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云台二十八将之八朱祐

9云台二十八将之八朱祐

朱佑生平

朱佑，字仲先，河南南阳宛人。很小就成了孤儿，归外家复阳刘氏，往来舂陵，世祖与伯升皆亲爱之。伯升拜大司徒，以佑为护军。及世祖为大司马，讨河北，复以佑为护军，常见亲幸，舍止于中。佑侍宴，从容曰：“长安政乱，公有日角之相，此天命也。”世祖曰：“召刺奸收护军！”佑乃不敢复言。从征河北，常力战陷阵，以为偏将军，封安阳侯。世祖即位，拜为建义大将军。建武二年，更封堵阳侯。冬，与诸将击邓奉于淯阳，佑军败，为奉所获。明年，奉破，乃肉袒因佑降。帝复佑位而厚加慰赐。遣击新野、随，皆平之。斋阳，延岑自败于穰，遂与秦丰将张成合，佑率征虏将军祭遵与战于东阳，大破之，临阵斩成，延岑败走归丰。佑收得印绶九十七。进击黄邮，降之，赐佑黄金三十斤。四年，率破奸将军侯进、辅威将军耿植代征南大将军岑彭围秦丰于黎丘，破其将张康于蔡阳，斩之。帝自至黎丘，使御史中丞李由持玺书招丰，丰出恶言，不肯降。车驾引还，敕佑方略，佑尽力攻之。明年夏，城中穷困，丰乃将其母、妻、子九人肉袒降。佑轞车传丰送洛阳，斩之。大司马吴汉劾奏佑废诏受降，违将帅之任，帝不加罪。佑还，与骑都尉臧宫会击延岑余党阴、酂、筑阳三县贼，悉平之。斋准吨佑为人质直，尚儒学。将兵率众，多受降，以克定城邑为本，不存首级之功。又禁制士卒不得虏掠百姓，军人乐放纵，多以此怨之。九年，屯南行唐拒匈奴。十三年，增邑，定封鬲侯，食邑七千三百户。古加王十五年，朝京师，上大将军印绶，因留奉朝请。佑奏古者人臣受封，不加王爵，可改诸王为公。帝即施行。又奏宜令三公并去“大”名，以法经典。后遂从其议。知因笑佑初学长安，帝往候之，佑不时相劳苦，而先升讲舍。后车驾幸其第，帝因笑曰：“主人得无舍我讲乎？”以有旧恩，数蒙赏赉。二十四年，卒。斋庶人子商嗣。商卒，子演嗣，永元十四年，坐以兄伯为外孙阴皇后巫蛊事，免为庶人。永初七年，邓太后绍封演子冲为鬲侯。

只任过两次护军，最后却弄个建义大将军当当；说是大将军，作战打仗不太在行，曾经当过俘虏兵；论功行赏食邑七千三百户，却自陈“功薄而国大”，只愿受五百户足矣。是一个典型的成长在动乱年代、有自知之明的儒将。

朱祐（公元？—48年），两汉之际人，字仲先，南阳郡宛城（今河南南阳市）人。从小是孤儿，所以常常居住在南阳郡复阳（今南阳桐柏县）外祖刘家。

由于外祖的刘姓与舂陵的刘縯家族是同族，故有些来往，因此朱祐很早就认识刘縯、刘秀兄弟。刘氏兄弟对他“皆亲爱之”，关系比较铁。朱祐后来也到长安上学去了。有一天，正要上课，恰巧刘秀有事找他，他也不问候人家是否辛苦，有何贵干，便径直走进讲舍（教室）听课，对刘秀不管不问。有的时候，两人还买蜜合药，不分彼此。朱祐遇事不懂周旋，令刘秀很无奈，只好由着他、迁就他。可见，两人关系相当密切。多少年以后，已经当了皇帝的刘秀有一次车驾光临朱祐家。他笑着对朱祐说：“主人（朱祐）得无（不要）捨（弃）我（，而去）讲（教室）乎？”有一年，刘秀和朱祐因为地租纠纷，到长安上访。他俩找到刚要乘车外出的大司农严尤汇报，严尤在车上见刘秀长着“美须眉”、仪表堂堂、口才流利，于是与他交谈不止，而对朱祐则不予理会。可见，朱祐是一个貌不惊人、老实巴交的文人，很难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朱祐参与起事反对王莽的资格倒是很早的。据《后汉书。朱祐传》记载：“伯升（刘縯）拜大司徒，以(朱)祐为护军”。这是讲的更使元年（公元23年）的事情。当年的二月，绿林军的新市、平林、下江和舂陵的各路好汉，经过激烈的争论，推举平林兵中的更使将军刘玄即帝位，又封“三公九卿”及将军之类，其中朱鮪为大司马、刘縯为大司徒、刘秀为太常偏将军，等等。朱祐在刘縯手下担任护军，一是说明他是一个老舂陵兵，刘縯的嫡系；二是已经有了战功，才能得到护军职务。只不过朱祐的具体战功，历史无记载，令人遗憾。同年的六月，更始政权风云变幻，一场“内讧”，让大司徒刘縯丧生。刘縯所领的属下皆归杀害刘縯的凶手之一的大司马朱鮪统领。估计，朱祐也和岑彭一样，换了主人，成了朱鮪的属下。他的日子不太好过，也是可以想象到的。不过，走了刘縯，还有刘秀。

