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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App淹没的生活

 CLib 2013-09-06

被App淹没的生活

 2013年08月01日12:01 来源:新民周刊 

    人是铁,饭是钢,找不到充电器最惊慌!

  手机,已经成为无数人日常生活的中心,虽然他们未必愿意承认。在那块小小屏幕上,他们吐槽自拍,游戏休闲,购物导航,打车订饭,相亲订房??并非手机有无穷魅力,勾魂的是数不清的App。

  短短数年间,我们的生活已因此变得面目全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一机在手,点击一个个App图标,我们似乎就可以忽略时空的限制,进入自己的专属世界。享受便利和效率的同时,每天的日常生活被一次次“嵌入”,很惬意间变成一地碎片。

  2013年北京高考作文题:爱迪生如果穿越到21世纪,对手机会有何观感?我更想知道的是,当他迷上这个掌中世界之后(这是毫无悬念的),想要设计的第一款App是什么主题。

  被App淹没的生活

  记者|金 姬

  这是一个中国城市年轻人的典型一天:

  在闹铃响起后,取过手机,看一下今天的天气预报和空气污染情况,然后起床,听着手机音乐或晨间新闻,或是查看一下微信。出门前,用打车软件订了一部出租车,在车上看一下今天的日程安排,然后处理一批工作邮件,或是背一些外语单词。空下来的时候,对着手机练习K歌,或是打打小游戏。突然想起要买什么东西,迅速浏览自己喜爱的购物网站,然后下单,在线支付,然后实时跟踪自己的包裹。

  如果对自己今天的装扮很满意,可以自拍一下,迅速上传分享在朋友圈,照片已经自动美化。午饭前已经搜罗了公司附近的餐厅打折信息,手机网上订座,然后和同事们一起去大快朵颐,然后是签到并点评一下这家的菜肴。开会时,也会不经意地刷微博,有时也会实时用手机上网查询自己需要的信息。

  下班回家挤地铁时,习惯地看上一段喜爱的小说或影视剧视频。回家后,用手机作为电视遥控器,预览电视内容后选择打开一个频道。把晚饭的菜单输入手机,自动得知吃了多少卡路里。

  每天入睡前,年轻人绝不会忘记给心爱的智能手机充电,因为它的存在让他/她的一天变得丰富又便捷。如果哪天出门忘了它,他们会浑身不自在。

  手机俨然成为注意力中心,成为日常生活的主要平台。数不胜数的应用程序(App)淹没了我们,把每一天撕成各式各样的碎片。

  平台大对决

  如今,从衣食住行到工作学习,从休闲娱乐到社交应酬,凡是你能想得到的,都有一款甚至更多App提供服务。

  App也是互联网大佬必争之地。7月16日上午,百度宣布拟以全资收购在香港上市的网龙公司旗下的91无线业务,购买总价为19亿美元,成为中国互联网史上最大的一笔并购案。App渠道的价值令人刮目相看。

  但2008年以前,大概还没有多少人知道App将带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感谢乔布斯的高瞻远瞩——2008年7月11日,苹果App Store正式上线,随即引发了第三方移动互联网应用的掘金热潮。随后,谷歌、诺基亚、黑莓、微软和三星等巨头都开设了自己的App商店,因为App是智能手机的灵魂。

  5年来,App不仅改变了全世界年轻一代的生活方式,也创造了惊人的财富——根据研究机构ABI的测算,由App所创造的经济价值,在今年年底可达250亿美元。

  今年5月,苹果的应用程序商店App Store下载量首次超过500亿次大关,商店里有超过85万个App供用户选择。根据调研机构Canalys对2013年全球App第一季度的收入,苹果的App Store在四大应用商店(另外三家为谷歌的Google Play,黑莓的App World和微软的Windows Store)的总收入中占比高达74%。

  在许多程序员看来,虽然Google Play和App Store都在坚持三七分账(平台拿利润的三成,开发者拿七成),但谷歌的App绝大多数是免费的。根据数据监测机构App Annie发布的 2013 第一季度数据,App Store 营收几乎是Google Play的 3 倍。所以开发者在谷歌很难赚到钱,而更倾向于把产品放到苹果商店。

  “微图记”是一款用地理位置和标签来聚合图片的App。现在的聚会上,很多人都在忙着拍照,“微图记”可以把同一个聚会上的照片集合到一样,还能将照片配合音乐、语音和文字,汇聚成照片微电影。这样就省去了互相传照片或在微博上@别人的麻烦。对出品方上海魔睿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来说,苹果商店吸引他们的还不止是能赚到多少钱。

