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裤子 七十年代初,松子树脚只有陈远福有一辆线车,每骑一回,他又是上打油,又是检修,他把线车当宝贝。队上的社员都不好意思向他提出借车的要求。有次,从另一生产队来了一位远福的朋友(好象是谢家的),开口向他借线车到铺口一转。朋友来真了,远福没法,只好借给他了。那位老兄回来时骑车溜下铺口公社那个陡坡,刹不住车,冲过了那座桥,拐右手弯时,线车失控,重重地摔倒在沙石公路上。线车的钢丝摔断几根,前轮子也成了麻花形,他只好扛着线车走回到松子树脚。远福见到他的爱车摔成这个样子,心痛不已,满脸的不高兴,那位老兄只得反复陪不是。他穿的那条崭新的布裤子的右膝部磨成出一个窟窿。他坐在堂屋的门坎上,挽起右裤腿,右膝盖擦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渍。他指着受伤的腿对我说:肉磨破了可以长得好,这条新裤子划烂了可长不好了啊!好可惜哦! 年少的我无法体验农民的苦衷,只是哈哈一笑。好多年后我才悟出这位铺口农民发出感慨的份量。 裤子与生命,孰轻孰重?只有苦难深重的中国农民才会发出如此沉重的人生慨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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