刚在昆阳战役中立有战功的刘秀因失去大哥，心中难受不已。但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又不敢为（刘）縯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反倒弄得刘玄君臣不好意思，于是提拔他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同年的九月，王莽被杀。更始政权与从南阳宛城出发，都洛阳。刘秀受命司隶校尉职务，先行一步，“整修宫府”。为了顺利开展工作，也获得了“（安）置僚属，作文移（转发），从事司察，一如旧章”的权力。很有可能，朱祐也和寇恂一样，被刘秀合法地调在自己的手下。这时，更使刘玄来到洛阳，刘秀又以破虏大将军行（代理）大司马事。同年的十月，经过争取，刘秀“持节北度（黄）河，镇慰州郡”，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经营，成了逐步积聚力量、建立东汉王朝的契机。当然，朱祐建业立功的机会也来了。《后汉书。朱祐传》记载：“及（等到）世祖（刘秀）为大司马，讨河北，复（再次）以（朱）祐为护军，常见亲幸，舍止于中。”

更使二年（公元24年）的一天，朱祐侍宴，一本正经地对刘秀说：“（当前）长安（更使政权）政乱。公（脸上）有日角（帝王）之相，此天命也！”开始试探着提出刘秀称帝的问题。刘秀自己知道，当时只不过刚刚平定王朗，河北局势仍不稳定，称帝的时机还不成熟。此时，开始议论称帝问题，会影响河北的战事。于是，刘秀大声叫喊：“召刺奸收（捉）护军”，表示了自己对朱祐建议的否定态度。不过，朱祐毕竟在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刘秀称帝的问题，表明朱祐很有政治远见。只不过，问题提的稍早些，显得有些急躁而已。

有关朱祐在河北的战功，史书上只有寥寥数笔：“（朱祐）（跟）从（刘秀）征河北，常力战陷阵，以为偏将军，封安阳侯”。究竟怎么个“力战陷阵”法？还是一个迷！总而言之，一句话：“立功啦！”否则，护军是升不了偏将军的，更无法得到安阳侯位的。须知，开国之时，统计和计算军功，为升职和封侯提供数据，是一项严肃的事情，不敢敷衍马虎，不敢弄虚作假。否则，军功制就是一张废纸，起不到激励将士奋勇杀敌的作用。长期以来，刘秀身边有一个名叫冯勤的郎中，原来是铫期的属下，其职务就是“典诸侯封事”。由于冯勤善于“差量（计算）功次轻重、国土远近、地势（力）丰薄，不相踰越”，效果很好，受到大家一致好评，“莫不厌服”。刘秀“以为能”，于是“尚书众事，皆令总録之”。还有一例，也可以说明军功封侯事是很严格的。建武二年（公元26年）春，正月，刘秀称帝后第一次大批量封功臣为列侯时，阴丽华贵人的兄长阴乡侯阴识，“以军功当增封”。阴识马上叩首推让，道理是：“天下初定，将帅有功者众。臣（阴识）讬属掖廷（外戚），仍加爵邑，不可以（告）示天下。此为亲戚受赏，国人计（算）功”，大家都看着哩！群众的舆论可厉害了！这一年，朱祐第二次被封侯，为堵阳侯。就算是立功，也有一个正确对待的问题。对此，朱祐的态度和表现一直比较好。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刘秀称帝后第二次大批量封侯，朱祐第三次被封侯，为鬲侯，食邑四分之三万户侯（七千五百户），他嫌多。《东观汉记校注。朱祐传》记载：“（朱）祐自陈功薄而国大，愿受南阳五百户足矣！上（刘秀）不许”。朱祐的确与众不同，觉悟还不低。

