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小巧的麻雀站在窗棂上虔诚地呼唤黎明,呼唤太阳,那尖啸关闭梦的门扉,我不情愿地松开紧握你的手,你渐渐远去,模糊,消失在梦的粉色的尽头。手心里脸颊上你的体香尚存,是我的慰藉。紧握双手,把你留在手心里,藏在胸前。 刚下过雨的天,阴沉沉,湿漉漉,潮湿着一颗心,带露的心不堪重负往下沉,沉到日月的谷底。 太阳是稚嫩的幼童赖在床头,不肯施舍温热,让潮露阴霾躲避。 楼下,闲置的长方形花池被勤劳的邻居改制为菜园。黄色的丝瓜花,紫色的茄子花,羞答答地绽放着,在翠绿的叶片间忽隐忽现,吐着芳蕊,艳丽着青春年华。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是花就要绽放,就要结果。 凑过去,嗅一嗅,那淡香微甜是太阳的气息,是对太阳的思念,是对阳光的渴望,是对温热的依恋。那柔美的花,是你对我的笑靥。你隐在花蕊中,向我凝望,那深邃的眼,那微动的唇,是我心的音符。那花瓣上滚动的露珠是我昨夜的泪,滚到你的唇边,是不是咸咸的?苦苦的?那是思念与苦痛的凝聚,那是渴望与凄凉的结晶。近在咫尺,却相隔千万里。伸出双手,使出浑身解数,却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你。 一扇扇窗帘拉开,向世间敞开心扉,窗口飘出昨夜的温馨,像花是紫色的,像花是红色的,给人不尽的遐想。窗帘后,一个个温暖的家,溢出关切的话语声,那么柔,那么甜,溢出儿童的笑声,清灵灵的醉人。不知你坐在哪间房的窗帘后,被家的温馨包围着。 一辆辆汽车驶出院门,向着四面八方,载着牵挂的心,清脆的汽笛声是对牵挂的回应,我会平安归来。你是否还是此时出发,是的,那撩人的熟悉的汽笛声穿越高空波动而来,敲着心鼓。 在薄薄的仙女的白纱之后,太阳迟迟地偷偷地显露模糊的面庞,微弱的光线,送来遥远的故事,你的,我的,我们的,去年的,今年的,昨天的,美丽的,苦涩的,含泪的,带笑的,一幕幕一段段,或悲或喜,或歌或泣。故事就是故事,被时光筛选,被意念沉淀,成为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记忆的长河中随时光沉浮,思念从一段跳跃到另一段,以泪水溶解以日子相连,最终越来越少,越来越真。 站起身,抬起头,长吁一口气,呼出千年的期盼和等待。茫茫人海中,仙人女娲说,你是我的另一半。手牵手,却无缘,是谁的错误的安排。转身的背影,谁的泪水涟涟,打湿谁的青春的衣衫。 摇摇头,挥挥手,把昨天的故事抛掷蓝色的天际。踟蹰在北门外的小巷中,两侧的矮墙上,爬满爬山虎,正绿意盎然,脚下昨夜的风扯下片片绿叶孤寂地躺在巷中,湿漉漉,翠盈盈,演绎着谁的故事。从一片跺到另一片,读不懂,叶与墙的恋情,叶与风的默契,蹙眉凝思,终不得满意的答案。爬山虎使小巷变成绿色的通道,青春的回廊,能否让时光倒流回转,从这小巷走回到那阳光的过去,走回到那纯真的开端。我抓住时光的手臂,摇啊摇,期盼重生。停下脚步,站在绿色的时光中,回首凝望,突然,两只蝴蝶,千年的蝴蝶,腾空而起,飞舞着,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从遥远里来,古时那凄美的故事,到遥远里去,传说中那美丽神奇的香格里拉。 心随蝴蝶而去。 我不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不要尽头,要拥抱死亡。 太阳灿烂了,灿烂的太阳再灿烂些,再炙热些,把我吸纳,把我蒸干,在这清新的早上,在这希望的早上,我要拥抱太阳拥抱死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