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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论精欲

 优雅a 2013-09-02

康德:论精欲

论精欲

[德国]康德

由某种先于对象的主观欲求即是嗜好;还在人们认识某对象以前,这种欲求就已存在了,它往往出于内在强制性的本能(如性欲冲动,动物保护幼子的母性冲动等等)。与此相联系的是意向,意向是感性欲求在主体身上的运用。而情欲则是在进行选择时,阻碍理性和所有的意向的总和作比较的那种意向。

情欲往往和最冷静的思考结合在一起,因而它不会像激情那样轻率,也不是暴风骤雨般地稍现即逝,它的根盘得很深,也能和幻想共存,所以它对自由会起很大的破坏作用。如果激情是一种迷醉,那么情欲可以说是一种疾病,它对一切良药都感到厌恶,因而与所有那些至少还能激起自我改善决心的短暂的内心激动相比还要坏得多。如果没有决心克服情欲,它就会毒害人们,以至于使人拒绝改善自身。

人们往往把情欲称之为“癖好”,比如对荣誉,复仇,统治等等的癖好,但把那种还没有陷人迷恋的爱的情欲排除在外。这是因为,当后面这种欲求(通过享受)得到满足时,至少对同一个人而言,该欲求就停止了。也许一个人可以把一种狂热的迷恋称为情欲(只要另一方保持拒绝),但却不能把肉体上的爱归入情欲,因为在对象上并不包含一种长期不变的原则。情欲总是以主体的某一规则为条件的,它按照意向给主体规定的一个目的来行动,所以时刻都和主体的理性相关。而人们对于纯粹的动物以及纯粹理性的存在物都提不出情欲的证据来。正因为那种荣誉、复仇的癖好永远也不会有一个完全的满足,这种情欲才被视为疾病,这种疾病只能用缓解剂才可对付。

对纯粹实践理性而言情欲是绝症,在多数情形下是治不好的,病人没有这种求治的愿望,他也不能接受摆脱那惟一可能治好他的原则的控制。在从普遍到特殊的感性——实践过程中.理性也同样遵循有原则.即它不因所喜爱的东西的一种意向,而排挤其他所有意向,它要使一切意向都能共存。一个人的荣誉欲完全可以永远是他意向中的一个经过理性准允的倾向,但迫切要求荣誉的人毕竟也要求被其他人爱,需要和他人友好交往以及保持自己的能力状态等等更多的东西。但如果他是狂热地要求荣誉,那么他在自己各种意向都在召唤他的目的面前就是瞎子,并且他被人们憎恨,或在交往中被人欺骗,或因奢侈而引起破产的危险,对子这一切他都会视若无睹。即使在其形式原则中这也是和理性直接相冲突的盆事(即把它的目的的一部分当作整体)。

所以,情欲不但像激情那样是为很多坏事作准备的一种不幸的心情,甚至它毫不例外地还是一种恶的心情。即使以道德领域的事物(就其内质来看)为主要目的的最善良的欲求.比如行善助人,只要是偏向情欲的,那它(就其形式来看)不但在实际上不可能做到.面且在行为的道德上会表现得很可鄙。

激情对自由和自我控制所造成的破坏往往是刹那间发生的,情欲则是放弃对自由和自我的控制,到奴隶意识中去寻找自己的愉悦和满足。但是由于理性此时毕竟没有放松对内在自由的呼唤,因而这个不幸的人就在其枷锁下呻吟,尽管他因为这个枷锁似乎已和其肢体长在一起而挣脱不了它。

人们对情欲不予称颂,因为它总被恶毒的原则所占据。但有人说:“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件伟大的事情是在没有强烈的情欲下干出来的,似乎是自然本身像是上发条般地把情欲明智地植人了人的本性之中。”对于许多意向来说,我们或许可以承认这么一种说法,即那些有生命的自然(甚至是人这种生物)所不可缺少的某种自然性、动物性需求的意向。但是要让它们成为情欲.甚至说它们简直应该成为情欲,却并不是自然的本意。从这一观点上来设想自然,对于诗人是可以原谅的(用蒲伯的话来说:“如果理性是一块磁石,那么情欲就是风”);但一个哲学家却不能把这么一条原则附于自身.即使是为了把情欲当作自然的一种临时安排来烦扬,认为是人类达到一定的文明程度之前大自然有意识地将情欲植入了人的本性之中。