  魔睿的CEO张磊告诉《新民周刊》,在2011年以前,不少国内开发者也在苹果的App Store赚了钱。“个人开发者只要花99美元注册苹果商店账号,然后将成品提交,审核后,就可以供用户下载了。是付费还是免费,收费多少,都由开发者自己定。”在张磊看来,App Store的一大优势就是能够保证公平公正的“黑箱”审核:“你不用托关系,你也不知道是谁在审你的产品。苹果很规范,若产品没问题,基本上一两周内就会回复。我们曾经上传的产品被苹果告知名字和某品牌相冲突,改完后就没问题了。在2011年推出的Vida(微图记)一开始就得到苹果商店的推荐,这意味着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产品就行。”

  在乔布斯生前,苹果商店绝对在他的神奇形象外又加上了一道光环。但苹果商店如今受到谷歌这样有冲劲和有想法的后来者的冲击,也是不争的事实。

  2008年8月成立的Android Market(现改名为Google Play)则采取与苹果商店截然不同的策略:几乎没有预审,广泛与苹果之外的集团结盟。谷歌的算盘是:先把App数量冲上去,当可以与App Store分庭抗礼。如今,Google Play的App下载量已超过480亿次。目前全球共有超过9亿台谷歌开发的安卓(Android)设备,而苹果的iOS设备总数约为6亿台。由于App Store每月App的下载量约为20亿次,而Google Play为25亿次,按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谷歌的App下载总量将在今年10月超越苹果。与此同时,根据App Annie的数据,Google Play去年四季度的收入增长率为200%,App Store仅为20%。据预测,Google Play收入将在今年末或明年初超过App Store。

  为了应对谷歌的冲击,苹果的付费App比例也在不断下降。根据AppsFire的调研发现,2012年App Store发布的所有应用中,只有34%是付费应用,而2008年付费应用同比高达74%。“你若收费,我必卸载”,似乎成为广大消费者对App应用的共识。这也让免费App的竞争更加激烈。在App Store里,免费App每天的下载量往往达到2.3万次,才能进入免费应用排行榜的前50名;而要进入前10名,就要达到每天7万次的下载量。

  但开发者们仍然倾向于苹果。北京TouchChina创始人兼CEO沈卓立是国内最早创业做App的人之一。在他看来,安卓虽然市场占有率高,但是资源分散,不像iPhone用户那么容易商业定位。

  此外,苹果是封闭系统,流氓软件很难存在,开放的安卓就有些自顾不暇了。据Juniper Networks最新的年度安全报告显示,安卓平台的恶意软件在近三年来呈现出疯狂的增长势头。2010年安卓平台的恶意软件仅占所有的恶意软件的24%,然而今年3月已上升到92%。Juniper表示,虽然谷歌严格管理Google Play,但数以百计的第三方安卓应用商城才是恶意软件栖息之地。中国就有173家安卓商城存在有问题的App;俄罗斯排第二,有132家;第三位的美国有76家。

  最典型的恶意软件形式就是向收费电话发送扣费信息,平均下来,每感染一台手机可获利10美元。由于监管吸费电话的法律比较落后,所以这种钱很容易就赚到了。手机银行也是一个有利可图的目标。智能手机上僵尸软件的感染率在上升。谷歌不得不谨慎衡量开放带来的后果。

  泡沫下的僵尸世界

  财富的流向总是不均匀的。根据Streaming Color Studio对独立iOS开发者的调查问卷显示,25%的人在App金矿面前颗粒无收,另外25%的人盈利超过3万美元,而只有仅仅4%的人赚得了超过100万美元的财富,真正成为App经济里的大赢家。

  在张磊看来,因为安卓平台以免费下载为主,部分小开发者只能靠“吸费”生存下来。“因为谷歌不在中国内陆落地,加上安卓系统本身是一个开放系统,不通过软件商店也可以直接下载使用,这也是为什么2010年和2011年的安卓平台会有很多流氓软件的原因。”

  中国市场的App问题还不止这些。山寨之风在中国IT行业横行已久,但在App市场尤为激烈。打开任何一个应用商店,各种版本的捕鸟、捕鱼、连连看、斗地主游戏琳琅满目,实质内容基本一样。

