向我问着。我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你的情况我了解,我的情况你也清楚。”说完,他把那惆怅的目光移向了远方。我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突然出现的一切,但他的表情确实是真诚的。我心里很乱,不知该怎么说,但我绝不愿用那所谓的女子威严去冲谈他虔诚的情感。

 沉默着,他头上不断有雨珠滴下。“那,明天谈吧。”我终于鼓足勇头,喃喃地告诉他。他微微点点头,“好,慢点走。”然后,便转身走了。我直直地立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那被水浸湿的后背。

 我的心沉重起来,这也叫爱情吗?这也是一种恋爱的方式吗?在这个世界上,以公正的面目出现,而实际是掩盖丑恶勾当的事太多了,多得让人对一些真诚的东西也不得不打上几个问号。那么他呢?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不,或许又是爱在捉弄我。

 爱是什么呢,我说不上,我曾醉倒在那浓郁的爱情的蜜酒中。但今天,我醒了。醒来我才发现,爱有时也只是一场梦。

不错,他的情况我清楚,一个被无知的女人抛弃的男人。他离婚的原因是众所周知的,那位女人在和他离婚后便和他的一位刚离婚的好友结了婚。这位好友在结婚后便被埋进了海洋般的言论中。至于他自己,离婚前曾有过作风问题的传言,这也许是那位女人提出离婚的唯一理由。但对他今天的举动我不理解,虽说他是个被抛弃者,可追求他姑娘并不少,特别是他的小说改成电视剧之后。他能看上我这个离了婚,且又有过孩子的女人?

 雨仍淅淅沥沥地落着。我感到身上一阵寒冷。他的出现,是我一个新生活的开端,还是一个不祥的兆头呢?我说不上。

 

(二)

 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我站到了小桥上,我和他的事没敢告诉妈妈。在妈妈的脑海里,作风问题是不能容忍的。可我对他作风问题一下是深感怀疑的,在学校的时候,女生和他说句话,他会把脸涨得通红,一个人的变化果真会那么大吗?我只所以按时赴约,决不是那个电视剧作者的好名声,只是觉的,比起别人,对他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来了,脸很严肃,脚步匆匆,全不像赴什么约会,倒像是赶着参加一个什么人的葬礼。他走到我面前,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彼此心里似乎都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便不约而同地向前走着。过了小桥,踏上那湿漉漉的草地,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那些成群结队的妙龄女郎,哪个不比我强,你为什么……”我没说话,仍是吸烟。“怎么不说话?”我追问着。他把长长的烟蒂抛得很远,“我认为,那些跪倒在荣誉面前的追求者,充其量不过是个见异思迁者。你认为他们真地是在爱吗?”

“那,你对我……”我喃喃地说着。

“同是沦落人,说起这些你会伤心。对我来说,你比她们多的只是一些肤浅的了解。”

他说得很严肃。不知怎么,听到他的话,我对他有了好感,我喜欢这种毫无做作的直言。沉默着,谁也不说话,还要说什么呢?一份真诚比什么都宝贵。

事情发展得让人不可思议,不到两个月,我们就准备登记结婚了,似乎再婚者的婚姻就该如此迅速。但不知为什么,我有些畏惧他,畏惧他那对什么事都冷若冰霜的表情,似乎还有一种别的什么,到底是什么,我说不清。

“给。”一天,他把一个存折交给我,“这是我的全部存款,我需要一个书橱,别的你看着办。”听到他的话,我一惊,这是准备结婚呢?还是入股开商店?但我忍了,一个再婚者,特别是女人,已经不再习惯动不动就发火了。

 下雨,又是下雨,多不吉利的日子。可在我那个曾作过一次新房的屋里,还是摆开了结婚的喜宴。来的人不多,除去我的那些姐妹们,带着明显的观赏新郎的目的来这里走走看看之外,便是他的那几位斯斯文文的男人。他似乎很兴奋,亲自跑到厨房里围上围裙,洗菜,炒菜,在炒瓢暴起的明火中,他的动作是那么熟练,俨然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厨师。菜做好了,他和那些好友们开心地嘻笑着,在酒杯的撞击声中,他似乎没感到还有我这位新娘。

深夜,我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毛巾被。我慢慢下了床,轻轻推开外屋的门,见他坐在写字台前写什么。我不想惊动他,默默地依在门框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也叫洞房花烛夜?

