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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亮

 xjjk雅儒 2013-07-21

xjjk雅儒

1.
  又是一年暑假,儿子又要被送回老家,像一只反季的候鸟。
  
  这些年来,儿子的接送几乎都是由我来完成,一为护航,二为私心:可以顺便回家看望留守的女儿,以及父母双亲。所以这么些年,历经了太多次的离别和不舍。只是,无论哪一次,我都无法学会淡然。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一早就说好了:今年暑假,儿子的接送由老公负责。只是临近假期,老公因临时有事,仓促地往返了一趟老家。接踵而来的保驾护航理所当然地由我接任。
  买好了往返车票,我有些按耐不住地电话告之双亲,听说我要回家,电波那端明显传来他们那份意外的欣喜。特别是母亲,听说我还要带着俩孩子回家住一晚时,高兴地连连说好。我那乖巧懂事的女儿,一直是母亲念叨着想念着的宝。
  
  2.
  凌晨四点,列车如约进站,偌大的苍穹,在灯光的映照下,惺忪地眨着眼,远处的村落尚在熟睡。
  出站口站满了翘首迎接的人们,大家的脚步不觉加快了些,只有出了站台的闸门,才算是真正踏上了那片热土。脚步声,行李包的车轮声,间或夹着出租司机的唤叫声,广场一下子热闹起来,我牵着儿子的手,循着司机唤叫的方向走去。
  出租车开得飞快,开了车窗,风从外面呼呼地钻进来,车外漆黑一片,偶尔有农家屋舍亮着灯光,早起辛劳的主人,也为我这个过客点亮了刹那的星光,车轮在拼命地哐啷哐啷地叫过不停,在与路面抗衡,也似在抗议跑得太快,可我还是觉得有些慢,天空开始慢慢泛白,等回到家门口,天已经蒙蒙亮了。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婆婆就起床给我们开了门,一阵寒暄过后,我就急急地去了房间,想看看酣睡中的女儿。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我忙问着“钰儿呢?”
  “钰儿昨天去了姑姑家,今天早上回来,她本不想去,要在家等哥哥回来,被两个姑姑哄去了。”
  听罢,我的心顿时空落落的。时间尚早,遂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却并无睡意,只是闭着眼。
  
  3.
  我心心念念,想早一点儿见着的女儿,竟没有出现在我第一次的凝眸里,时光在这一刻恍惚停滞了一般。
  好一番辗转反侧,不觉在心底轻轻地有些埋怨两位姑姐,她们明知道我今天到家,却将女儿带走了,还是忽略了作为一位母亲,我的思念到底是怎样的深沉。如此想来,哪还躺得住,便起了身,洗净一路仆仆的灰尘和疲惫,让自己看上去尽可能地容光焕发一些。
  早晨的空气,很安静,门前的树叶儿一动也不动,它也学起那好似停滞的时光。天色已大亮,早起忙碌的人们,彼此招呼着,一看时间,才刚刚六点,老爸早就起床了吧,他大概也是在惦念着我是否已安全到家?便急急地拨通了老爸的电话,才一拨完,电话就接通,嘈杂的电波传来时,我以为是信号不好,随即挂断再拨,电话依然被迅速地接听,依然有些嘈杂的电波,但随即传来老爸的声音。从来没有的迅速接听,让我一下子懵了,粗心的我居然忘了像往常那样问问老爸在哪里,是否方便接听。我只是感觉到老爸似乎想快点结束这次通话,于是我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告诉老爸我已到家,次日一早会带俩孩子回去住一宿,电话就这样简短而又快速地讲完,再挂断。
  接着,我拨通了小姑子的电话,得知女儿尚在熟睡,便嘱咐她们早一点儿回来。
  
  4.
  婆婆很快就为我们煮好了汤面,美味可口。
  比起广东的天气,家里显得格外闷热。吃过早餐,婆婆就带着儿子去理发,我也跟着去,想着等待理发的过程中,兴许能碰到姑姐们带着女儿回来。
  不巧的是,去了几个理发店,大多因为还早,还没开门,到了最后一个理发店,却又有不少排队等候的人,我就坐在门边,时不时瞟一眼路边,心底是隐隐地期待,那个在心底魂牵梦绕过千百回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挪走,我们回到家里都好半天了,她们仍没有回来。我就这样无所适从地从屋里踱到屋外,又从屋外踱到屋里,心里头火热的激情,随着这盛夏早晨微微的凉意,逐渐冷却了下去,终于有几片树叶在枝头左右摇摆地晃了几下,它们大概是在学我如此反复地淡进淡出吧。
  