一、情欲的划分

情欲可分为自然的(先天的)意向的情欲和来自人类文化的[习得的)意向的情欲。

第一类情欲有自由意向和性的意向,两者都和激情相关联。第二类是与荣誉、统治和占有等的癖好相关的,它们总和着某些目标的那个规则的执著,而不是某种激情的狂热。前一类可以称为热烈的情欲,而后一类可称作冷漠的情欲,如吝啬。不过,所有情欲永远都只是人对人的欲求,而不是人对物的欲求。人们可以对一块肥沃的土地或者一头母牛之类的东西以及它们的使用上有许多意向,但却没有癖好(癖好只存在于针对和其他人的共同关系的那种意向中),更不会有情欲。

l)作为情欲的自由意向

对于原始人而言自由意向是所有意向中最为强烈的,这些原始入在一种无法逃避的状态下和他人处于相互需要之中。

谁要是只有根据他人的选择才可以幸福(即使这个人就像自己期望的那样总是心怀善意),按理他应该感到不幸。因为他如何能保证其强有力的伙伴,在对于选择的判断中将和他自己的判断一致呢?野蛮人(还不习惯于躬腰屈膝的人)在没有公共法律保障其安全之前,还不知道有比落到这种地步和理应感到的不幸更为不幸的事情,直到纪律的约束慢慢地令他对此有了耐心。为了让其他人尽可能远远地和自己保持距离,那些野蛮人散居于偏远荒野。甚至于才刚离开母体的婴儿和其他所有动物的区别好像也仅仅是,他是大哭大叫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对自己还不能使用自己的四肢,看作为不应有的强制,所以马上就宣告了他对自由的要求(对这种自由,没有任何别的动物有一种表象)。①游牧民族,如阿拉伯人,由于(作为牧人)不束缚在土地上,因此他们非常强烈地依恋那尽管不是完全无拘无束的生活方式.同时还具有一种瞧不起农业民族的高傲精神,以至于因此带来的艰辛,几千年来也没能够使他们改变这种态度。纯粹狩猎的民族(如鄂伦春——通古斯人)甚至因这种自由感(和其他与其有亲族关系的种族相区别)而使自己确实高贵起来。自由概念在道德法则下在唤起一种被称之为热忱的激情,通过和权利概念相类比.这种外在自由的感性的表象就能把自由进一步扩展,并提升为强烈的情欲。

①卢克莱修作为一个诗人,他以另一种方式来看待动物界中这个实际上值得关注的现象:“但他却用可怜的哭声塞满整间屋子的时候,对于一个生命中正有这么多苦难在等粉他的人。这也不足为奇。”当然,初生的婴儿并不能有这种预见。但通过几个月以后伴着哭叫而来的流泪却表明他那不快乐的感情并非因肉体的痛苦而产生,而是因某种白由的模糊意向(或类似的表象)以及自由的受阻即冤屈所激起的。当他努力靠近某一对象或仅仅一般地想改变其状态而感到受阻时,这种哭叫就显示某种愤慨。这种本能具备了自己的意志,并将对该意志的阻碍挑为一种伤害,这也可从其特别的音调上加以区分。这种本能也显示出一种恶劣性,这是母亲认为不能不加以惩罚的,但他却时常用更激烈的哭叫声来回应。当这是由于他自己的过错时他也发出这样的哭叫。其他动物的幼子很早就互相嬉闹,而人的幼儿却很早就互相吵架,这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确定的权利概念(它和外在自由相关)似乎和动物性同时发展起来,而不是慢慢学会的一样。——原注

人们对于单纯的动物也只是说强烈的意向(如交配的意向)而不会说情欲,因为它们没有只立足于自由概念上的理性,因而和情欲有矛盾,因此情欲的暴发可以划归人类的范畴。虽然我们也说某个人狂热地喜欢某些事(喝酒、赌博、打猎)或者厌恶某些事(如麝香、白酒),但并不怎么把这些各不相同的意向和反感称作各种不同的情欲,因为情欲只是这么多不同种类的本能,即欲望能力中种类繁多的纯粹病态的东西。它们不应该根据运用或滥用的标准来分类。具有自身人格和相互之间的自由的人们之所以滥用这些事物,是因为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只是成为其目的的工具。从根本上说情欲只不过是指向人的,而且也惟有通过人才能得到满足。

荣誉、统治和占有等的癖好又是一类情欲。由于它们只是为了要占有一种手段以便用于满足一切直接和目的有关的这样一些意向,因此,当它们努力靠近那个惟一能达到一般昌的且与自由相联的能力的理念时,它们就具备了理性的外表。当然,有了实现任意目的的手段要比仅针对着惟一意向及其满足的那个意向要宽广得多。所以,那些情欲也可以称为针对妄想的意向,这种妄想就是将他人只不过是对事物价值的那种看法当作真实的价值一样来评价。