  一般而言,一个App产品的研发成本主要是人力成本。2009年创立TouchChina时,招募合适的App人才是沈卓立最头疼的事。当时的大学并没有开设针对App开发的课程,很多成熟的程序员也需要自学一阵子才能上手。

  4年后的今天,国内高校纷纷开设App课程,会做App的程序员也越来越多,但一位App天使投资人李女士告诉《新民周刊》:“现在国内做App人太多,但是代码的质量不占优势。”上海墨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CEO蒋泊聿对《新民周刊》表示,由于iOS相对封闭,从业人员都是通过自学加培训,历时一年后才能熟练;而对于安卓平台的App开发,则可从现有的Java开发工程师直接转过来,人才供应相对充裕。目前,主要的App人才大都集中在北京、上海和深圳。

  而且,小公司的App人员流动率非常高。即使产品开发出来,也并不意味着成功。事实上,比App开发更难的是后续的运营和推广。对一个应用来说,在App Store榜单中的排名至关重要。同一款应用,排名第5和第25时,真实的用户下载量会有5到7倍的区别。无法挤进榜单的应用,大多埋没于上百万款应用中不为人知,成为没有下载量的“僵尸应用”。

  据业内人士透露,在App领域,刷榜是普遍存在的。一款App如果要刷到前几页,需要动 用数千“水军”共同作业,每下载一次付费几毛钱,并附带评论打分等各项服务。要在有影响的应用商店中冲到前列,每天的“刷榜”费用高达几万元。

  最近一年,苹果App Store三次调整了中国区榜单的排名算法,并以警告或下架等方式惩罚了部分存在刷榜嫌疑的应用。不过该规则随即被刷榜公司攻破,此后由于下载量在算法中的比重降低,导致冲榜需要的下载量增大,刷榜成本激增,报价也水涨船高。据悉,在中国区总榜TOP5停留一天的报价为2.5万元,TOP10每天报价为1.99万元。即便如此,国内App开发商依旧对此趋之若鹜,刷榜源头的竞争也日趋激烈。在最新一次的调整中,排行榜每3小时刷新一次,刷榜行为依旧没有得到太大改变。

  与此同时,国内App推广行业又出现了“静默渠道推广”——借助与手机厂家的深度预置合作,将留有“后门”的App内置植入在出厂手机中,然后通过这个“后门”远程控制这些App,在后台偷偷下载安装其他程序。

  盈利才是硬道理

  每个人的手机中,都有“僵尸”App长期占据着大量资源,应用商店中充斥着大量同质化的产品,App开发市场始终缺乏清晰的盈利模式。但这并没有阻止泡沫膨胀。人们现在担心的是,走过5年的App,是否会步当年互联网泡沫的后尘?

  艾媒咨询统计数字显示,国内有收入的个人开发者(团队)产品收益金额72.9%通过广告获得,而机构(企业)开发者获利的主要途径则为游戏和广告,各占60.2%和27.7%。无论是个人开发者还是机构开发者,无论是 iOS 还是安卓平台,通过付费下载获得收入的比例不高,并且有逐步减少的趋势,这一现象在安卓平台尤其显著。同时,在100万的手机应用开发大军中,实现盈利的仅占13.7%。

  TNW发布的一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App Store中的应用总下载量中国区只占到了18%。中国区App Store下载应用付费的用户只有3%。

  2009年9月底,TouchChina研发的第一款“故宫”上线,并被选为那年年底iPhone 3GS一支广告片中的一个场景。这款应用在苹果App Store卖2.99美元,可以按时间设计游览路线,看图片、历史典故,听语音解说,还能寻找小卖部或厕所。2011年年底,TouchChina将旗下50多款App应用全部改为免费,直至今天。CEO沈卓立坦言,“故宫”下载量最终只停留在了3000左右,2010年所有已上线的App收入只有10万元。而现在TouchChina旗下的“景点通”,“地铁通”和“多趣旅行”等产品动辄就有数百万的下载量。吸取教训的沈卓立找到了导游类App的营销模式。目前,公司的收入主要源于两方面,一是App内设的旅行社、宾馆等相关广告;二是定制生产,比如和一些旅游景区合作,为它们打造一款量身定做的App软件。

  做有特色的产品,成为众多App公司的目标。魔睿的三位创始人都在东京索尼工作过。张磊透露,索尼很多年前就想推出相机/DVD的分享功能,虽然当时的相机做得很小巧,但人们没有随身携带相机的习惯,而如今的智能手机则实现了这一点。2007年,全球智能手机的出货量不足1.5亿部,在App大潮的催生下,2012年的智能手机就跃升至创纪录的7.01亿部,而今年的数字预计达9.37亿部,首次超过传统的功能手机。