  “回来了啦。”
  坐在房间里正看着时间,忽然听见婆婆在外间提醒我。我一下子站起来,冲出去,看见门外停着两辆摩托车,大姑姐正欲下来,我正要迎了上去,结果才走到一半,身子尚未站稳,忽然有个小人儿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急急地喊了一身“妈”,我的身子因这意外的冲撞而趔趄了一下,忙蹲下了身,紧紧地抱住早已偎在我怀里的人儿,好一会儿,才放开这深深的拥抱,抬起头这才看清:着一套绿色棉绸衣服的女儿,清瘦的小脸丰润了许多,稍显凌乱的头发参差不齐地盖在额头上,却掩不住她的机灵和顽皮,奶奶在一边告诉我这参差的头发是她自己的杰作。
  我抱起女儿连连打了几个转,她在我怀里“格格”地笑着,当我在她耳边问起有否想我时,听她清澈地告诉我想念时,我的心便开始柔软起来,心底所有的想念也似找到了归宿一般,焦灼的心变得宁静起来。
  
  吃过午饭,女儿又嚷着要买生日蛋糕来提前庆祝生日。于是,两个姑姐和我带着儿子、女儿及外甥、外甥女浩浩荡荡地出发,由女儿来选蛋糕。
  半响午时,一家老小,还有小伙伴们,紧紧在围在桌边,点亮了“5”字的生日蜡烛,大家一起开心地唱着生日歌,为女儿祝福生日。吹完蜡烛,大家一起催着女儿许愿,她迫不急待地告诉我们:
  “我好想穿漂亮的公主裙。”
  “切,这个愿望太简单了。”大伙都笑话女儿,因为上午就已让她试过那套母女亲子装的公主裙,既漂亮又合身。
  
  5.
  傍晚时分,远远地听见电话响起时,我不觉想起肯定是老爸打来的。
  每一次,当我要带着孩子们回娘家时,老爸总是会提前一天给我打电话,确认我回去的时间,因是带着俩孩子出行不便,老爸总是亲自来接我们。尽管我总是不肯劳累年事已高的父亲,可他执意要开着三轮摩托车包接包送。
  意外的,电话不是父亲打来的时候,我心里竟有些小小的失望。不是因为老爸不来接我,而是他居然没有打电话问问我。
  临睡前告之女儿,次日一早随着哥哥和我去外公外婆住一晚后,我就要返回东莞,离不开奶奶的女儿随即撅着嘴不肯去,我说“怎么不去呢?去看望一下外公外婆。”
  “那好吧,我们吃个饭就回来。”
  一听小人儿肯去,我忙连哄带骗地说好,想着老爸老妈即将要见到时常念叨的女儿时,我非常开心。只是女儿同我拉好了钩约定了晚上同我睡,临时却变了卦,还是蜷进了奶奶的身边。
  半夜醒来,却了无睡意,只见半个弯月挂在窗外,若隐若现的几颗星辰寂寥地闪烁在天空,它们牵惹了我某一处的思绪,难以安宁,只在天明前稍合了一下眼。奶奶起了床后,女儿睡眼朦胧地被叫醒,为了兑现她拉过钩的小小承诺,我说“你现在到我身边来躺会儿,也算数的。”女儿立马躺在我身边,很快就入睡了。等我们全都梳洗完毕后,女儿也醒来,见我已经穿上了大公主裙时,便对我说道:
  “我们去外公家,吃过饭就回来。”
  看来,真心有些不想去的她,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
  吃过早餐,老爸还是没有给我打电话,要是以前,他早早地就催了,要等我们过去吃早餐。我的心有些隐隐地说不出来的感觉,同以往的每一次相比,这一次太异常了,心底升起莫名的担忧和不安。
  
  6.
  终于到了虚掩着的家门口,我带着孩子兴冲冲地径自去了厨房。
  老爸坐在灶台后的小凳上生着火,映入我眼帘的竟是老爸的左腿:触目惊心地打了石膏,缠满了绷带,旁边放着一根拐杖。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忙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早上,骑着摩托去买排骨打算今早煲汤,没想到转弯的时候,被对面冲过来的摩托撞倒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终于明白过来,昨天的那个一直让我觉得蹊跷的电话:嘈杂的电波,迅速被接听和快速收了线的电话,以及老爸不同于往常的对我不闻不问。原来我的老父亲,在小心地向我隐瞒着一切,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肯多停顿一秒,只怕露出破绽。我努力维持着微笑,嗔怪着老爸一大把年纪,还去与年轻人抗衡,只是,我分明听见我的心,在一遍遍地哀嚎着:“我宁愿我没有回来。”,我只能将这不能言说的自责深深地埋入心底。
  老爸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到灶台前开始忙活,那拐杖拄着地面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如同敲打着我的心房,想着这两年来老爸忙里忙外地操劳着农活,还要照料病中的母亲,我的心便开始了一阵接一阵地疼痛,我默默地接过老爸手里的家什,开始继续他原本要精心准备的佳肴。
  老妈听到我们的声音,也来到了厨房,又给我详细讲了一遍经过。虽然老妈尚未康复,但是肤色气色倒是好了不少,言语措词也极为中肯,不知情的人倒是很难看出端倪,只是依然干瘦,驼起的后背因穿着薄衫,而越发清晰触目。
  看着老爸老妈的身影,我的视线悄悄地模糊了。
  
