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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嶓冢山
12月23日早上八点多钟，王耀老师打电话过来，说吉林长春市肛肠研究院的王俊强院长偕同夫康心馨女士，将要让我做向导去考察莲花山、马鞍山、喇嘛山和嶓冢山。这既让王老师感到意外，也让我感到意外。据说王院长仅仅是从网上看到了一篇我写的有关嶓冢山的文章，他便认定我完全迥异于天水专家的观点是正确的，而且他还神秘化地感觉到我所说的嶓冢山一带，一定有过伏羲和女娲生活过的痕迹或者故事。 天水专家们都认定古代天水最有名的嶓冢山就是今天的齐寿山，而我的考证结论却认定嶓冢山就是今天的喇嘛山。为此，我写了一篇较短的文章拿给《天水日报》的编辑，他们不敢发。后来，我写了六千字的论文《关于嶓冢山的确切位置初探》一文，发表在《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第8期。此文在天水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想不到远在东北的王院长却对我的结论很感兴趣，他竟然不远数千里来到天水，并和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见了面。王院长说他最崇拜伏羲文化，他的商标专利就以太极图为中心，上面还有“羲农轩”字样，即“伏羲神农轩辕”。他对我说，冬至的前一天，他在卦台山上香；冬至的一天，他在伏羲庙上香；今天是冬至后的第一天，他要在嶓冢山上高香祭祀天地。 王院长雇出租车奔赴嶓冢山。他和夫人坐在后排，我坐在司机旁边的前座上。车上还带着硕大的三柱香，是伏羲庙最长最大的香，据司机说，每一柱香二百元钱。 我一路上给王院长介绍着天水，我给他介绍麦积山、水帘洞、大像山、伏羲、李广、姜维、赵壹…… 我给他介绍老君庙的女娲宫，介绍唐僧收伏白龙马的打马沟门，介绍我们神奇的天水最神奇的地方表现在“象形山”上，也就是说天水的名山与五岳四山的命名不同，主要以“象形”命名。麦积山像麦垛，凤凰山像凤凰，莲花山像莲花，都是无与伦比的“像”，都是独一无二的“像”。只是我们对这种“像”的宣传还很不够。 我给王院长介绍七娘娘坟，介绍七家窑的传说，介绍七娘娘即为七圣母，也就是天帝的第七个女儿，就是牛郎织女故事里的织女，就是董永天仙配故事中的七仙女，就是与三圣母同为九天仙女姐妹的七圣母。 我给王院长介绍泰山爷和黄天化，介绍龙凤潭、佛公桥。 王院长则对伏羲和女娲的传说更感兴趣，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到真正的嶓冢山走一趟，而且中心任务就是到我考证的嶓冢山进行实地考察。我告诉他，关于嶓冢山最主要的文字依据在《山海经》和《直隶秦州志》上。《秦州志》写得很明确：“在西南六十里。”而齐寿山明明在东南六十里，光这一点就不对。至于分水岭的说法，喇嘛山比齐寿山的分水岭更能站得住脚。再者，“嶓”一定跟“番”有关，如果跟“番僧”有关，那么，喇嘛山就跟“番僧”一脉相承的源薮不言而喻了。喇嘛山一定来过或者住过、埋过活佛的，佛的历史比我们三皇五帝历史还要悠久的。 因为王院长考察的重点不在莲花山，不在聚龙山，不在石沟，所以，我首先带他去了喇嘛山。到了秦岭乡进入马鞍山一带，我给他集中介绍天水第一文化大乡秦岭乡的极为丰富的历史内涵：神姿仙态的莲花山，陇南文宗任其昌故里、神奇分水阁、麒麟山的千年阴阳柏、数百年的斗战胜佛像、上木门道、秦公簋的出土地庙山、秦岭鞭杆舞、秦岭元叔梁、秦岭七棵神话树等。 我对王院长说：“我虽然最崇拜毛主席，但我却坚持有神论。无神论跟学雷锋相结合会走向共产主义，无神论跟金钱至上相结全只会导向道德全面崩溃。” 王院长说：“毛主席其实有时候也坚持有神论，譬如五星红旗就跟中国最和谐一统的相生相克的阴阳五行学说有关，只不过是毛主席当时没有说破罢了。” 我以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像王院长这么解释五星红旗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从北京大学毕业的王院长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院长与学者。 王院长最感兴趣的始终是与祭祀有关的话题。