建武元年（公元25年），六月，刘秀称帝，是为汉光武帝。七月，先后拜邓禹、王梁、吴汉为三公，景丹、耿弇、盖延、朱祐分别为骠骑大将军、建威大将军、虎牙大将军、建义大将军，杜茂为大将军。当月，朱祐在吴汉的率领下，与其它九位将领共同参加了围歼大司马朱鮪等人的洛阳战役。九月，经过小规模战斗、公关活动、离间活动，洛阳战役基本和平解决。。这期间，朱祐的具体活动，在《后汉书。坚谭传》中有记载：“（坚谭）与诸将攻洛阳，而朱鮪别将守东城者为反间（间谍），私约（坚）谭晨开上东门。（坚）谭与建义大将军朱祐乘朝而入。与（朱）鮪大战武库下，杀伤甚众，至旦食乃罢。朱鮪由是遂降”。把朱鮪的投降，完全归功于一次小半天的战斗，是片面的。它只不过是朱鮪投降的诸多原因的一个原因而已。不过还好，总算有这样一条具体记载朱祐、坚谭的史料了。十月，刘秀进入洛阳，以此为都。

建武二年（公元26年）的八月，刘秀视察魏郡内乡（今河南内乡县），“自率诸将征五校”义军于内黄（今河南内黄）羛阳聚，降其众五万人。诸将中有吴汉、景丹、耿弇、朱祐、贾复、冯异、陈俊、王常、臧宫（《后汉书。景丹传》）。朱祐的活动细节，史书无记载。九月，刘秀从内乡返回洛阳。这时，有个名叫苏况的义军首领，攻破弘农郡治（今河南灵宝北），活捉郡守。刘秀又命令骠骑大将军景丹带病率朱祐、汉忠将军王常、骑都尉王梁、臧宫、征虏将军祭遵，从箕关（王屋山西）西入，讨伐弘农的苏况。朱祐的活动情况，史乏记载。

稍前的八月，南阳郡堵阳县（今河南方城）堵乡人董在宛城（今河南南阳）叛乱，活捉南阳太守刘驎。扬化将军坚谭立即夺回宛城，董退走堵乡，负隅顽抗。与此同时，破虏将军邓丰借口吴汉军纪不好，弄得南阳 军民关系紧张，于是公然反叛了。他占据淯阳（南阳新野）一带，并与董、许邯勾结在一起。帝乡南阳出了这么一场事，算是怎么回事？而且邓丰与刘秀一家关系曾经很不错，现在怎么会竟然翻脸了？因此，造成了极坏影响。冬，十一月，刘秀加大南征的力度，提拔廷尉岑彭为征南大将军，率朱祐、贾复、耿弇、王常、武威将军郭守、越骑将军刘宏、偏将军刘嘉和耿植八位将军前往讨伐邓丰、董等。岑彭先击堵阳堵乡（今南阳方城）的董，邓丰从淯阳前来救助。堵阳是朱祐的封邑之地，一马当先保卫领地是他义不容辞的义务。

谁知，朱祐与邓丰一交手，就被打败，成了邓丰的俘虏。其中的细节，史书又无记载。不管怎么说，一位大将军败在破虏将军之手，实在是奇耻大辱！这在二十八将当中，是独一无二的！实在是丢朱祐的颜面，也丢汉军的颜面。怪不得，刘秀在建武三年（公元27年）闰正月于宜阳受降赤眉，二月吴汉、耿弇、盖延于轵西（今河南济源）破青犊之后，置三月涿郡太守张丰勾结彭宠企图反叛于不顾，马不停蹄南下南阳，“自将征邓丰，至堵阳”。刘秀的来临，吓得“邓丰（连）夜逃归淯阳。董降”。岑彭率耿弇、贾复、积弩将军傅俊、骑都尉臧宫等，尾追邓丰于宛城的小长安。四月，刘秀率诸将亲自参加战斗，击溃邓丰。邓丰无奈，只好挟持着被俘的朱祐，光着上身向刘秀投降。在岑彭和耿弇的坚持下，刘秀只好同意斩杀邓丰。而朱祐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而且还出乎意料地恢复原职。这显然是与刘秀有意保护他有关。朱祐对其应负的责任也就免于追究了。史书记载刘秀“虽制御功臣，而每能回容（回护），宥（原谅）其小失”，“皆保其福禄，无诛（杀）谴（责）者”。刘秀对朱祐被俘这么大的事，就不当一回事，那其它功臣还有比这更大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其它的事都是小事，都属于“宥其小失”的范围。刘秀用功臣之大度，不是由此可见一斑吗？

一个邓丰在宛城消灭了，又一个秦丰从南阳新野冒出来，况且从关中败退南阳的延岑已经占领了穰城（今河南南阳邓州）。刘秀于是兵分两路：一路由岑彭率傅俊、臧宫、刘宏领三万人马，南击新野的秦丰；另一路由耿弇率领在穰城与延岑较量，大破之。延岑后与秦丰部将张成会合。六月，朱祐率征虏将军祭遵与延岑战于南阳县的东阳聚，大破之，临阵斩杀张成，获得印绶九十七付，延岑只好继续南下投奔秦丰。接着朱祐又进击驻扎在新野黄邮聚的秦丰守军，降之。为此，朱祐得到了黄金三十斤的赏赐，十分荣耀。

