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介 条纹、斑点与网纹 文/Rebecca Willis 图/Bill Brown 译/八一
都市丛林的生活真够让人抓狂的，想要和邻居好好说会儿话，还得下馆子才行。上回我们出去吃饭时，隔壁邻居家的女人戴了一条豹纹斑点的围巾，我也一样。我俩的围巾材质不一，花纹也不尽相同，可骨子里的意思是一致的。戴围巾都是想给清一色暗淡的冬装增添一抹亮色，并且我们以为这会是自己独特风格的体现。大错特错啊！朝邻桌瞥去，发现另一条豹纹围巾，而房间的另一头是一条长颈鹿花纹的裙子，换了旁边，则是一只斑纹手袋。在伦敦吃饭，开始变得像是在马赛马拉[1]驾车探险了。 时尚界钟爱各种动物花纹，几十年来轮换不停且乐此不疲——今年是豹纹，明年是斑马条纹，如此这般。这是让消费者掏钱消费的好主意，可是经历了几个轮回之后我意识到，只要能坚持自己的动物花纹而不随波逐流，假以时日，你必定又会重新跟上时尚的节拍。围巾尤其如此，因为其形状不会像衣服或鞋那样改朝换代。 豹纹向来是T型台上大型猫科动物花纹的主角（豹是个推而广之的概念，涵盖了所有体形庞大带有斑点的动物——豹猫、猎豹、美洲豹）。在当地的商业街上漫步时，（哈！）我在Joseph [2]、Zadig & Voltaire [3]、Gerard Darel[4]……还有乐施会商店[5]里发现了它。是的，穿上带有三英寸长豹纹的长袖裙子是会让人思量再三，这无可厚非。大量的豹纹对穿衣人是有所要求的：要有类似于“朝我看啊”的厚脸皮。一位友人说她没有那么大的胆气穿上那种衣服，像是在向世人暗示说她是卧室里的野猫。因为公认的弦外之音是：豹纹代表性感。胆小鬼们可能穿花卉系列的会开心些，要么或者就穿其它植物系列的，总之还是别穿来自动物王国的东东吧！ 豹纹象征女性的授权，在同一意义上进而言之，它意味着女人是猎食者。带着一股浓烈的闺房或妓院气息，它可以看起来粗犷而不庄重，沦为用在内衣上的陈词滥调。但它也承载了别的意韵。五十岁的妩媚多姿，六十岁的波西米亚，七十岁的自由恋爱，八十岁的权威着装——所有这些豹纹都占有一席之地。它有一点人猿泰山的味道，带一点摇滚风。经久不衰的关键在于它的多面性：舍此在红灯区谁能身穿合成纤维而显得风情万种？年迈贵妇又如何能在颈项上围着丝巾而显得雍容典雅？如何对其解读取决于怎么运用它，并且一定程度上说这是个量的问题。你不必像男人那样滥觞于此，全身上下都纹满豹子斑点。围巾就是一种谨慎的尝试。 据说如今人们对效仿动物毛皮的织物之所以痴迷不减，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杀戮动物做成衣服绝对没门儿，除非你是欧洲皇室成员。动物花纹印花是一种引语，它不仅来自于动物本身，而且源于我们披裹动物皮毛的那些原始岁月，以及更为晚近的时期——那时真正的皮草被视为魅力的象征。也许我们有穿上皮草的返古冲动，有对狩猎岁月的怀旧。这些意味着我们统治了大自然，并从此得以幸存。 现如今时尚如此多元化，以至于所有种类的动物花纹印花——包括奇怪的爬行类在内——在商店里都不鲜见。可以是现实派的，直接来自国家地理杂志；亦可是几何形的，抽象到底变成程式化的民族图案。可以是单色调的，又可以是，比如说，画在铁青色的背景上。无论形式如何，你很难称其安静。可是近几个月我好几次读到“豹纹是新的中性图案”和“动物花纹印花是衣橱里的新主打”云云。即使以时尚界的标准观之，这都是一个怪异的结论：如此繁复地布满了条纹、斑点或网纹的东东，怎能称得上中性或基本呢？但也许是有点道理的：动物花纹印花——就像牛仔布一样——现在已经无处不在，所以它不再像过去那样嗷嗷叫着凸显其内在的讯息了。 豹纹围巾尤其是一时的流行，在饰品店里和挂衣杆上、在候机室中和街边市场内传染蔓延。如同16世纪欧洲人脖子上戴的飞边[6]，它已经成为一个族群的徽章；又如同飞边曾是经济社会的指示灯那样——它们可以小巧简单，亦可雍容华丽阔有尺余——动物花纹印花的围巾从100%聚酯纤维到100%山羊绒，各种成色应有尽有。自然造化，在非洲灌木丛斑驳的阳光下野生动物借着斑纹得以隐遁身形，今天我们却业已将其驯化调和。孑然独行的豹子，已然混进了人堆。
译注： [1]马赛马拉（Masai Mara）：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肯尼亚最大、最受欢迎的国家公园。 [2] Joseph：一个来自英国本土设计师的服装品牌。 [3] Zadig & Voltaire：法国服装品牌。 [4] Gerard Darel：法国服装品牌。 [5] 乐施会商店（Oxfam shop）：开办于1977年，提供由大众所捐赠的二手名牌衣饰、手袋、CD、书籍、家居摆设等多种货品，筹得款项用于乐施会在世界各地的救援及发展项目。 [6] 飞边（ruff）：16和17世纪欧洲流行的白色轮状皱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