我告诉他，秦人祭祀天神的天台山与我们秦岭乡仅有一河之隔，马鞍山公路上就有一个地方叫祭祀湾。 从秦州城即天水市坐出租车，一个小时后就到了嶓冢山。 我以前是从嶓冢山下的“兑”即沼泽一带仰望嶓冢山顶即喇嘛山顶的。马鞍山、莲花山一带明显区别于其它地方的山形，就是这一带的许多山丘无疑都很像坟墓，无论张家堡子、石沟的山，还是聚龙山、庙嘴、石家河的山，以及关家店的许多山，它们大多都有一个像坟堆的共同特征。尤其在喇嘛山的半中腰，更是多有坟堆样的山丘群。我的家乡白集寨多墓葬群，至今有大坟园一说，都让我甚至怀疑家乡的有些山头之所以更像坟堆的原因，可能就跟秦早期先人的大陵墓有关。 车在喇嘛山公路的一个最具分水特征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对王院长说：“王教授，仅以这条路为界，向南的一边便是长江流域，向北的一边便是黄河流域。喇嘛山向东南的水流入稠泥河、西汉水、白龙江、嘉陵江后进入长江；向西北的水流入金水河、藉河、渭河进入黄河。”王院长听了，很认真地画了方位图，他还请教了过往的行人，问清了这个山叫喇嘛山，并打问这个地方的人“古人在什么地方祭祀天地”？ 后来，王院长和我一起相继登上公路两边的山峰考察地形。我对山的走势看不懂。王院长却看得很兴奋，他说：“没有来这里之前，我就觉得这里是伏羲和女娲生活过的地方。如今到这里来了一趟，我更加觉得这里就是伏羲和女娲生活过的地方。赵老师，你看这里的山势多么像太极图。”在王院长的提示下，我才画龙点睛地发现这里的太极图要比卦台山更为明显。尤其在喇嘛山一带，几乎处处都是半个太极图的形状，那种“S”山型的组合几乎是无处不在的。返回途中，从马鞍山梁眺望喇嘛山时，我们又看到了更多的半个“太极图”的形状。 王院长已经选好了烧香的地点。 我原来想象着要在三个地方烧香：一是七娘娘坟前，因为那里是树林，不安全；二是分水阁，不知庙门开着没有？三是方神黄天化庙，因为在我们村，随时可以要来钥匙的。 王院长的上香并不在于向神灵祈求什么，他更在乎的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更在乎的是祭祀天地，祭祀伏羲和女娲以及莲花山一带的所有神灵。 在莲花山、马鞍山、聚龙山、喇嘛山一带，同样有着许多关于伏羲女娲的传说。喇嘛山下的妖子河坝，据说曾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那里还有个十眼泉，传说就是伏羲和女娲用石磨镇压妖魔鬼怪的地方。那两扇石磨曾经见证过他俩的爱情，后来，他俩又用两扇石磨堵住了妖魔鬼怪兴风作浪的滔天洪涝，只让从两扇石磨的十个洞眼里流出养育秦州的藉河水来。 我曾经把妖子河坝定为伏羲母亲履大人迹而怀孕伏羲的雷泽。我们村的庙嘴，据我父亲说，相传在古代是祭祀雷神的庙宇。在我的想象中，莲花山的形状，就是因为女娲抟土造人而形成的。 王院长坚信古嶓冢山今喇嘛山一定是伏羲和女娲生活过的地方，既源自于他首先考察出的喇嘛山非常集中典型的太极图形状，也缘于他天人合一的特殊感应。 他坚持要在一无庙宇二无任何建筑的喇嘛山“上高香”，我和开出租车的孙师傅一开始都不大同意的。香是他买的，祭奠嶓冢山的主角是他，我们自然不能过于反对的。 王院长选择在喇嘛山的一个人工窑洞里烧香。远远望去，那个洞口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并遥相呼应着邀请我们。我们到了那个地方，才知道那里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其它地方都是寒意逼人，唯独在那个地方却是暖意融融。时值下午两点前后，太阳一直暖洋洋地照着那个洞口。只要离开洞口五六步便是冷气逼人，甚至是刺骨的寒意袭人，唯独在那个洞口前却是春意盎然，长的麦苗比任何地方的都要青绿。洞内还没有一个人高，也没有伏羲神香高。这个时候的王院长不再像院长和教授了，他似乎更像一个农民了。我和他都半爬半跪在那个窑洞里，浑身沾满了泥土。我们用手和树枝挖了一个一尺深的小洞后，才可以放下三柱伏羲神香的。洞里有半块砖，是古墓砖，是我们村的后背山上经常见到的那种。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先点着了一小堆柴火，然后，王院长和他的夫人以及我各持一柱神香，同时点着了，那点着的香一开始像蜡烛火焰或者运动会火炬一样燃烧着。 在孙师傅的帮助下，王院长把三柱神像恭恭敬敬地插在窑洞里。在三柱香的前边，王院长洒了熏香，献上说是来自台湾的鲜活的玫瑰花，接着又献了三块点心。