2)作为情欲的复仇欲

情欲只能是一个人针对另一个人的意向,这些意向总表达出相互协调或者相互对立的那些目的.也即表达出它们或爱或恨的情感。但是由于公正概念是直接从外在自由的概念中引申出来的,它与友爱的概念相比,是一种更为重要、更强有力的对意志的推动力。所以,因遭遇了不公正而引发的仇恨,就形成复仇欲,就是一种不可抑制地从人类本性中引发出来的情欲;然而,即使它是恶毒的,理性的规则也会通过被认可的公正欲(复仇欲是其类推)而和这种意向紧密缠结在一起,所以说它又是一种最强烈、最沉稳的情欲。当这种情欲看上去好像是熄灭了的时候,也总是像余烬未灭的火星那样仍然暗地里留存着的,这种还留存的是残剩着的仇恨的种子。

公正要求东西应人人有份,对人的这种欲求当然不属于情欲,而是纯粹实践理性对自由意志作出规定的一个依据。但仅仅因自爱而产生的这种欲求,它敏锐地表现出只为了自身利益,并不是为了给每个人立法,因而它是仇恨的感性动力。这种仇恨不是不公正的,而是针对我们所遭受的不公正对待的。由于这样一种(进行迫害和毁灭的)意向的原因是某种理念(尽管是被自私自利地运用了),因此这个意向就把向伤害者寻求公正的欲求转化为报复的情欲。这种情欲常常强烈到使自己本身遭受灭亡的癫狂程度,只希望敌人也逃脱不了同样的命运,(在血仇的情况下)甚至还让这种仇恨在部族之间承袭下来。这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只要受伤害者的血还没有见到遭报复者的血.它就要哭唤,一直到这无辜洒落的血再用血来洗刷,——即使是要由他后代之中的一个无辜的人的血来洗刷。

3)在直接影响他人能力上的意向

这种意向和实践——技术的理性相近,也即与精明的规则相近。因为把他人的意向归人自己的控制以便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图使它们服从自己并对其作出规定,这简直就是要把他人当作自己意志的纯粹的工具来占有。那么,影响他人的这么一种能力的追求也就难怪成了情欲。

似乎这种能力包含有声誉、强力和钱财三方面的力量。如果一个人占有了它们,他就能够运用其中某种影响来对付任何一个人,并且利用其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对这些东西的意向成为情欲时,它就表现为对荣誉、统治和拥有等的癖好。在此情况下,尽管一个人成了为自己的意向所愚弄(被欺骗)的人,并且在使用这些手段时还延误了自己的终极目的,但在此我们谈的并不是那种完全不容许任何情欲的智慧,所讨论的只是发呆的人才予以承认的那份精明。

一般来说,即使情欲总是和感性冲动一样的强烈,但是在理性为人们规定的事情上却是纯粹的弱点。所以,想要统治他人的那种情欲越大,那么运用理性来达到自己目的这种明智的人的能力就可能相应地越小。

荣誉的癖好是人的一种可通过其意见来对施加影响的弱点,统治癖和拥有癖则是可以通过他们的恐惧及其自己的利益来施加影响的弱点。这一切都有一种奴隶意识,当这种意识为另一个人所掌握时,这个人就因此而具备了一种能力,即运用它自身的意向去实现自己的目的。不过对这种能力本身的意识以及有关自己拥有实现自己意向的手段的这种意识与使用这种能力相比能激起更多的情欲。

①荣誉癖好

不要以为荣誉癖好是看重荣誉,当一个人期望自身内在(道德)价值的提升时,这是看重荣誉的表现。而荣誉癖好,它与其看重荣誉,不如说是为了追求好名声,只须流于形式即可。对于高傲自大(即强求他人在和我进行比较时对他自己作出渺小的评价,是一种违背其自身目的的愚蠢),我看人们只需对其进行奉承便可通过这种愚蠢的情欲而对它加以支配。馅谈者,①以及一味顺从的人,都喜欢把伟大的词语给予一个重要人物,他们助长着这种让人软弱的情欲,而且当伟大且强有力的人落人了这种魔法中时,他自己也就受到了腐蚀。

①谄谀者据说最初称作依附者,他俯首贴耳由人随意支配,但其实他是伪君子,[据传伪君子原来写成H?uchler(叹息者)],原本是指这样一种骗子,他在一位富有的牧师面前边说话边长吁短叹,假装温顺虔诚。——原注

傲慢是一种违背其本来目的的、犹如缘木求鱼般的荣誉欲。我们不能把傲慢看作是人们故意在利用别人(自己所反感的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相反,傲慢的人是在自以为是。有个正派且头脑清醒的人曾问我:“为什么傲慢的人通常也是卑鄙的入”(原来他有过这样的经验:把自己的财产吹嘘为无入可比),我回答说,因为傲慢总迫使别人对其作出渺小的评价,傲慢本身就是对这种人的卑鄙,一种指示性的标志。

