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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鱼的相互残杀 丁启阵 半年前，心血来潮，决定买一个玻璃鱼缸，养一种色彩斑斓、手指一般粗细长短的小鱼。卖鱼人说，那是美人鱼。 临付款时，卖鱼人又说，你还得买几条专吃美人鱼粪便的垃圾小鱼。不然，水质容易变浑，变脏，不好看。 这垃圾小鱼，不同于那种黑不溜秋，状如黄辣丁，又名吸盘鱼、“清道夫"、琵琶鱼、琵琶鼠鱼、“国王异形”的垃圾鱼，形状、大小都有点像银鱼，只是颜色不同，它通体金黄。 半年来，三条金黄色垃圾小鱼，尽职尽责，时刻清理着美人鱼拉出的粪便以及坏死的水草叶片。三条垃圾鱼之间，情同手足，一直和睦相处。 这中间，我们在浴缸中养过四条大眼泡金鱼。可能是水温偏高（美人鱼需要水温保持在25摄氏度，因此鱼缸水中插着电保温棒）的原因，不久，四条金鱼便相继死去。但是，三条垃圾鱼却活力充沛，每天勤勉地清理着水中垃圾，依然和睦相处。 不久前，我到山东东营出差的两天里，家里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第一下午，一条垃圾鱼咬死了另一条垃圾鱼。情形十分触目惊心，死者像是被大卸八块的样子！ 不久，又传来消息：死鱼的遗体，都被凶手吃掉了。 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第二天早上，又传来消息：凶手因为吃得太多，撑死了。 孰料，下午又传来消息：撑死的凶手，未等家人清理，已成为剩下的垃圾鱼的腹中之物！ 第三天我回到家，看到的是：仅存的垃圾鱼，腹部鼓胀，神情呆滞。 我们都有些担心，这唯一的垃圾鱼，也将被撑死。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它并未被撑死。 前天开始，它的腹部不再鼓胀。显然，它腹中的同类的肉体，已经被消化完毕。 就在我们以为，它将从此继续履行清道夫职责的时候，它却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不再吃美人鱼的粪便，不再吃坏死的水草叶片，它浮出水面，跟美人鱼们争抢我们喂的鱼食。从前，我们给美人鱼喂食的时候，垃圾小鱼从来都是沉在水底，专心吃美人鱼粪便和坏死水草叶片，从不觊觎鱼食的。 跟一些朋友谈论过我家鱼缸里的上述惨烈故事，有人猜是水质酸碱度变化所致，有人猜是水的温度变化所致，还有人开玩笑说跟我到山东出差不在家有关系。 我很少养鱼，对鱼的习性没有研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垃圾鱼杀性骤起，而且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杀戮能力。但是，从这两天垃圾鱼跟美人鱼争抢鱼食的情形看，似乎是：垃圾鱼觉醒了，它不再安于吃粪便吃腐草的底层生活，它要跟命运抗争，它要浮出水面，它要跟利益集团（美人鱼）争利！ 如此渺小的鱼，急了都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更何况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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