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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醉唐布拉

 心在天山xyc 2013-08-18
  大自然是崇高、卓越而美的。她创造了人间,还安排了一处胜境。她选中了尼勒克的唐布拉草原。这处胜境是她匠心独运的绝版:花园般的世外桃源。我曾有幸到唐布拉草原一游。在这片群山环绕、河流萦纡、繁花似锦的草原上,我的心澄净空明平静,充满了喜悦;我的灵魂找到了可以与之对话的自然和风景,深深沉醉并油然生出故乡之情。

  唐布拉草原,是花与月;是诗与画;是梦与酒。她的美是文字所无法描绘的,我写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美。我只是把我在唐布拉草原上用心感受到的美好快乐感动以及升华如实地写出来,愿朋友们通过我的记述能想象出她无与伦比的美!

  天然画卷景醉人

  唐布拉草原位于尼勒克县东部,四周青山环绕;喀什河从中天山博罗科努山脉群山中汇聚涓涓溪流奔腾而出,浩荡地流过唐布拉草原蜿蜒西去。唐布拉,是一片水草丰茂的山地草原和河谷草原。我曾在唐布拉山中哈萨克老乡家中小住,在那里,我领略了山地草原难以言说的丰美。

  唐布拉山地草原的美很难用哪个词来概括。因为她的美不是单纯的静止的,而是风情万种瞬息万变的。更为可贵的是,山中的唐布拉是一幅幅天然的画卷,清新优美,让人如痴如醉。

  晴日的唐布拉明艳动人。天空很蓝,而且蓝得很干净,如同赛里木湖的水,只是颜色稍浅一些。这样的天空做背景,云就犹显得洁白,或在碧天开作白莲,或为画屏般的青山披上一袭轻纱。有时阳光在草原上投下云影,就像给绿毯上绣上了几朵银灰的大花,更富有画趣了。夏日的唐布拉,绿是主色调。雪山甘泉把水汪汪润嘟嘟的绿色淌满沟沟坡坡,从沟谷溪涧直到高耸突兀的山顶。触目群山山色柔嫩,山形柔和,触手处一如女人肤若凝脂般的柔滑。那些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山,山顶终年积雪,血线以上则只有雪莲凌寒独自开了。层层叠叠的青山,在晴光下,绿得层次分明,富有变化。极目远望,视野尽头的山山势最高,山顶多有积雪,山色为灰绿。灰绿的底子上,云杉林的墨趣呈现出一种天然的随意美。稍远的山看起来是暗绿的。稍近的山绿得明朗起来。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你会发现山的绿色不是纯粹的,而是绿中泛黄或绿中泛红,绿得斑斑驳驳。而在你的面前,山则是五彩斑斓的彩色!云彩聚散,山色变幻,而风光无限。如果把晴日的唐布拉比作一个少女,她必是这样的容态:云杉的乌发绾着白云的轻纱,远山的眉黛,山泉的秋波。一袭绿草的长裙,开满云霞的花朵。她住着洁白的毡房,放牧着珍珠的牛羊,马背上的歌声宛转悠扬。夏季晴日的唐布拉就是这样的醉人。

  唐布拉天生丽质,清纯可人,但她也是野性未驯的:她敏感多变,你永远搞不清她下一刻会怎么样。她美丽的脸上往往阴晴不定,常常欲喜欲悲,似喜似忧;亦喜亦怒,继而大发雷霆的情况也很多见。天蓝云白山绿水清花艳,你正陶醉在如诗如画的草原美景中,不知何时远处积雪的山巅已白云作灰云,云纱变云堆,接着风起天暗,太阳隐没,顷刻间一场急雨淋你没商量。唐布拉有时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西山上晴空如洗,白云戏山间;而南边却乌云压山雷声轰鸣。她毕竟又是可爱的。一阵珠泪飞洒之后,她手持彩练当空舞的惊艳画面又往往让人惊喜异常,终生难忘。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彩虹就是在唐布拉。

  我常站在哈萨克族老乡家的毡房前目不转睛地望着目所能及的一切,想把它们全部装进我的心里去。由于大自然的卓越和偏爱,唐布拉是完美的。你横看侧看,远看近看,仰望俯瞰,总之,你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唐布拉都是一副完美无瑕的图画。沉醉中,世界消失了,我也不存在了,我融进了这片永恒的草原。在唐布拉,我今生全部的心愿简单到惟愿在这片草原上做一个永远的画中人。

  唐布拉草原,她是我灵魂的故乡。

  缤纷花海花醉人

  春天到伊犁游玩的人,有两个地方可能必去。那就是昭苏和霍城。昭苏金灿灿的油菜花,霍城紫幽幽的薰衣草,一望无际,堪称壮观的花海,令很多人神往不已。但我在看了唐布拉草原的花海之后,觉得不必再去昭苏和霍城。唐布拉草原的野花已经令我叹为观止。

