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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几个人在尽孝？
听到“常回家看看” 的歌声，听到有人说“其实父母并不缺什么，只需要子女常回家看看”， 一大群农民老人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心情都很沉重，却又说不出什么来。父母真的不缺什么么？缺！缺的很多，除了缺生存的基本保障，特别是缺跟得上时代的生存的质量，不少老人是在拖着让生命延续下来，而根本谈不上是过日子。不过，这话，只能对贫困的特别是农民阶层的老人而言，对于富有阶层的人，他们根本听不到更看不见我们说的这些老人的凄凉的生存状况，只求他们不要以己比人，利用占有的文化和说话权的优势，制造出一片幸福的虚幻声浪和图面，掩盖事实的真相，让这些老人受到社会的遗弃。这些老人大概要占老人总数的三分之二，他们生存的质量已经是一个社会问题了。
养老，经济是基础。说到这里，有一个问题要搞清楚。不错，我们的社会经济看去一片繁荣，到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但是，绝大部份社会财富是被少部份富豪占有，那些小中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充其量就占有了他们应该占有的份额，绝大部份平民阶层，包括底层的一般公职人员，充其量就是保证了温饱生话，不少人还负债消费。笼统的经济发展不能掩盖分配不公形成的社会矛盾。这样的一个社会经济状况，决定了广大的平民阶层的养老十分困难，决定了他们不能享受像样的社会保障。 养老，法制是保障。赡养父母是一个传统的问题，和每一个人都有关。在对具体问题的讨论中，人们早就了解到，国家宪法和其它一些法律，都有“赡养父母是子女应尽的义务” 的规定。这个规定并没有反映“孝道” 和“质量” 的要求，强调的是“义务”， 但是人们都能敂比较自觉的履行这个义务。20世纪未，中国政治对人权的释义，强调最大和最根本的人权是“生存权”。这个“生存权” 显然也关系到老人，但是，人们却很难在其间找到关系生存质量的比较准确的含义。今天，高层和政府不断的声称“老有所养”。 这个对民众不成法而甚于法的承诺和宣传，强烈的鼓舞着人心。然而事实却是，这个对广大底层平民老人的“所养”，农村大部份地方年满60岁的老人每月60元，在通常情况下只能买30斤白菜，只不过是整个养老车薪中的杯水而已。对于众多的没有养老保障的老人，这个“老有所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梦想，而是撕碎了他们想过得踏实一点的梦想，并且动摇了他们和子女间的骨肉的责任关系。对于那些风烛残年、过一天算一天的老人来说，实在等不不起了。 养老，离不开文化、教育、社会风气和宣传的影响。现在承担“赡养” 义务的人们，包括那些行将进入或己经进入老年人行列的人们，都没有接受过具有实际意义的传统“孝道” 文化的教育和影响，在上个世纪中叶，特别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孝道” 完全被视为不讲阶级性的“封、资、修” 的东西受到批判。改革开放以后，和政治思想有着紧密联系的“孝道” 思想，也没有被溶入社会文化、教育和宣传之中，它们给每一个人的感受远逊于“雷锋政治”，特别是青少年学生，可以忘记父母，却绝对忘不了雷锋。“老有所养” 的承诺和宣传，表现了政府对社会子女群养老责任的争取，而又不能全力兑现，结果是对孝道思想作了一次不负责任的撕裂。事实上，在中国，就算进入福利国家行列，孝道也是少不了的，西方人用“爱” 旳方式保持家庭的血缘关系，并爱及所有的人，而中国人则只能用孝道的方式维系家庭的血缘关系，并用这样的“百善孝为先” 的理念向所有的人释放自己的善良。“百善孝为先”， 道理不言自明，对父母，善则行孝，不善则不孝；对父母不善不孝之者，焉能与人为善哉？从伦理学的观念上看，赡养仅只是孝道的最基础的表现，严格的说是实行孝道的条件，但不能替代孝道。在崇尚经济、拜金主义盛行的今天，孝道思想出现淡薄和受到扭曲，是不难想象的。 还是看看现实。在农村，特别是在边远山区，大部份老龄人的“养老” 状况令人担忧。不少农户，年轻人外出打工，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儿童，媒体称“留守老人” 和“留守儿童”。 这些老人，除了要照顾孙子，还要种地，在巴不得子女在外多挣点钱的同时，也巴不得多带点给他们，他们处处要花钱。年轻人未出门打工的农户，多是或因两代老人在家，有病人又有子女，无人照管，或因残疾，或因无技术挣不了钱，故而未出门。农村老人，大多患有不便治疗的老毛病，不是腰酸腿疼，就是手脚麻木，不是耳聋眼瞎，就是脚跛手瘸，很难有几个健康的。