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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即桃源

 情恕理遣 2013-06-04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写道:婚姻有如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却想出来。也许,所谓的人心即是如此,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一片风景太熟悉了,反而让人不再觉得它的美丽。

其实世间万物,岂独婚姻如此?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熟悉就是那片障目的叶子,不动声色地遮去身边无限美景。“睫在眼前人不见,日在天边最动情。”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永远潜藏着一个跳来跳去的精灵,未知的远方似乎总有些什么东西在把我们吸引。

实际上,风景不单单是湖光山色,甚至不一定可视可闻可触可听。风景指的就是一切应该被珍惜的事情:或许是人物,或许是环境;或许是事业,或许是爱情----它们美丽灿烂,它们鲜活清新,它们无声无息地照亮我们的生活,它们有滋有味地牵引着我们的人生,但它们却常常被熟悉歼灭得漫不经心……

熟悉也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熟悉。这样的熟悉,不是相伴的岁月里一点一滴沉淀下来的相知相惜,不是在时间的罅隙里渐渐生发的友情爱情。这样的熟悉是淹没在世俗的尘沙风烟里一双浑浊的眼睛,是沉浮在粗砺的生活中逐渐冷漠干燥不再温柔不再坚硬的心灵。

熟悉的地方有没有风景?有,可是决非每个人都看得到。每个人都会为陌生的美景惊叹欢欣,但是熟悉的风景,它太平常,因而也太宝贵,不是每个人都有慧眼去发现,有福气去拥有的。

不在黑夜中,感受不到阳光的可贵;不在寒冬里,想象不出炭火的温馨。

拥有的时候,那风景就在指间眉梢,就在身边眼前。然而,我们无视它的存在,无所谓它的娇美华艳。一直要到失去,一直要到失去,恍然间看到生命里触目惊心的缺口和空白,才明白在我们最熟悉的地方原本绽放着最美丽的风景,而粗心的,麻木的我们,从来没有发现,一直没有动心。

罗丹说:“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张晓风说:“天在,地在;山在,水在;心在,我在。”

如此,桃源岂只在陶渊明的笔下绽艳吐芳?

世无桃源,心即桃源;心有桃源,世皆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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