  2011年,拿到天使投资的魔睿公司正式成立。公司第一个产品就是Vida(微图记),2012年在用户积累过百万的时候拿到了A轮投资,现在用户已经超过千万。张磊对自己的产品方向很有信心,“我们社区是以兴趣导向的内容为主,就好像豆瓣上的书评,几年后还是有价值的。”

  App与线下结合的模式并不少见。2010年成立的上海墨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通过互联网改变传统的看电视体验,开发的App让手机可以代替传统的电视遥控器;同时,EPG(电视节目单)的引入,可以让手机成为看电视的入口。目前公司已掌握国内将近1500个频道的电视节目预告数据,让用户用手机选择喜爱的实时电视节目。墨子也为国内一些厂家的智能电视提供服务。美国Peel的成功让墨子看到了希望。Peel 通过应用和外设,将 iPhone 和三星Tab变成万能影音设备遥控器,Peel 还具备了了节目单的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TouchChina、魔睿还是墨子,目前都还处于烧钱阶段。这也是广大App团队的真实写照。与日俱增的成本与竞争压力给企业和开发者们带来巨大压力,投资者们也更加焦急。

  互联网泡沫从兴起到破灭只用了6年时间,繁荣5年的App是否到了临界点?

  链接:

  英语application program(应用程序)的简称。由于iPhone智能手机的流行,现在的App多指第三方智能手机的应用程序。目前比较著名的App商店有苹果的App Store,谷歌的Google Play,诺基亚的Ovi Store,微软的Windows Store,黑莓的App World等。

  游戏人生,然后买单

  记者|金 姬

  “疯狂猜图”在2013年端午节前后的突然爆红,多少让人有些莫名其妙。这款猜图游戏制作并不精良。游戏界面上只有一些像素化图案,玩家只需从下方的备选汉字中组合出正确答案,内容涵盖品牌、名人明星、电影电视、游戏动漫、球队、人物角色、国家和城市。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款游戏App,一度跃居苹果商店免费应用的榜首——这是多少砸了大钱的App都无法企及的成就。

  那些天,但凡用微信的人,总能在朋友圈里看到求助的图片信息,然后好奇也就玩上了,这款游戏就像病毒一样火了。据《疯狂猜图》开发负责人、北京豪腾嘉科高级副总裁孙劲超表示:“疯狂猜图”的开发团队仅仅4个人(曾在爱尔兰的微软工作),从今年4月1日开始研发到5月13日推在App Store上,时间用了不到50天,游戏的总成本不超过10万元人民币。

  在中国,手游对手机网民的渗透率在2012年为 33.2%,仅次于即时通讯和搜索等App。2013年上半年,手游同比增长超过100%,市场实际销售额超过25亿元人民币。但99.9999%的手机游戏开发者和运营者,都不敢梦想奇迹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个行业的真实景象是,App越来越多,但付费的App越来越少,投向App的资金越来越多,但能赚钱的App越来越少。

  火一把就死?

  “疯狂猜图”的成功有偶然性。这款游戏上线最初10天并未被受到很多关注。直到5月下旬,某一游戏平台免费为“疯狂猜图”提供了不大的广告位,短短四五天时间,获得了4万的点击率。由于在微信群的口口相传,其游戏之后被玩家迅速下载。

  “疯狂猜图”的幸运是抱了微信的大腿,而腾讯方面并没有与豪腾嘉科有任何合作。玩家每完成一个答案,页面上都会出现一个鲜明的“分享到微信”的按钮。很快,“疯狂猜图”每日的活跃用户数超过50万。“疯狂猜图”.net和.com后缀的域名在6月7日被抢注,就连.org为后缀的域名也在6月9日被抢走。

  对于豪腾嘉科而言,基于手机的社交游戏是公司的战略重点,例如之前推出的“疯狂猎鸟”、“小羊总动员”和“时装设计师”。而公司开发的一款航海题材的重度游戏“麦哲伦”,最后并没上线。豪腾嘉科CEO曹晓刚说:“前两年社交的环境不是很好,没有好的社交平台,现在比较有意思就是微信出来了,微信绝对是一个纯移动互联网的社交平台。我们针对这个平台,做了‘疯狂猜图’游戏,也验证了这个模式是正确的。从用户的认知度上也证明这种产品非常有机会成功。”