  家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些看望老爸的客人,都是至亲,表妹们也几乎都来了,她们告诉了我最真实的一幕:
  “姐,我昨天很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姨父非不让打。”
  “姨父说你刚下火车,一夜都没休息好,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得赶过来,你这次回来时间紧,只能住两宿,而且说好了要回娘家住一宿的。”
  “最主要的是担心你跑来跑去的担心,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
  在老爸和大家面前,我依然努力保持着微笑的模样,我不想老爸看见我丝毫的自责。我一直都知道,老爸这一生为我们编造了太多的谎言和掩盖了太多的真实,因为他时时刻刻把他的孩子放在了心房最重要的位置,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不受伤害,不受牵连,哪怕疼痛,哪怕困苦,哪怕艰难,豪无怨言,独自承担。
  可我,宁愿疼痛的是我,受罪的是我。
  
  
  7.
  老妈又开始逗起了女儿,问她最爱谁时,女儿不假思索地回答:
  “最爱我奶奶。”
  “我吃了饭就要回去,不然我奶奶会想我的。”
  吃过午饭,儿子和女儿玩起了手机游戏,女儿忘了她的初衷。而且爸妈养的那条小狗在女儿面前温顺得如同玩具,我看见女儿追着小狗跑来跑去,除了给小狗拍照以外,女儿还玩起了自拍,有很多张与小狗的合影。
  吃晚饭的时候,布满晚霞的天空依然很明亮,我们在天井处架起了小餐桌,俩个孩子自发地摆好了椅子。老妈听说女儿昨天提前过了生日就故意问她:
  “潘钰,你几时过生日?”
  “我生日昨天过了。”我不觉也打趣道:“咦,你昨天过生日,怎么不请外公外婆去庆祝一下?”
  原以为她会无言以对,谁知道小家伙竟脱口而出:“外公的脚摔伤了。”这个孩子反应的太过灵敏,反倒让我们哑口无言。
  天井处种了些各式蔬菜,柿子树长高了许多,就连柚子树也挂起了灯笼,岸边还吊了几个未熟透的西瓜,儿子就想去摘。老妈原本说吃过晚饭后要带儿子去西瓜地里摘西瓜,结果饭前因我去姑父家小坐了一会儿给耽搁了,天色已晚,西瓜地在老屋后的地里,有一段距离,便说明天一早再去。
  说得儿子兴起,忙哄着餐桌旁的女儿:“潘钰,我们在外婆家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
  “好。”
  这下可好了,俩孩子在一起有个伴,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留在外婆家住一宿时,会不停地哭闹,找奶奶。
  
  8.
  儿子听了外婆的话,早早地洗好了澡,我将厨房收拾妥当后,就去给女儿洗澡,然后开了空调,打发他们俩在房间里看电视。
  我和老妈坐在天井处聊着天,待老爸擦洗干净后,也坐了过来,我便起身去开了只大西瓜,然后围坐在一起。
  孩子们安静地呆在房间里,没有来打搅我们,儿子也只是偶尔进出一下,女儿却出乎意料地独自静静地睡了,留下我们在天井处的灯光下。吃完了西瓜,就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还有许多的陈年旧事,一一道来,我们都禁不住地开怀大笑,我们和老爸都忘了他的伤痛。
  时光在我们的浅谈里,过得飞快。柿树的叶子在婆娑地起舞,时不时发出“沙沙”地欢呼声,便有很柔的风轻轻拂过,不多的几颗星星在那里眨呀眨,似乎在告诉我要听爸妈的话,那半轮弯月,也安静地挂在树梢,偶尔被乌云遮了去,但时不时还会好奇地溜出云层,偷偷地望一望夜空下的我们是否还在尽兴地聊着天。倒是有几只不识趣的蚊子,时不时地叮着我们打牙祭,但通常也没什么好下场,到底是没逃过我的手掌心,冷不丁还会被悄悄爬行过来的蟾蜍生吞了去,睡在蔬菜下的小虫子,也被我们的笑谈声惊醒,梦呓着什么,大概是告诉我们时间不早吧,一看已是十一点多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这样的仲夏之夜不常有,它将是我回忆里一段冗长而甜蜜的梦。躺在床上,我却久久地睡不着,思绪飞到很远很远。或许我更应该感谢上苍,谢天谢地,老爸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就当是给他的一个提醒,提醒他今后要谨慎。
  早上起来,突然变得忙乱起来,我要趁着凉快早一点送孩子们回家,家里还有等着要见一面的刚放假的大外甥和刚回家的大姐夫,吃过午饭,我就要踏上返莞的列车。如此,便没有时间带儿子去西瓜地摘西瓜了,儿子一脸的失望。无奈,只好带他在天井处别人的西瓜地里望了望,权作小小的补偿。
  临别前,老爸执意要给俩孩子零花钱,我远远地制止,孩子便听话地不肯要。儿子执拗不过,便接了过来,女儿依然不肯收,还乖巧地对外公讲:“你把钱给了我,你就没钱了。”女儿稚嫩的声音,听得我们的心里都暖暖的,老爸就将给女儿的那份交给儿子,让他代为收下。
  