 

(三)

“我有一分钱,买个小汽船,叫着我的小朋友,一起到台湾,看看阿里山,瞧瞧日月潭。”楼下的托儿所里,传来一阵好听的儿歌。这个年轻的幼儿教师,真是个能干的姑娘,她能让这过去只能听到哭泣的大院,传出这样好听的歌子。据说她写的《儿童心理初探》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关上窗子!”正坐在那里写着什么的他严肃地说。我没说话,慢慢关上窗子。这种毫无人情的冷酷,真让人感到心寒。我步履沉重地推开里屋的门,无神地坐到床边。不知怎么,我感到眼里有条小虫在爬。我真不愿过这种日子。这算夫妻吗?记得前一天,我想打破这种使人窒息的空气,鼓足勇气紧紧抱住他,恳求似的向他说:“你为什么不能抱抱我呢?”可他却无动于衷。夫妻之间到了这种地步,意味着什么呢?

门开了,他走了进来。我抬起头,见他的眼湿润着,我不知这是为什么。他无力地坐到床边把头放在被子上,我发现他流泪了。我感到惊慌,急促地问:“你怎么啦?不舒服?”他不说话,却泪如泉涌。“你怎么啦?怎么啦?!”他慢慢抓住我的手,低低地地说:“我想孩子。”我简直不相信这是他的话,他怎么会……啊,他听到了楼下的儿歌,儿歌唤起了他对孩子的思念。是的,他有一很讨人喜爱的孩子,但离婚时让女方带去了。我也哭了,我眼前浮现出一张圆圆的小脸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就是我的宁宁,我猛地扑到他胸前,双手紧紧搂住他,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

很久很久,我们坐了起来。“请原谅,”我低低地说,“我不了解你的心情。”“别说啦,”他昂起头,似乎在克制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原谅我对你的冷落。离婚,对我的触动太大,我感到认识一个人太难了。我的心,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留下了什么伤痕,但我清醒了,生活并不是轻音乐,不是赞美诗,不像花儿那样美。生活是个历经艰险饱经风霜的老人,它站在你的面前,需要你认真地对待。至于家庭,我的心还没死,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行。”对他的话,我似懂非懂。

 

(四)

“先将猪肋条刮洗干净,切成八分见方的肉块,干菜洗干净切成末。将肉放入锅中煮一下,断一断血水,倒出洗净,再放入锅内……”他一边点着炉火,一边像背菜谱似的告诉我干菜焖肉的做法。我在水池边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做。我真佩服他,干什么都那么内行。一个多么好的星期天,他毕竟变了。

“哎,”我抬起头,微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呢?”

他边向炉中添着煤,边低低地回答着我的话:“人要学会自食其力,别人总是靠不住的。”他说得很严肃,我想他一定想起了那位抛弃他的女人。

肉洗好了,我切着干菜。他拿着蒸笼在水笼头下冲洗着。楼下,不知谁家的收录机里传出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他怔住了,水冲在蒸笼上向四处溅着水花。“哎,你怎么啦?”我推了他一把问道。他像是一下醒了过来,问:“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吗?”

我笑着说:“是呀,怎么了?”他边甩着蒸笼上的水边说:“你怎么不写曲子啦?你不是很爱好音乐?”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高考落榜,仅是八分之差,通往天堂的梯子太窄了,不是任何人都能挤上去的。”听到我的话,他转过身说:“没有一种事业的支撑,你不担心自己被淹没?”我思考了一阵说:“事业,什么事业?生活和理想是有距离的,憧憬毕竟是憧憬。我现在只要求有一个温暖的家。”听到我的话,他转过了身。

命运在敲门。整个乐曲在气势磅礴进行着,似乎是全人类在对逆转的命运进行顽强地搏斗。我又切起菜来,可手在打颤。命运,命运在哪里呢?……

菜切好了,他把黄酒、白糖等佐料摆在炉旁,炉火很旺,映着他那冰霜一样的脸。我把菜放在他的身旁,他一边刷着锅,一边说:“做人总得有个目标,要不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他的声音很低。“好了好了,别说这些行吗?”我唯恐在我们之间再发生什么争执。他没再说话,把肉放到了锅里。