  可惜,随着游戏攻略泛滥,“疯狂猜图”在苹果商店中国区免费榜中跌出40位。魔睿信息科技有限公司CEO张磊对《新民周刊》表示:“‘疯狂猜图’和之前的‘你画我猜’(Draw Something)很像,用户黏性不够,盈利前景堪忧。”事实上,只有5人研发团队的“你画我猜”拥有UGC(用户生成内容)产生的近似无限的游戏内容,拯救了濒临破产的母公司 OMGPOP,却害惨了花1.8亿美元收购它的母公司Zynga——这款游戏在大热之后却无法挽回单一玩法导致的玩家流失,Zynga不得不在今年大裁员中把OMGPOP扫地出门。

  像“疯狂猜图”这类游戏App还有很多。中国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副秘书长姜奇平对其前景表示担忧:“用微信这样去中心化的平台传播,能够一时风靡,但迅速衰落也同样可以预想,游戏本身的技术含量并不突出。”

  关键还是缺乏原创。从事游戏开发多年的杨先生告诉《新民周刊》,“疯狂猜图”拷贝德国手游Icomania,连UI(用户界面)都没怎么变,除了汉化、分享到微信朋友圈功能、以及少数中国人才看得懂的图片除外。不少手游作者甚至调侃道:如此简单粗暴的山寨功夫,其实只需要1个程序员负责搬运代码、1个程序员翻译负责汉化和扒图,10来天就可以搞定了,10万元的开发成本有点冤了。

  尽管热度迅速归于冷却,但“疯狂猜图”还是因此拿到了来自启明创投的250万美元的A轮融资。启明创投承认“疯狂猜图”这类游戏的生命周期的确很短,但豪腾嘉科6月29日又推出了“疯狂猜歌”,7月初就占据了中国区App Store免费榜第一。

  “疯狂猜歌”这次选择借势百度。当初“疯狂猜图”走红时,在百度贴吧“疯狂猜图吧”里就能搜到“疯狂猜图”的完整版答案。而这回百度音乐几乎同步推出了“疯狂猜歌”专题,涵盖了“疯狂猜歌”的全部歌曲,并按歌曲名字数、歌手、类型等进行划分,内容查找更加清晰便捷。而百度也像腾讯一样,没有出过半毛钱。

  “疯狂猜歌”能否延续“疯狂猜图”短暂的辉煌还未可知,但豪腾嘉科希望,利用类似的游戏聚集一批用户,能搭建一个社交平台,为以后的游戏产品积聚人气。

  盈利瓶颈

  不幸的是,游戏App中,能赚钱的也只是凤毛麟角。据悉,去年中国大概有1200款手游(手机游戏)发布,月收入超过100万的只有10%。2013年手游市场上半年游戏数量增长已经达到了去年同期的5倍,市场收入规模翻了一番以上,只有不到1/5的游戏可以赚到钱。但投资人别无选择。

  尽管游戏App速生速死,但在所有类型的App里,游戏似乎是唯一能看到清晰盈利模式的。2013年第一季度全球App市场总规模达到22亿美元,其中游戏占了很大部分。在谷歌Google Play,排名前30名应用程序中有28个为游戏。而在美国苹果公司App Store(应用商店)成立5年以来的最畅销App榜单上,排名前25 位的App中有21个是游戏类应用。

  在TouchChina创始人兼CEO沈卓立看来,游戏很适合手机一族随时随地kill time(打发时间)。离开著名休闲游戏“愤怒的小鸟”开发团队后,武汉小伙子刘翔创办了上海鼎指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他愿意把App游戏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就像花钱喝酒一样,人们更愿意为享受买单,哪怕这对他们未必有益。”

  推出“愤怒的小鸟”的丹麦公司Rovio,很早就确定了公司只做休闲游戏,不做硬核游戏(hardcore game)。后者卖得贵、竞争少,但玩的人也少;而休闲游戏看上去更简单、竞争激烈,面对的则是全世界的大众市场。

  作为第一位加入Rovio的外籍员工,刘翔回国创立鼎指后,第一款游戏于2010年9月上线,如今鼎指已经上线100多款游戏。公司主要做多点触控和重力感应的手机游戏、以及一些社交网页游戏,偏向市场流量,追求用户数规模。但鼎指的盈利点与其他游戏开发者都不同。