建武四年（公元28年）的五月，朱祐又接到一个任务：征讨涿郡的张丰。原来张丰是涿郡太守，但是迷信方术。有道士胡说张丰“当为天子”，便信以为真。在建武三年（公元27年）的三月，张丰自称无上大将军，举反叛破旗，继而与自立燕王、攻陷蓟城的彭宠连兵。刘秀“遣建义大将军朱祐、建威大将军耿弇、征虏将军祭遵、骁骑将军刘喜讨张丰于涿郡”。结果，祭遵先期而到，捷足先登，“急攻（张）奉，禽（获）之”（《资治通鉴。卷四十一。汉纪三十三》），战斗结束了。朱祐运兵半天，结果是，出力跑腿无战功。

同年的十一月，刘秀视察宛城，决定朱祐率破奸将军侯进、辅威将军耿植在黎丘（今湖北襄阳东南）围攻秦丰。在此期间，朱祐还曾经捎带着在南阳郡蔡阳（今湖北枣阳西）击破秦丰的将领张康，并斩杀之。十二月，刘秀从南阳到黎丘视察，派出御史中丞李由手持玺书招安秦丰，不料遭到秦丰恶语恶言的谩骂，不肯投降 。其实，秦丰的兵力，已经损失很大了，又“城中食且尽 ”。刘秀知道此时秦丰实力殆尽，已经由强转弱。于是命令岑彭与傅俊继续南下攻打田戎，将黎丘包围战的任务则交由朱祐负责。刘秀临走时，还向朱祐交代了具体的作战方略。朱祐从此努力不已。建武五年（公元29年）六月，朱祐在岑彭三月胜利攻拔夷陵、迫使田戎逃回巴蜀的鼓舞下，加快了攻城步伐。结果，被围的黎丘“城中穷困”。无奈之下，“（秦）丰乃将其母妻子九人，肉袒降”。朱祐用槛车将秦丰押送洛阳，后被斩首。据史料记载，朱祐治军受儒家学说和刘秀的影响很深：一是“将兵率众，多受降，（总是）以克定城邑为（根）本，不存（计较）首级之功”；二是“禁制士卒不得虏掠百姓”，所以军人们，“多以此怨之”。大司马吴汉对朱祐擅自违规处理秦丰很有意见，将他弹欬，指责他“废诏受降，违（背）将帅之任”。刘秀大度，又一次免除朱祐的罪责。在返回洛阳的途中，他与骑都尉臧宫还积极主动在阴县、酂县、筑阳（今湖北谷城、均县一带）会击延岑的余部，将其全部平定。

建武九年（公元33年），六月，吴汉率朱祐、王常等四将军领兵五万人马，在代郡髙柳（今山西阳高）攻击卢芳的部将贾览、闵堪。不料，匈奴前来救援，汉军处境不利。结果，匈奴乘机虏掠，“钞暴日增”。为了防止匈奴南下，刘秀下诏，让朱祐屯于常山、王常屯于涿郡、侯进屯于渔阳，讨虏将军王霸担任上谷太守，从西向东，筑起一道防线。朱祐就在常山郡的南行唐（今河北行唐）一呆就是六年。具体的活动细节，仍无记载。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四月，吴汉平定巴蜀，凯旋而归。刘秀统一中国的任务基本完成，于是大飨将士，功臣增邑更封。朱祐第三次封侯，定封鬲侯，食邑七千三百户。他“自陈功薄而国大”，只“愿受南阳五百户足矣”。这个知足谦让的故事自然被传为历史佳话。

朱祐不愧是个儒生，他对完善东汉的具体的政治体制，也提出过不少建议。如朱祐认为：“古者，人臣受封，不加王爵”，有一定道理，东汉王朝接受了；他还建议三公前的“大”字应当去掉，这才“以法（符合）经典”，也被采纳。不过，他也出过馊主意。他对刘秀“进文臣，退功臣”的以文臣治国、不以功臣治国的理念和做法不是很理解，他以为已经退职的贾复是个宰相材料，于是就急急忙忙推荐贾复担任宰相。结果，刘秀费了好多口舌，讲了“以吏事责三公，故功臣并不用”的道理，朱祐方才罢休。

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春正月，“建义大将军朱祐罢”，朱祐朝京师，上缴大将军印绶，只保留“奉朝请”的闲职身份，提提意见，发表发表见解，如此而已。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闲赋了十年的朱祐与世长辞，再也不能与刘秀时不时地说些笑话了。无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