 

(五)

一闪的爱情过去了。我们之间的那份温暖又封冻了。我们结婚已三个月了,三个月来,我越来越感到,他似乎不爱我。

夜深了,他还没回来,屋里显得空空荡荡,我感到无聊,拉张椅子坐到写字台前,无心地翻阅着堆积在桌上的一个日记本,厚厚的日记本里画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曲线,我知道他在温习他的速记,听说他要报考记者。看着日记本我冷冷地笑着,有什么意思呢?在最后的几页里,我发现了他那工整的汉字。“她来了,也还温存。但我总感到她缺了什么,碌碌无为对一些人竟能是一种享受。与她结合了,谈不上什么高兴,也扯不上后悔。”我看不下去了,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有点可怜自己,一位英国作家说过,“在一对情人之中,总是一个爱,一个在接受爱,这是一个严酷的真理。”那么我呢,我何时得罪了上帝,干嘛总是让我扮演去爱的角色,而丝毫不给我一个接受爱的机会?

“呯、呯、砰,”外面有人叩门。我知道是他回来了,我开开门,站在门前的竟是那位幼儿教师。“哈哈……”她笑了,“不是你的他,感到失望吗?”她一点不拘束,像位许久没见的老朋友。我笑了笑,把她让到屋里。

她坐下了,那种少有的女子豪壮和男子气魂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了。

“真羡慕你,无名英雄的妻子,有那么一个英俊、聪慧、且又识时务的丈夫。”她的话里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无名英雄”?这是什么意思?我感到纳闷。“哈哈……”她又笑了,“你们夫妇配合得可真默契。”她说着,脸却忽地严肃起来。

“配合?”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站起身,缓缓地走到窗前,“是的,你们有钱。你们可以用钱买到荣誉,买到你们需要的一切,真让人感到遗憾,这件事竟发生在一个多少还有点文学素养的人身上。”她的语气里流露着讥讽。我更感纳闷了,急促地问:“他到底怎么啦?”

她告诉我说,下午的时候,领导交给她贰百元钱,说是一位颇有名望的作家,在儿童节前捐给托儿所的。这位领导说,这位作家要入党了,这是他的实际表现。当她打听到捐款的作家就是他时,便找上了门。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全明白了,他只所以这样做绝是为了什么入党,无非是想弥补对孩子的那份欠缺。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回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兴奋,破天荒地哼起一首什么歌曲。进门便说:“对不起,来晚了,误了你的吃饭时间。”我没说话,这种夫妻之间少有的彬彬有礼,真让人怀疑我们还是夫妻。临睡觉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你怎么啦?”我转过身,把那封感谢信抛给了他,他看着感谢信愣了。我拉灭了灯,“这样过真没意想,为什么不……”我真想说出那句可怕的话,此时我才感到,哭,总是让人瞧不起的,我干么要哭?

 

(六)

“静一静!静一静!!”指挥棒敲打着谱架。我简直要发火,第一次响排,竟是如此混乱。黑管分部吹得糟透了。这时,门的一则探进一个脑袋,他向我打着接电话的手势,我点点头。

为了迎接“六一”儿童节,为了每年一度的文艺汇演,我这个音乐学院的落榜生,开始了写主旋,搞配器,印谱、分谱。我简直忘记了还有他,忘记了那个快要结冰的家。

电话是他打来的,他告诉我,晚上要我回家吃饭,我呆了,真弄不懂他什么意思。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他果真把热腾腾的饭菜摆在了桌了。我又呆了,爱情的春天又来了?这是为什么?