  在刘翔看来,公司团队与其绞尽脑汁研发新游戏,不如为客户提供定制化App——根据商家自己的想法和创意,运用技术的手段将它们需要推广的产品定制成一款专属于它们的移动互联网程序。刘翔告诉《新民周刊》:“我们可以为客户提供列表,让它勾选,我们都有一定的游戏模板,只不过把其中的元素改成客户需要的样子。”

  刘翔说,现在开发App游戏的公司分为内容型和平台型,鼎指属于后者,流量成本几乎为零,所有游戏几乎是自动化更新。由于创业不到3年的鼎指早就实现盈利,因此刘翔也没有拉风投的压力。

  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新民周刊》:“国内做原创APP游戏的公司大多都在亏损,已经死了好几批了。如今风投不断进入,热钱太多,反而让这一行业变得有些畸形。”

  在刘翔看来,中国手游市场要想实现整体盈利,需要克服三大障碍:首先是降低3G流量成本;其次是增加智能手机的待机时间,也就是改善目前的手机电池;再者是所有手机都能随时随地在线支付,手机本身就成了信用卡,这样用户就愿意随时为游戏买单了。

  在这些瓶颈突破之前,盈利困境会长期持续下去。但风投加剧了市场的非理性情绪。钱一多,人们就很少去想,到底是哪些App赚到了钱,它们赚的是谁的钱,又是怎么赚到钱的。

  中国模式

  App游戏的盈利模式有三种:付费下载,广告和使用内收费。问题是,虽然盈利模式清晰,但盈利的永远是少数派。

  像“疯狂猜图”的社交类游戏虽然研发成本低,但是免费下载意味着开发者失去了收费的最大渠道。在“疯狂猜成语”、“疯狂填字”等同类App游戏存在的同时,很少有手游敢一推出就实行付费下载。不仅中国如此,今年7月初红遍美国的“猜真假”游戏(True or False:Test Your Wits),位居美国App Store游戏排行榜冠军,也是免费产品。

  很多人以为“疯狂猜图”里的各大品牌竞猜是植入广告,否则怎么会夹杂一些如此小众或低端的品牌?但曹晓刚明确表示,“疯狂猜图”此前的所有答案都未和相应的品牌公司接洽,日后也不会采用这种植入式的方式来获取广告收入。并非豪腾嘉科不愿意植入广告,而是如今拉品牌广告非常困难,有名的品牌不屑于投,名气不够的品牌会觉得不值得,毕竟这款游戏呈现出雪崩状下滑趋势。不出几天,人们就会忘记之前在朋友圈求助却被揶揄的尴尬时刻。

  这就是手游的痛苦——不红不行,红得不够长也不行,红得够长但盈利模式不清晰就更不行。

  “疯狂猜图”也采用了手机游戏常见的“金币机制”来获得营收。当玩家看到一幅图片猜不出答案时,可以选择用30个金币去掉一个备选字,或者用90个金币得到正确答案的一个字,虽然通过关注微信、过关积分也可以获得少许金币,但更快捷的方法则还是掏钱购买金币,6元280个金币,12元600个,当然也可以通过移动短信扣费的方法2元买100个金币。这一模式,对国内手游而言是最驾轻就熟的模式,一年多之前走红的《捕鱼达人》游戏,在今年3月单月收入就突破了3000万元。但由于“疯狂猜图”的答案已经可以网上搜到,真正愿意花钱买金币闯关的用户数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疯狂猜图”目前的盈利模式主要是广告,公司接了Chartboost广告系统,大约每十个关卡后会出现一次广告推广界面。

  用户多变,社交类应用也越来越难做。“以前是开心网,然后是微博,现在是微信”,一位开发者说,“明天用户可能立刻去了新地方。”

  游戏的开发成本不高,但保护知识产权和进行市场推广成本,则超出了大多数开发者的承受极限。手游比主机游戏所需的资金和技术门槛都要低很多。App基本编码并不复杂,简单的游戏程序一个人两个月时间就能独立完成,这让山寨变得极为容易。另一方面,为了积累人气,App游戏刷榜成风。进步思创CEO汤仲宁曾经放言,Top100中的游戏,80%靠刷榜爬升。在“App刷榜那些事”的活动现场,一位科技网站的编辑出示的图表显示,某一日,游戏分榜中出现过一游戏公司开发的5款游戏占领前5位的“盛景”。