②统治癖好

这种情欲本身是不公正的,因此,它一表现出来就自然遭到所有人的反对。这种情欲起源于对受他人统治的恐惧,想让自己拥有控制他人的优势力量。不过要利用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毕竟是一种糟糕的、不公平的手段,因为一方面这会招致反抗,因而是不精明的;另一方面又和每个人都有权要求的合法的自由相冲突,因此也是不公正的。对于间接的统治术,比如女人通过爱情让反对自己的男人为自己的目的所用,由于它不具有暴力,而只是知道通过拜倒在她脚下的人按自己的意向去控制或束缚他,因此这种统治术就不能不用统治癖好的称谓了。当然这并不是说,似乎人类的女性群体就可以从统治着男人的那种意向之中摆脱出来(事实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她们不运用男人那样的手段来达到这一目的,即不运用力量的优势(当力量在此处意味着统治时),而是运用其本身就包含着被统治的对方的意向的魅惑力。

③占有癖好

钱就是通行令,财神看中谁,对穷人关闭着的所有大门都会为他打开。这种手段除了只用来对人们的勤劳进行交换以外,本来井没有其他实用性(至少是不应该有其他实用性);但如此一来也就使所有物质财富都由人们支配,特别是在用金属来体现这些财富之后。发明这种手段便带来了一种占有癖好,在这纯粹的占有中,到最后它甚至不含有享受,甚至放弃一切应用(如吝啬鬼的做法)以维持某种权力,并认为这种权力足以补偿所有其他东西的欠缺。这种极为愚蠢的情欲即使并不总是可以从道德上进行指责,却也导致纯粹的机械性,它尤其附在老年人身上(以补偿他肉体上的无能),甚至还通过具有巨大作用的普遍性手段来完全获得一种能力的称号。这样的情欲一经产生就无法改变。如果说三种情欲中第一种可恨、第二种可怕的话,那这第三种就是可鄙的了。①

①此处的可鄙要从道德意义上去理解。若浦伯说:“魔鬼在一阵驴打滚的金雨中落到高利贷者的怀中,并夺走了他的灵魂。”如果这话点中要害的话,那么在市民的意义上,广大群众反而会赞赏表现出很高明的商业智慧的人。——原注

二、作为情欲的妄想意向

这种欲求冲动的妄想可以理解为一种实践的内心幻觉,它激发起人的主观动机,并把它看作是客观的动因。自然界要经常加强对生命力的刺激以便充实人类的活力,使他们不至于在纯粹的享乐中完全丧失生命感。为此,它非常明智和仁慈地把人们想像的那些对象当作真实的目的(如对荣誉、权力和钱财的各种追求),从而诱导我们懒惰的人类上当。这些目的让那些不喜欢从事一件工作的人有足够的事情忙乎,井以闲散的方式使他干许多活。他此时所获得的仅仅是一种妄想的利益,因此大自然其实是在捉弄人类,鼓励人类(作为主体)去追求他自以为是的目的.大自然还让他相信,大自然是客体,人类是为自己创设了目的。但正是由于幻想在这里是独立的创造者,那些妄想的意向才适合于成为最高程度的狂热的意向,人类还为此处于竞争的状态。

小男孩玩打球、摔跤、赛跑和军事游戏,以及男人玩棋牌类游戏(在下棋时目的纯粹是进行有益于知性的活动,而在打牌时却还想赢些钱),另外还有市民们在公共场所用法老牌和骰子来试试自己运气的游戏,——这一切都是有才识的大自然冥冥中激励起来的、要在和他人的争斗中试试自己力量的冒险,所纵这终归是为了防止一般生命力的疲乏并保持其活力的。这两个争斗者觉得他们是在做游戏,而实际上却是大自然在和他们两个玩游戏。在这里理性可以向他们清楚地证明,当他们在思索时,他们选择的手段与其目的如此地不适合。但正是因为这种刺激所引起的舒适感和妄想的理念(尽管是贬义的)密不可分.这种舒适感才成了对最强烈最持久的情欲具有嗜好的原因。①

①有位在仅堡输掉了一笔可观的财产的人以观看赌博来消磨时光。别人问他,如果想想曾经拥有这么一笔财产的话,心里是啥滋味,他回答说:“如果再一次打有它,我肯定仍然役有比这更快乐的方式花掉它。”——原注

妄想的意向使得软弱的人变得迷信了,他们倾向于从那些不可能是(所害怕或所希望的事情的)自然原因的情况出发,去期盼有实际利益的结果。猎人,渔夫纵及赌徒(尤其在抽奖时)可以变得迷信的,因而引诱人们造成把主观当作客观、把内在感官的情绪当作对事物本身的知识的幻觉,这种妄想当然也同时产生了对迷信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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