演出的日子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把一张入场券交给他,像他那样冷冰冰地说道:“敬请指教吧。”他抬起头,痴愣愣地看着我。

宽敞的剧场内,坐满了黑压压的观众,大幕徐徐拉开时,观众席前排坐满了可爱的孩子们,看着这些孩子,我的心里一动,这里有我的宁宁吗?有他的那个可爱的男孩吗?不,宁宁还小,还不会坐到这里看她妈妈的演出。我极力克制心中那杂乱的情感,缓缓走上台。

剧场静了,我稳稳站到指挥台上,慢慢抬起双臂,缓缓抖动起那闪光的指挥棒。渐渐的,低缓的弦乐似一股和煦的春风,在暖暖的阳光下吹向广袤富饶的田野,吹向每个人的心灵。这时,我感觉自己似乎迈进了一个新的世界,所有的惆怅、痛苦,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天来了,草在萌动,树叶绿了,蜜蜂在儿嗡嗡。渐渐的,春天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乐章澎湃起来,似一股巨大的洪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你无法抵御。队员们在有条不紊地演奏着各自的分部,整个乐意走的很合谐。当乐曲达到高潮时,我用力地挥动起双臂,结束了整个乐曲。顿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慢慢转过身,啊,春风,这也叫春风吗?忧虑的表情消失了,每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笑。他在里面吗?他也在为我鼓掌吗?

散场了,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演出是成功的,可我心还是那么乱。我上了楼,来到门前,屋里传来奇怪的对话。

“……为了你的创作,她把自己的音乐才华埋在心里,可你对她……”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熟。

“我离婚后,”这是他的声音,“一切对我都显得无足轻重,女人,家庭,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们结婚后,她很温存,可有时我很恨她,恨她不能解脱繁锁家务对她的精神束缚,今天我才感到,生活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我曾认为,爱,对我只是一场误会。我谁的情也不欠,只欠自己的情,今天我才感到,我欠了她许多。”

“生活不容易,爱情更不容易。”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有人并不懂这些,我也曾有过一个家,我的那个他也曾像你那样,把自己的存款慷慨地捐给灾区人民,可他的目的达到后,却把我抛弃了。今天我才感到,并不是所有的男性,都可以称为男子汉的。”我听出来了,是那位聪慧的幼儿教师。

我听不下去了,慢慢转过身,我不愿打搅他们,让他们倾吐心中的哀怨,发泄对生活的不平吧。我下了楼,独自徜徉在路灯下。我心里乱极了,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似委曲,似悔恨。生活是什么呢?我说不清。我离婚后,曾一度痛苦过,后来,我遇到了他,我准备在他身上找回那失去的家庭温暖,人的温暖,我曾想永远抛弃那个让人着迷的事业,去做一个温存的妻子,可我失败了,然而今天,我的《春之声》,却吹开了他那冻结的心。

 

(七)

她走了。我轻轻叩着门。门开了,他站在我的面前,“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不知怎么回答。屋内沉默着,谁也不说话。“你的作品我听了,很好。”他终于说话了,但表情似乎有点拘谨。我心里闪出一丝欣慰的情感。“让你见笑了。”不知怎么,我竟说出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他没再说话,默默吸起了烟。

楼下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哭泣声,不知是谁家的电视在开着,这哭声让人感到凄凉。啊!我听出来了,这是他的电视剧《职责》。

“爸――爸”在孩子的哭泣声中,女主角亚南痛苦地扑到爸爸的怀里。

“孩子,”剧中的爸爸说,“理想死了,人也等于死了,一个人的价值,只有在不息的奋斗中,才能体现出来。生活里没有旁观者,逃避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声音并不高昂、却深沉。亚南停止了哭泣,她一定领悟到了爸爸的话。是的,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她的他走了。让那位高贵的先生去见鬼吧。人,总不能依附着别人生活,总不能永做生活的奴隶,要闯自己的路。忽然,我心里猛地一闪,他写的是谁呢?我转过身,似乎一下真正认识了他,这个冷冰冰的人,在用他的作品,暗暗告诫我,告诫类似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应该怎样生活,怎样做人。我的心一下豁亮了,我懂了他的爱,这爱是深沉的。我心里涌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激情,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喃喃地说,“我,我爱你。”我一下扑到他的怀里。

“为什么?”

“你,像个男人。”

他没说话,把我紧紧搂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热滚滚的嘴唇,吻着我的眼睛、脸颊和嘴唇,我感到这是一个真正男人的吻。可我算不算一个真正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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