  丰沛的雪水和雨水,炽烈的阳光,令夏日的唐布拉草原生机勃发,丰润无比。她旺盛的生命力绿遍了草原,开满了草原。夏日的唐布拉如同色彩斑斓的织锦,富丽迷人。织锦上的花朵多得像夏日布满夜空的繁星,亮得像哈萨克人清澈的眼睛,美得像天边灿烂的彩霞。

  那是个晴好的日子,唐布拉光彩照人,笑得很妩媚。水泡似的蒙古包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白光,疏疏落落的散落在山顶山脚或墨绿的云杉林间。一群群棕色的马、黄色的牛、白色的羊、黑色的羊,如同一朵朵缓缓飘移的云彩,在自家的牧场上安然地吃草。沿一条潮湿的黑泥路,我走进了野花从中。野花真多,杂然相生,挨挨挤挤,密密匝匝,芊芊莽莽,开满了千山万壑。数不清的野花从沟谷溪边铺满山坡,然后开满山顶;而积雪的山头则只有玉琢般的雪莲,花开云端,遗世吐芳。雪莲花是当地特产,闻名全国。浮游于花海之中,恍若梦国。触目之处,从脚下到视野尽头的雪山,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万紫千红,铺天盖地。在这个大自然用灵心巧智创造的大花园里,什么颜色的花都有,什么形状的花都有,什么香味的花都有,什么性情的花都有……山风拂过,巡巡彩浪涌开去,整个世界为之芬芳。继续往花海深处走,不断地发现从未见过的野花。唐布拉草原究竟有多少种花,累代祖居于此的哈萨克人也说不清楚。我曾向爱花的苦夏尼姐姐请教那些花儿的名字。对于开满她房前屋后的那些花,苦夏尼姐姐只能说出三种花的名字,而充当临时翻译的哈萨克高中生江丽却不能把哈语的花名译为汉语。她因译不出花名而掩面俯身大笑不已。我至今连苦夏尼姐姐所认得的三种花的名字也还是无从知晓。

  在唐布拉草原,没有人把花分出尊卑贵贱。草原上的每一朵花都开得从容而自信,都在努力开出最美的自己。正是凡花皆美,这流光溢彩的花海才美到极致,无以复加!无数蜂蝶,此起彼落,吮蜜采粉,在彩浪香波中忙的不亦乐乎。黑蜂蜜是尼勒克的特产,而种蜂场就在唐布拉。万山繁花,蜜蜂在酿蜜,也酿出了尼勒克人甜美的生活。穿行在花海中,好花美景,我的眼睛装不下,相机也装不下,我拿出我心灵的无限空间。

  苦夏尼姐姐非常善解人意,当她看出我喜欢野花时,就让她儿子带我去逛花海。沿着花丛中荒僻的羊肠小路,我和加尔布力穿过了一家又一家草场。我想走尽花海,花径崎岖漫长。一路走去,加尔布力,这个日日走马花丛的哈萨克少年,不断地为看到新奇野花发出惊呼!我采集各种野花为他编了一顶漂亮的花冠。赞叹之余,他头戴花冠,开心地照影湖边,幸福染红了他的脸。整整一个下午,那些野花一直开在他的头上,与他童稚的甜蜜笑脸相映成趣。花海无边,我叹息着和加尔布力返回。我采了一大束鲜艳欲滴的姹紫嫣红送给苦夏尼姐姐。她双手捧着花束,激动喜悦地向我行着哈萨克人的谢礼,说着感谢的话。言语不通,但我们爱花的心情却是相通的,在我的建议下,姐姐把花束插在灌满泉水的瓶中,置于桌上。一时间,阴雨天暗淡的毡房灿然生辉。瓶花如明珠,而姐姐欢喜的笑颜如满山亮丽的野花。

  我醉欲眠芳草。东坡先生的词妙绝。真想醉卧在这美丽的花海中,远离尘嚣,超然物外,做一个充满花草清香的宁静的梦。在梦中,我是万花中的一朵,在雪山清溪的怀抱里;在梦中,我是那无数嗡嗡翩翩中的一只,在草原万花的怀抱里。

  热诚如酒情醉人

  为了走近唐布拉,经朋友介绍,我曾在哈萨克族老乡克令乡阿依那巴斯陶村民赛力哈孜家住过几天。阿依那巴斯陶村座落在离公路十多里之遥的萨尔克特山上,邻近喀什河的源头依连哈比尔尕山。村民们都有自己的草场,各自依山而居,遥遥相望,牛羊相闻。他们喝的是雪化的清泉,自产的牛奶,自酿的马奶酒;吃的是自产的牛羊肉;穿的是羊皮袄羊毛袜,住着羊毛的毡房,铺盖着羊毛被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传统的自然的绿色生活。阿依那巴斯陶村,民风淳朴,牧民热情、好客、诚恳,景美人和,俨然世外桃源。

