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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娄和小叶这天有点兴奋，因为他们在好上的那天便相约了这天的到来。 小娄和小叶在相爱的那天就进入到一种甜蜜及惶恐的状态中，他们因为爱情而深感甜蜜，因为惧怕失去对方而惶惶不可终日。 在小娄和小叶多少次约会、谈心、交流中，他们告诉了对方他们所识人中是怎样恋爱的，怎样维护爱情的，维持了多久的。 在小娄和小叶交流的爱情故事中，有一对的爱情是维持得最久的，那一对好了一年才分手，多令人羡慕。 其实，在某种情况下产生了爱情的小娄和小叶，担心着他们的爱情会因为“一见钟情”而难以牢靠，容易没戏。他们心怀不安地度过每一日，他们又在花前或月下在陶醉的某时“傻傻地坚信”他们会相爱到永久。 小娄和小叶相爱之日算起过了一个星期，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厌弃对方。为了表示庆祝，他们到了初识的“又一村”快餐店大吃了一顿。 中国或国际的传统节日既标识着时间也在标识小娄和小叶的爱情在这一年中维持了多久。 从这一年的元旦到次年的元旦，真不容易。这天在这个国家，最值得欢呼雀跃的非小娄小叶莫属了。这一年中尽管无数次分离，可那毕竟有一些“演习”的味道。 小娄和小叶安排好了：下了班到“又一村”猛吃一顿以示庆祝，然后再去银宫电影院看《阳光灿烂的日子》，看完了再到“长城宾馆”开一间房共度良宵。 下班后，小娄开车将小叶接到了“又一村”。这天，俩人心情特别的好，都打扮得光彩照人，都吃得很开心。席间他们尽数了这一年来的甜蜜，不失时机地又憧憬着美丽的未来。 按约定，吃完饭他们坐在了影院里。电影中关于少年心态的一些镜头，弄得他们骚动不安。他们恨不能马上飞入“长城宾馆”中属于他们的空间里。 看完电影他们大汗淋漓。
他们相拥着进了小车，飞奔宾馆。 在大厅里，小娄办着开房手续的同时，小叶则在回个电活。 小娄办完了手续，转头准备叫小叶走时，小叶很可爱地跑过来拉住了他说：“小立（小叶的好友）跟她男朋友分手了，我也不知怎么啦，本来是想告诉她咱俩好了一年的事，可一想怕人家听了更难受，就告诉她我们也分手了，等下她会打电话给你的，你可千万别露马脚。”说完还伸了下舌头。 小娄狐疑地看了看小叶，等着手机的鸣叫。果然小娄的手机响了，在小叶的注视下小娄接了电话。为了配合小叶的谎言，小娄在听小立劝他跟小叶好的同时，开始向小立历数他与小叶分手的理由，说他们怎么怎么不合适。小娄与小立的电话打了足有一个多钟头。小娄说着小叶听着，这一年中所有的不愉快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么清晰那么令人寒心。越说或越听俩人越觉得疏远。 挂电话时，小叶没了开玩笑的兴奋，小娄的脸上也显出一种很难堪的笑容。俩人心中产生从未有过的沉重。 小娄拉着小叶步履沉重地来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他们都没说什么，内心难以摆脱发生过的事情所带来的一种伤感，剩下的行为最终成了一种告别的仪式…… （载《微型小说选刊》1997.13期） 【点评】 《保值期：一年》，一个极简单的故事，一个极深刻的道理。小娄小叶“因为爱情而深感甜蜜，因为惧怕失去对方而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羡慕那种相爱了一年才分手的恋人。他们为一星期、一个月没有分手而庆祝。如履薄冰中，俩人终于有了传说中相爱一年的纪录，在他们庆祝的当儿，偶然的弄巧成拙让他们爱情无情地走到尽头。读罢，我们惊讶地发现九十年代的情感竟然脆弱到此种地步。 所谓“永恒”难道远离我们去了别的星球？惶恐中的男女不能不说不在意自己的情感了吧，如此重情之人他们的爱情竟然葬送在自己虚构的故事里。这不能不令人震撼，令人叫绝。故事最开始就设置了这么个结果，而心存理想主义的男女主人公为着逃离这个结果在整个篇幅中疲命奔波，这便形成了文章无限扩张的一种力度，这种张力超越着作品本身。爱情，到了九十年代成了保值期仅为一年或时间更短的工业产品，这种严酷的现实震颤着青年男女，也震颤着像我们这样的过来人。 我们只要在作品中停留片刻便能体会出，杨蔚然通过这则爱情故事折射出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那种疏远与隔膜，那种维系情感的脆弱。《保值期：一年》达到了他意味深长的用意。 （林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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