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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散章

 荷塘月色的收藏 2013-06-24
 


    1、
  这个六月,大多天气都与雨有关,许多心情也和雨有关。虽然已是夏天,空气里却有着我所喜欢的薄凉。窗外没有鸣蝉的鼓噪,也没有烈日的蒸腾,只有低垂着的乌云,还有始终未断的雨帘。
  我喜欢窗明几净的居室,喜欢纤尘不染的明快,喜欢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洁有序。周末闲暇的时光,我喜欢把自己交付给家这一方温馨的港湾,为爱我的和我爱的人,营造一片洁净而清爽的空间,营造一种幸福与安宁的氛围。
  一身简约的家居装束,站在梳妆镜前望着自己的模样,不觉宛尔。卧室、书房、客厅、餐厅、厨房,一切收拾停当之后,赤脚走在镶着按摩瓷砖、宽敞而明亮的阳台前,丝丝沁凉自脚底升腾而上,迅速遍及每一寸肌肤,那感觉真是惬意无比,心情也为之雀跃激荡。
  打开向南的落地玻璃,此时的雨声分外入耳。透过雨幕,我看到了阳台外那一株高大的法国梧桐正在雨中静默着,宽大的叶片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愈发的鲜亮碧绿,滴滴雨水顺着叶子的脉络缓缓淌下,在叶尖处凝结成了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真想伸出手去接住其中一颗,任其在掌心滚动,可是,我清醒地知道够不着。一只鸟儿掠过树梢,在空中打了个旋之后落到了地面,在积水深处划出一个晕圈,倏尔向远处飞去,翅膀也仿佛沾上了落花的清香。
  围墙外面,一畦碧绿的菜地也在雨幕中苏醒过来。丝瓜爬上了藤蔓,豆角在架子上垂挂着,青的是辣椒,紫的是茄子,红的是番茄,它们贪婪地吸吮着雨水,努力地向上拔节,尽情地展示着这个六月里旺盛的生命力。匍匐在墙角边的南瓜秧,此刻也已是层层叠叠,碧绿的藤蔓在努力地生长,橘红色的花朵也在妩媚地绽放。在这六月的雨里,那些薄如蝉翼的花瓣从不甘示弱,每一瓣都倔强地盛开。也许,这就是生命,弱小的生命,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永不屈服的生命。雨水冲刷,那是对它圣洁的洗礼;暴风肆虐,那是给它顽强的考验。
  眼前这一畦碧绿的菜地,让我想起了母亲的院子。母亲的院子里也有这样的一个菜园子,那里四季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墙角处还有几株橘树,每年春季就开满了雪白的小花。那里曾是我童年的乐园,以至于现在回忆起儿时的往事,梦里还有橘子花开的清香。母亲精心地伺弄着那片菜园,她辛勤的汗水换来了我们口中美味的佳肴。如今,母亲年纪大了,她依然不肯放下手中的活儿,依然在那片园子里耕耘着,也收获着。每当果蔬成熟的时候,母亲就会打来电话让我们回去采摘。每一次回去的时候,我发现母亲的鬓角上又多了几根银丝,心中未免增添了几许辛酸。我多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我多一些时日,陪伴你的华年。
  2、
  在整理大衣柜的时候,无意间翻出了孩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对襟的棉布上衣,连着袜子的裤子,针织的小帽子,还有绣花的肚兜,印花的小围裙,这是孩子未满月的时候穿的。看着这些小小的衣服,我就会想起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粉嘟嘟的小脸蛋,亮晶晶的大眼睛,红润润的小嘴唇,肉墩墩的小胳膊,那是上帝赐给我的最丰厚的礼物,也是我一生当中最骄傲、最欣慰、最幸福的拥有。
  孩子穿不着的许多旧衣服都送人了,虽然有的只是穿过一两次而已,还跟新的完全一样。唯有这一套我一直珍藏着,从不肯轻易地送了别人。我喜欢在孩子的每一个成长阶段,都选择一套最合意的衣服留下来,当做生命中永远的珍藏。每每翻起的时候,心中总是充满了柔软。
  也许,我是一个喜欢念旧的人。总喜欢在一个清凉的早晨,或者一个安静的午后,去翻拣那些旧时光里不老的记忆。一首经典的老歌,一桢发黄的像册,一枚风干的叶子,一页精致的书签,一些昔日的挚友,一段远去的日子……这一切,总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在我的头脑中闪现,某些心情,也在那一刻被复制、粘贴,然后被永久地保存。在时光的缝隙里,许多往事如沙漏一般被过滤、沉淀,留存在记忆里的,则是永恒的经典。
  就像此刻,当我无意间翻出了孩子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时,我也在翻阅着那段时光。我的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心底也掠过一缕柔和的微光。也许,若干年后,当我的孩子无意间发现我的这一秘密时,我就可以安静地告诉他,这就是妈妈为你保留的财富,它们是你成长的印记,也是妈妈对你爱的见证。
  3、
  窗外,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棂,奏响着这个六月里最后的弦音。帘外芭蕉兼细雨,六月未央,夏天的味道也在逐渐浓郁。
  坐在午后的光阴里,听雨打窗棂,某些思绪,正冲破笼罩在天空的阴霾,在那一刻呼啸而来。一些温暖,也在指尖悄悄地延伸。
  一个下午,都在陪着婆婆串花灯。婆婆年纪大了,可依然保持着勤于劳作的习惯。闲着没事,她就到花灯厂里领回了大袋大袋的灯线,一个一个地串着。我们都劝她不要太辛苦了,可她却总是闲不住。拗不过她的执着,只好由着她。一家人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一起帮着她串花灯。
  婆婆戴着老花眼镜,一副专注的样子,满头银发,满脸慈祥。孩子和他父亲在比赛,看看谁串得更快。我躺在沙发上,手中不停地串着花灯,一边和婆婆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一边和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逗着乐子。
  周末闲暇的时光,和着窗外绵延不绝的雨,在一点一滴地流走。我知道,我无法握住光阴的衣角,可是,我可以让我的每一段日子都无比丰盈,无比充实。即使没有阳光,这个六月,以及未来的每一天,我依然会努力地度过,让心情不再荒芜,让心空永远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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