  9.
  尽管不舍,尽管不安,我还是别无选择地别离。
  按着老爸老妈的交待,去车站前,我再一次回到他们身边,将老爸以前为我准备好的土鸡蛋带去广东,他们告诉我家里的鸡蛋养人,另外一并带上的是老爸为我买的两瓶营养快线,酸奶一直是我的大爱,这可是他平时都不舍得买着喝的,我不肯带,老爸执意坚持,说这个即补渴又补饿,看着他的左腿和拄着的拐杖,我便默默地带着,在老爸一再的叮嘱里离开了家门。
  列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给老爸打电话,他再一次嘱咐我路上要小心,不要担心家里,不要为他们着急,我的喉咙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嗯嗯地应答,便匆忙地挂了电话。
  躺在卧铺上,看着两瓶酸奶,想着老爸说过的它既能解渴又能解饿,我便轻轻地拧开瓶盖,慢慢地喝了几口,然后就打开手机,翻看着手机,里面都是我同女儿的合影,儿子如约当了我们的摄影师,却不肯同我们拍照留念,我猜他是对我们的母女亲子装有些小小的羡慕和眼红吧?为了和女儿这一次短暂的相聚,我买了两套亲子装,虽然款式和颜色与我的年龄有些不相符,但是我依然鼓起勇气,因为我知道,如果现在我还不能铭记生命在这一瞬间的精彩,那么以后我更没有机会,因为时光,已让我慢慢老去。所以,我小心地避开时光的镌刻,只想让她在将来的某一天,看到这个画面时,能够想像得到,我的心不曾远离,就像临走前我告诉过她的那样,当她穿着那两套衣服的时候,要想起妈妈也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像相片中的我们那样,手牵着手,一起开心,一起欢笑,那就是爱的味道。
  而想念,就是连接彼此的网,我的网这边,亲爱的在网那边,自有明月,替我相传。
  
  10.
  老爸买给我的酸奶,真地有神奇的力量:不但解渴,还能解饿。列车上,我只是喝了大半瓶的酸奶,就足以抵挡我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不用再进食。
  次日一大早还在列车上,老爸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到了没,我说没有,因不同于以往的路线,所以几乎要到中午才能到家,末了,又是老爸一再地嘱咐我不要担心他们时,我的眼泪便再也不受控制地滑落,再一次匆匆挂电话的是我,我以为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不曾被老爸洞悉,到底还是被他感受到了,无论我曾经笑得如何灿烂,就好像他告诉我不痛一样,我们都习惯了彼此伪装。
  挂了电话,我的泪水再也停不住,我再也顾不上对面床铺上旅客异样的眼神,甚至也顾不上她们的搭讪,只有泪水像决了堤的小河,不停地流淌,满脑子里都是老爸拄着拐杖的身影。甚至后来,老公给我电话,问我到了哪里时,我也饮泣着说不出话来,久久无法平息自己。
  在车站里,在回来的公交车上,在最后到家给老爸报平安的电话里,我的眼泪依然无缘无故的滑落,我才知道自己内心里的自责怎样地肆无忌惮:怎么可能不牵挂,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自责……
  第二天,看一个纪录片,片中的父亲为了让孩子能洗一个澡,在夜色下去山上背水,不小心踩到石头上摔伤了腿,最后拄着拐杖为远行的孩子送行,我泪崩了,当着大伙的面,泪流满面:我牵挂我那拄着拐杖,摔伤了腿的父亲,我宁愿所有的悲伤、困苦、疼痛,全部都由我一个人来抗。
    心底总是会升起半个月亮,里面有亲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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