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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

 不器之城 2013-07-23

哲学家把阿米巴原虫与爱因斯坦相提并论:“阿米巴和爱因斯坦,都要解决各自的生存问题!”阿米巴之所以进化存活,所凭借者,无非“试----试……”之“试错法”——这恰好是爱因斯坦的方法论。

“从阿米巴到爱因斯坦只有一步之遥”;然而,“从阿米巴到爱因斯坦却又遥不可及”——因为两者之间,唯有爱因斯坦才知道“用理论的死亡代替肉体的死亡”,哲学家如是说。

世间万物,唯有吾人知道“用理论的死亡代替肉体的死亡”。哲学家一不小心,似乎代我们确立了批评的意义。不过,如果深刻检讨“理论的死亡”,那么,所谓“批评的意义”,有可能遭遇“非意义”的意义危机。

雷蒙·潘尼卡(Raimon Panikka1918~ ),西班牙天主教神父,神学家,生存论哲学家,佛学家、印度学家,“宗教对话之父”,他于1995年出版了《文化裁军——通向和平之路》(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年),提出“外在和平”和“内在和平”概念,并指明其区别:前者有可能靠“裁军”得到保证,而后者唯有靠“文化裁军”。所谓“文化裁军”,就是要放弃不同文化之间唯我独尊、你死我活的斗争,舍此无法保证“内在和平”——即吾人根本意义上的生存(存在):

 

若有内在和平,仍有生存的机会;若无内在和平,就无以生存了。没有内在和平,人就崩溃。犯罪、毒品以及其他诸多个人与社会的灾祸都源于缺乏内在的和平。(《文化裁军》第21页)

 

今天人欲横流的文化现状,足以印证上述苦心孤诣的表述。今天,“大众消费文化”之发达,恰好显示其“文化水平是如何的不发达”(《文化裁军》第151页):价值崩溃、精神失落、道德沦丧、你死我活、不择手段……让我们不得不肃然深思“文化对话”(包括宗教对话、文化对话、文化批评或文学批评)。需要一种“对话的对话”(《文化裁军》第150页),来突围“传统对话”。传统对话意味着达尔文进化论意义上的“文化战争”或“理论战争”,其目的是某方的“胜利”,包括对方的死亡——“理论死亡”或“文化死亡”(“欧洲中心主义”和“义和团情结”各可引为一例)。与此相反,“对话的对话”坚信“胜利决不会通向和平”(《文化裁军》第23页),就吾人而言,没有“单方面的胜利或死亡”,也不存在“单方面的存活”

 

因为生活本身是一场不断对话的对话。他方也总是有话要说。我不是世界的唯一窗口。没有“你”,没有其他所有人称代词,我的“我”也无以存在。[……]极性不是二元性,[……]极性是三元的。否则两极就不再是极了:它们将合并在一起或完全分裂。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就是如此,因为任何人都不是一个自足的单子。对话的对话不是旨在达成解决办法的对话,而是为了存在的对话,因为我离不了他人。“存在即共存”。(《文化裁军》第150-152页)

 

批评的愿景是什么?是胜利或死亡?是你死我活?是理论的死亡代替肉体的死亡?是“存活”或“存在(即共存)”?是对话或“对话的对话”?

批评可以选择“对话的对话”,其目的是“祈祷”共存的真理——这一真理大象无形,有可能让我们沦入盲人摸象的命运:大家争先恐后,每个人都宣称自己手握真理:真理(大象)像柱子!不!它像墙!不不!它像扇子!不不不!像管子!不不不不!像绳子!……争先是欲望,恐后是恐惧,既是想独占真理的欲望,也是怕抓不住真理的恐惧——这样一个“欲望/恐惧综合体”,唯有“祈祷”方能粉碎其奴役:真理什么都不“象”,又什么都“象”,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真理的确在每个人手中,但前提是“众生”相互效力、相互补充、相互依存,并最终“如一”。“如一”即圆满。圆满之外无真理。“没有人是与世隔绝的孤岛;每个人都是大地的一部分;如果海流冲走一团泥土,大陆就失去了一块,如同失去一个海岬,如同朋友或自己失去家园;任何人的死都让我受损,因为我与人类息息相关;因此,别去打听丧钟为谁鸣响,它为你鸣响。”(约翰·多恩:《丧钟为谁而鸣:生死边缘的沉思录》,第142页)

选择“对话的对话”之批评,或许可称之为“批评的批评”;它的基础理论来自耶稣;从“批评的批评”的角度,我们此刻恍然得以有所领悟

 

你们不要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因为你们怎样论断人,也必怎样被论断;你们用什么量器量给人,也必用什么量器量给你们。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圣经·马太福音》713节)

 

    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圣经·马太福音》26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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