  朋友和我一行人在中午时分到达赛力哈孜家中。我受到他们一家隆重的招待:宰羊煮肉,像招待亲戚一样招待我这个远道而来的陌生人。我被请上客人席位,他们还邀请了邻居和住在对面山脚下的堂姐来坐陪。在铺着彩毯的榻榻米床上,午饭是富有哈萨克民族特色的羊肉手抓饭和马奶酒。手抓饭很香,马奶酒淡淡的酒味很纯正。酒后,邻居手提水壶,端上水盆,拿着毛巾,让我们净手。一切按照哈萨克人待客的礼节,庄重热情周到。饭后,赛力哈孜的堂姐,也就是苦夏尼姐姐,借翻译之口热诚地邀请我到她家作客。对好客的哈萨克人而言,一家人的客人就是大家的客人。晚上,女主人佳妮帕安排我在他们家的毡房休息。此后的几天里,佳妮帕每晚都会为我铺好被褥。而我在第二天起床后也总会把被褥枕头叠好收起。

  山区的昼夜温差大,加上阴雨天气的影响,初到山中,我觉得俨然寒冬。由于有颈椎病,老觉得脖子冷风飕飕。犹豫再三,我开口向佳妮帕借围巾。她会说汉语,我们交流基本上没有语言障碍。当她明白我的意思后,很快找出她未拆封的新头巾,笑着递给我。此后几天里,这条玫瑰红的花头巾一直严严实实地围在我的脖颈上,使我免受风寒之苦。离开的那天,我把洗干净的头巾还给佳妮帕,并送上一条新头巾,类似她头上的玫瑰红。

  慢慢地,我和这一家人熟悉起来了。男主人赛力哈孜身材瘦高,眼睛清澈明亮,言语不多,但在餐桌上,他会劝客:赵老师,多吃肉。他唱起歌来很动听。我曾在一个夜晚听到他在毡房中唱歌。夜晚的草原不适合纵声高歌,他用男低音清唱哈语歌,无穷的韵味让人入耳欲醉。我至今回味。女主人佳妮帕丰满健壮,有着一张红红的脸,是个朴实善良的女人。她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妇,做的一手好饭菜,而且任劳任怨,能够吃苦耐劳。我在的日子,她怕我吃不惯哈族饭,就变着花样,今天蒸花卷,明天炒菜蒸米饭。她做的饭,我吃起来咸淡适中,很可口。除了操持一家人的衣食,佳妮帕还要挤牛奶,并从牛奶中滤出奶油。她每天都要挤牛奶,淋着雨或踏着晨露,她的衣服常常潮湿着,脸上溅着黑泥粪或牛奶。我深感她的辛苦,就主动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洗碗;分离奶油;或在她挤牛奶时赶回牛群。最初,佳妮帕不让我帮她做,说我是客人。后来,看我诚意帮她分担,就和我有了默契。晚饭后,她放松地坐在榻榻米床上,微笑着看我在床前来回收拾碗筷。

  毡房。手抓饭,馕,奶茶,马奶酒。我习惯。我喜欢。大概这片草原是我前世的故乡,不然,我何以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如此的亲切又熟悉?当马奶酒的微微醉意袭来,倚枕于彩毯的床上,望门前天然花园远处山外青山;白云闲闲任舒卷,牛羊悠悠芳草间。人生若至此,夫复有何求?

  当我要离去时,卖完牛奶刚归来的赛力哈孜,顾不上吃早饭,就忙着为我备马。当我离去时,唐布拉草原一阵急雨落下,似作挽留;而佳妮帕则拿出她陈压箱底的玫瑰红呢子外套一定要我穿上。裹在她玫瑰红的外套中,我的心底流淌着温暖,流淌着感动。

  来到山外,远远看见公路上停着一辆开往尼勒克的城乡客车,车上招徕乘客的叫喊声隐隐传来。我要离开世外桃源,再次踏进滚滚红尘了。我回望雨后更加纯净美丽的唐布拉草原,心中忽然落下一场雨。我知道,我的心永远留在这里了。在今后的岁月里,我会不期然地再次登上与她重逢的旅途,一次又一次。

  青山,清泉,草原,毡房。蓝天,白云,牛羊,野花。一颗心,纯净宁静。也许这样就可以是一生。希望这样,就是一生。唐布拉草原,一次邂逅,竟成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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