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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不雅癖”

 非人磨墨墨磨人 2013-05-28

大师的“不雅癖”

罗强

冯友兰先生在《三松堂自序》中,说潘光旦最大的嗜好就是好奇,并记载了一件事情做为证据:潘光旦从没吃老鼠肉,某一天,突发奇想,令家人一起,翻箱捣柜,掘地三尺,终于逮到了几只老鼠,煮食之,以满足好奇之心。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并且传到了潘光旦的兄弟耳中,他的兄弟是个银行家,在重庆,听说哥哥吃老鼠肉,心中十分难过,赶紧汇了一点钱来,叫他买猪肉吃。并去信说明,日后生活紧张,可来电,绝对不可再这样,搞得全中国都骂自己不照顾兄长。

章太炎嗜吃臭东西,以臭为美味。有一次,画家钱化佛带来一包紫黑色臭咸蛋,章竟然大乐,开口说:“你要写什么,只管讲。”隔了两天,钱化佛又带来一罐极臭的苋菜梗,章更是乐不可支,说:“有纸只管拿来写。”钱要他写“五族共和”四字,他竟一气写了四十多张。后钱又陆续带来臭花生、臭冬瓜等物,让章又写了一百多张,不管什么内容,章居然无不听从。另外,章太炎最别致的嗜好是替人医病,他不仅为亲属或友邻开过药方,还曾为革命家邹容和孙中先生开过药方。但因他缺少临床经验,故虽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却根本治不了病。但他总扬扬自得。朋友如果到他家去,偶尔说起患牙痛或发胃病等,他立刻便要替人诊视,开好药方,并且逼着人家照方服药。而他用起药来,动不动就是一两八钱,因此谁也不敢吃他的药。

黄侃的为人一世,自有众多耿介畅快之事。而他的最是惹我怜爱之处,却在于他的偏爱佳肴与美酒。据说,有一次,是黄侃在酒楼请人吃饭。主宾落座以后,黄侃忽然听见隔壁的房间有人在很大声地讲话。黄侃探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学生,他的心底就颇为不悦了。在民国的诸多大学者间,黄侃的师道尊严是出名的。眼尖的弟子也发现了自己的师长,他晓得自己的喧哗孟浪惹恼了老师,就赶紧跑过去问好。黄侃当然是板着脸,对他大加训斥,而且话题似乎有言之不尽的意思。时间一长,感觉不妙的弟子忽然心生一计,他把跑堂叫来,当着先生的面讲:“我不是讲过我先生要在这里请客吗,为什么不上十年的花雕醇酒呢?今天请客的钱记在我的账上。”黄侃一听有陈年的醇酒,训斥之声立即戛然而止。

辜鸿铭喜欢妻子淑姑的小脚,每当无聊时,辜就让她脱掉鞋子,然后低下头,如闻花香;而写作需要灵感时,他就会将淑姑叫进书房,让她把玉足放到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时捏时掐,自得其乐,一时文思泉涌,妙笔生辉。辜曾对人津津乐道说:“前代缠足,实非虐政,我妻子的小脚,乃我的兴奋剂也。”康有为为此送过辜一张“知足常乐”的横幅,辜说:“康有为深知我心。”

金岳霖酷爱养鸡。在云南时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这只斗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金岳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他泰然处之,令人叫绝。金岳霖还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斗鸡,比输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另外,他的屋角还摆着许多蛐蛐,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昂贵的蛐蛐,都是她的爱鸡的食粮。

林语堂先生爱烟,说尽烟的好处,在当今文学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他对烟的颂扬从他三十年代未四十年代初主编《论语》时就开始了,尤其对他所佩服的清朝大学士《四库全书》总编辑纪晓岚的那支持大的烟管,林语堂是不会忘记提及的。在纪晓岚的烟斗里,装一二两烟、吃一二小时的痛快之处也许对林先生曾产生过很大的诱惑。“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便是出自他的“专利”在《论语》社,他与同仁订有一个不劝人戒烟的公约,而实际上他不但不劝人家戒烟,而且还鼓励别人吸烟。在戒烟上,他总是反其道而行之。

梁启超提倡趣味主义的人生观,有一句名言:“只有读书可以忘记打麻将,只有打麻将可以忘记读书”麻将对梁启超的诱惑力、吸引力之大,可以想见。

曾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梅贻琦也偏爱此游戏,由清华出版社出版的《梅贻琦文集》,详细记录了他仅在1956-1957年,就打了85次之多,平均一年42.5次,大约每周会有一次。在85次方城之战中,梅校长共赢25次、输46次、平盘14次,前后输了1650元。当年一碗阳春面不过才1元钱而已。

胡适的爱好很有意思,除了也喜欢打麻将外,还爱好当月老,撮合过好多美满的名人婚姻,他有一本“鸳鸯谱”,上面签名的有赵元任夫妇、徐志摩夫妇、沈从文夫妇、千家驹夫妇……

大师在学术上造诣渊博,令人高山仰止,生活中的爱好,却令人忍俊不止,毕竟,大师也是人,有着各自的真性情,反而是这些嗜好,让他们倍受尊敬的同时,多了一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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