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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为什么说“文学是无用”的

 李茹2018 2013-07-18

近日,我国著名作家莫言赴瑞典参加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典礼,在领取了诺贝尔文学奖以后,莫言发表了获奖感言,他说:“在庄严的殿堂里领取这样一个巨大的奖项,很像一个童话,但它毫无疑问是一个事实,……要感谢这些把我的作品翻译成是世界很多语言的翻译家们,没有他们的创造性的劳动,文学只是各种语言的文学,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劳动,文学才可以变成世界的文学,文学和科学相比较,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我想但是文学最大的用处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

在这个感言里,莫言所说的“文学和科学相比较,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我想但是文学最大的用处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这个对文学的看法引起了很多评论家和作家的兴趣,纷纷解读对这个文学观点内涵的感受和理解。

现在,对一些人来说,对待文学却已是习惯于功利化、实用化、金钱化的态度,认为文学是有用的,是有价值的,期望文学能够赚钱,能帮助自己买下房子、车子和名牌手表,期望文学给自己带来巨大的财富,成为股市大户、炒楼金主以及豪华会所里的VIP,而刚刚进入2012年作家富豪榜的作家因为文学写作、网络文学写作带来的几千万的财富收益,恐怕更让一些人相信文学不是“无用”的。

但是,莫言又为什么说文学是无用的呢?这首先让我想到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和日本社会活动家池田大作在《展望二十一世纪——汤因比与池田大作对话录》(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中谈论文学时的一段话:萨特曾经说过“对于饥饿的人们来说,文学能顶什么用呢?”自那以来,对于文学在现代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便展开了各种争论。这个问题如果换成“科学研究对于饥饿的人们来说,能顶什么用呢?”答案就很明确了。如果特意把科学研究的目的看作是使饥饿的人裹腹,或将其研究活动仅局限在完成这一值得称道的现实目的,结果科学研究被固定在这样的小圈子里,就会成为无用的东西,对饥饿的人反而或许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束缚在这样有限的目的中,科学在完成重要的新发现方面,都会碰到障碍。科学研究在将其自身作为目的来追求时,也就是不带任何功利的意图,只是为了满足求知的好奇心的时候,才会有种种新发现。这种有关科学的反论的真实性也照样适用于文学。

汤因比与池田大作这样谈论文学,给我们什么启发呢?看待文学不能带有任何功利性的意图,不能是抱以实用主义的态度,否则文学就“被固定在这样的小圈子里”,“束缚在这样有限的目的中”,这样,文学就真的变成了“无用的东西”。

当有人问博尔赫斯:“文学有什么用处啊?”他很生气,认为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便回答说:“没有人会问:金丝雀的叫声或者日落的彩霞有什么用处!”的确,既然这些美好的事物在眼前,由于有了它们,生活才不那么丑恶、不那么凄惨了,哪怕只是一瞬间,如果非要寻找实用性的理由,那是不是心灵太粗鄙了呢?尽管如此,与鸟儿的啼叫或者晚霞不同,一首诗歌、一部长篇小说不是简简单单地出现在那里,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也不是自然造化的结果,它们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引自略萨的《文学与人生》)

所以,我理解莫言所说“文学最大的用处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就是不能狭隘地功利主义地看待文学,不能以直接的实用目的对待文学,不能把文学变成一种纯粹职业上的能力和工艺技巧。应该说,这样的看法,是符合文学的本质规律是精神属性的这一根本特征的。

所以,说到底,文学是一种心灵之学,不是一种谋生之术;是人的一种修养,不是一种职业。文学是人类文明结构当中最高端的部分。最高端的部分不一定是有用的,但却又具有最多的用处,是最滋育人的灵魂的。我们还是来用著名作家韩少功的话来说吧:只要人类还存续,只要人类还需要精神的星空和地平线,文学就肯定广有作为和大有作为——因为每个人都不会满足于动物性的吃喝拉撒,哪怕是恶棍和混蛋也常有心中柔软的一角,忍不住会在金钱之外寻找点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呼吸从容、目光清澈、神情舒展、容貌亲切的瞬间,在心灵与心灵相互靠近之际,永恒的文学就悄悄到场了。人类的文学宝库中所蕴藏的感动与美妙,就会成为出现在眼前的新生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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