在窑洞里，原来就有雉鸡毛的，王院长也把五根鸡毛插在玫瑰花的后面，表达的是“直通天机”之意。说来也怪，窑洞里突然出现了上百只蜘蛛，也许是那个地方太暖和加上香火太热的缘故吧。王院长说蜘蛛的出现，表现的更是吉祥如意的好兆头，我想大概是跟珠联璧合、珠光宝气等相关联吧。民意传说却是冬天见到蜘蛛，是要发大财的好兆头。地气很快就上升了，由于大香的熏烤，洞顶的湿土也微微地脱落着。 我以为祭祀应该到此为止了。不料，神情庄重的王院长在庄严肃穆地静立了一会儿后，他居然诵念起祭文、经文来了。他没有带稿子，却煞有介事地诵念得很认真。我记住的并不多，只有“天地君亲师、羲农轩、爱国爱民，祛病消灾”等记得很清楚。他诵念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头，孙师父站不住了，便又下山去看护了一番车。王院长诵完了祭文、经文后，便开始集中拍照了。最后，王院长在洞口浇奠了矿泉水。 在那个无比暖和的洞口，我们足足呆了两三个小时。在那个地方，我们都脱了外套，却没有感觉到有多冷。在返回的途中，王院长特意把那半块古墓砖带上了，说他要把伏羲和女娲活动过的嶓冢山的遗物带到东北长春去。我把我的《神姿仙态莲花山》书稿送给了王院长。 时间已经过了四点钟，司机说他五点钟前要交班，不能拖延的。王院长便没有到分水阁去，也不能到我的家乡白集寨去了。他原来特别想去的石沟和方神庙以及七娘娘坟，便都不能去了。不过，我还是带他到了聚龙山下，到了莲花蕊峰下，让他给骑鞍嘴等景点拍了照。 回秦州城的路上，王院长和他的夫人都累得睡着了。我也因为说了许多话，嗓子有些沙哑。孙师傅却很健谈，他说：“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来的妙不可言。我们都反对在嶓冢山烧香，可是，王院长选择的那个地方却又是最好的祭祀的地方，那个地方的暖和不可思议，那个地方神奇感觉不可思议。有些事情说穿了，就是缘分，我跟王院长的相见，他跟你的相见，都是缘分。在那个地方祭祀，也是说不清的缘分，也许在命中注定着就安排好了的。”孙师傅告诉我，他的叔叔叫孙绍振，是一个很著名的文学教授，让我以后多联系。孙绍振的名字我知道，但我对孙师傅的话将信将疑。 听了孙师傅的话，我突然想到那个祭祀的地方，可能就是古代建喇嘛庙的地方，或者说兴许就是埋葬喇嘛的地方。那里虽然不是喇嘛山的最高点，却无疑是喇嘛山最神奇的地方。 那三柱香据说能燃烧三天三天夜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三柱香到现在还没有燃完吧？我想，在秦岭乡的土地上，那可能是烧得最高最大的香吧。王院长的嶓冢山一行，少说也要花销上万元吧。我当时很是想不通，他值得为我的一篇无足轻重的文章那样地“兴师动众”或者“劳民伤财”吗？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他想象中的嶓冢山正跟我想象的“播种山”不谋而合，他想象的嶓冢山是一个伏羲和女娲生活过的地方，是一个跟祭祀天的女娲、祭祀地的伏羲、祭祀五谷的神农、祭祀人宗的黄帝有关联的地方。喇嘛山一带有祭祀湾、天台山、三皇嘴、天台山、庙山，有莲花山、聚龙山、盘龙山、望乡台、十眼泉磨石等，有“秦”字本源的祭祀地“播种山”，又怎能不勾起羲农轩的主人王院长对天水伏羲文化的无限神往呢？王院长根据伏羲八卦发明的“太昊妙神针”已经获得国家级中医药继续教育项目、中医药科技成果养生保健推广项目。 晚上，王院长又宴请了我和王耀老师。王耀老师对我说：“网络真是太神奇了，你说的莲花山连我们天水人都没有引起注意，却把王院长千里迢迢地引来了。你赶紧把那篇文章给我弄一份，我看一下。” 王院长说：“我今天的嶓冢山之行真是不虚此行，到了那儿，一切都跟我渴望的一样，那里的确就是伏羲和女娲生活过的地方，那里天生的太极图实在太像了。” 我一直埋怨我家乡的神不灵验，才使得像莲花山那么好的地方默默无闻。不过，我这两年明显感到莲花山的神灵在显灵了，一次就是张明泰书记派旅游局的崔钧平局长下来看望我和莲花山，另一次就是王院长亲自远道而来祭奠嶓冢山。 有了这次不同寻常的祭奠后，我想，无论嶓冢山，还是莲花山、马鞍山、聚龙山、石沟等，都到了应该名闻天下的时候了。 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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