这些老年人，大多没有养老金，都是找一点用一点，过一天算一天，拖着养活老命，根本没有生存的质量可言。处于社会底层的绝大部份老人的“所养” 状况就是这样。 今年年初，我对很亲近的一家邻里的几个年轻人作了一次很认真的训导。事情是这样的：这个邻居是个农民，七十多岁了，高小文化，能读书看报，十年前妻子死了，在子女的一片反对声中未能再娶，自那时起他便开始吃“公饭”，由三个儿子凑钱“供养”。 大儿子务农，勤业，家景比较殷实，二儿子三儿子都领工资端公家饭碗，从总体上看，这是一家当地村民很羡慕的人家。但是，老头子总是莫明其妙的抱怨，仨儿子也总是说老爹说话有毛病，关系很不融洽。一天，仨儿子和他们的老爹凑在一起了，我便乘机以长辈的身份对他们说了以下的话： ——你们凑钱供养你们的父亲，让他吃穿住用有着落，这很好。但是，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切不要认为出了钱，就是孝道了。这个钱，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你们不怕社会指责，不讲伦理道德，不讲良心，不怕当爹的把你们告上法庭，你们可以不岀。正是这个道理，我认为，这个钱，是你们有责任出，必须出，这个“出”不是用一个简单的“义务”的概念可以解释的。只要共产党还没有兑现“老有所养”的政策，你们都要岀。你们这样做，事实上只保障了老人的生存，让老人活着，有一条命。仅仅这样，对老人是不公平的，是远远不够的。老人活着应该讲求质量。这就要求人们对老人孝道。黄金有价，生命无价，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父母给的，仅凭这一点，不要再去计算父母对子女的抚养，子女对父母都要讲孝道。每一个人，一经进入老龄人，都会回想自己对老人是否孝道，都会深感愧疚，甚至深感痛心，但是老人早去世了，晚了，来不及尽孝了。 ——我对你们老爹的情况比较了解，想对你们三兄弟提几个建议。 一、你们的爹无论住哪家，你们都要给他一个稳定的属于他的房间，让他觉得那是他自已的“窝”，别让他住着有感觉上的不适和压力，觉得自己挤占了别人的地点，或者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东西，被别人挪过去挪过来的； 二、不要冷淡和怠慢老人的朋友，别让老人觉得自己在家里没有份量，心理受到伤害。朋友是老人生活的一个重要部份； 三、看电视是现代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份，不同年龄段的人的兴趣和喜好差别很大，不要让老人和他的孙子们争看电视，或者屈从年轻一代的喜好看电视，干脆在他的房间里为他安装一台价钱不贵的电视机； 四、给老人买一个手机，让老人觉得自已的享受跟得上时代，同时也方便你们三兄弟和老人联系，方便老人和亲戚、朋友、邻里之间进行联系和交谈，增添老人活动和说话的空间； 五、多和老人打电话，多和老人闲聊，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望老人，问候老人。与家里有关的事情，都不能无视老人的存在，都要尊重老人的意愿。不要总是自以为是，随便指责老人，看不起老人，做脸嘴给老人看，儿子不能这样，儿媳妇也不能这样，孙子们更不能这样，至少要保证老人在家里的平等地位，保证老人的人格和尊严，同时又要使家里的空气很随和，不要搞得很紧张，让老人怄气。 ——做到这五条，你们就算孝顺了，这不需要你们花很多钱。建议你们这样做，是因为，你们父亲的今天，就是你们自己的未来，你们要为自己的子女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我的这通话，还真的多少起了点作用。 现在，我很想对那些花钱买“孝道” 的人说：孝道不能用钱买，正如血缘不能用钱买一样。钱可能损坏孝风，但不能培植孝风，孝风是用“心” 培植起来的。我想对所有的人说：我们再穷，也不能穷了孝道，老人离开我们的日子不太远了，宁可迟缓一下我们未来的幸福，也不能让老人过得太苦，不要为了我们的明天毀了老人的今天，更何况尽孝主要在于用心关照，在于多为老人做点他们欢心的事情，在于老人在，不要远遊。 到底有几个人在尽孝？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但是，我想，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扪心自问：我到底尽孝没有？我有孝心么？ 孝道万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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