  从事游戏开发多年的杨先生对《新民周刊》表示:“中国的手游业是奇葩之地,抄袭和刷榜成风,无数脑残到极点的东西登上过前十,反而让很多小公司做的好游戏被埋没了,因为它们玩不过那些不要脸的。”

  游戏越多,苹果商店和Google Play里的排名就越重要。《商业价值》主笔夏勇峰透露,一个20多人的游戏团队,花费在刷榜上的开销可达每月几十万元。但MagicBone的李智鸿说,要想盈利,还需要游戏的品质有保证,ARPU(每用户平均收入)值要高到支撑刷榜的成本。但“大部分人,尤其是被业内舆论和风气迷惑的小开发者,对自己的实力估计错误,搞上去又跌下来,毫无意义”。

  App嵌入柴米油盐

  记者|任蕙兰

  前不久,北京交通委的一纸新政给了草根打车软件“转正”的希望,但规定App将和电调同样收费,不得插入商业广告。官方对App的态度从叫停到收编,因为不得不正视平台上的庞大用户量。从打车软件到新崛起的家政服务软件、代驾软件,生活应用类App的疯长给线下行业带来了危机感,这也表明它们正在嵌入人们的生活。

  “接地气”是王道

  7月的某一天下午,琳达在办公室用打车App发出了用车需求,45秒后,收到了一位出租车司机的回应。经过电话确认位置和目的地后,琳达吹着冷气等待司机“接驾”,5分钟后她就坐在车里继续吹冷气。

  炎炎夏日等候在路边打车是很多人经历过的“苦役”,尤其是公认打车难的一线城市,情况正在因为打车App而改变。

  活跃在市面上打车App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其中“快的打车”和“嘀嘀打车”规模最大,瓜分了大部分市场份额,领土基本以“南快的、北嘀嘀”分配。“上海有5万多辆出租车,我们App覆盖的有3万多辆,一般一辆车配有两班司机,所以覆盖的司机人数在4万-5万。”“快的打车”COO赵冬说。

  经过最初疯草般的野蛮生长,打车App的扩张脚步缓了下来,由于磨合中暴露出来失信、短途难约等各种问题,有一些参与者被挤出了市场,另一些忙着进化。

  琳达的打车路线很近,这样的“短差”在App平台上并不吃香,抢单的司机很少。扬招的乘客上车以后再指示目的地,遇上“短差”司机也只能自认晦气,不会冒投诉风险拒载,但在App平台上司机不会抢路线太近的单子。

  打车App的推送模式是先向乘客位置最近的一圈司机推送,如果没有人抢单,一定时间间隔以后再向外圈推,每一圈的距离和间隔时间是每家打车App的技术机密,根据时段和区域不同也会有差异。对于“短差”,如果近距离的司机不感兴趣,远距离的司机更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接这档不上算的生意。

  所以,看着自己的“短差”在1分钟内被抢,琳达很出乎意外。

  司机解答了琳达的疑惑:这和新的游戏规则有关。以上海地区活跃的“大黄蜂”为例,它根据每一单的路程距离给司机一定的积分,“短差”积分高于“长差”,司机累积40分以上有资格抢去机场的长单。此举提升了司机接“短差”的兴趣,短途乘客自然也容易打到车。

  这只是打车App进化中的一步。

  “在App上抢单也有风险。比如接了你这单,过来的路上我就放弃了好几个扬招。”司机告诉琳达。同样,乘客在等待过程中也会错过几辆空车。这些错过的扬招和空车在经济学上叫做机会成本,根据大数原则,一般乘客和司机对使用App造成的沉没成本是有心理预期的,但总有例外,因此就会有一定比例的乘客和司机被“放鸽子”。

  琳达有过一次被“放鸽子”的经历,她在计算好时间预约了一辆车后,气定神闲地在GPS地图上观测司机的动向。琳达看着司机慢慢靠近自己的位置,却突然折向另一个方向,越走越远,再打电话司机已经拒听。她只好手忙脚乱冲下楼去扬招,对毫无诚信的司机给出一个差评。

  各家公司对于失信的处罚不同。失信的乘客也会被封号,不过相比司机,重新注册的成本更小。各种解决失信现象的办法浮出水面,比如打车App绑定支付宝。现在乘客已经可以通过支付宝手机客户端付打车费,赵冬表示,已有几千个司机绑定了支付宝,数字还在增长。“快的打车”会和支付宝有深化合作,“能将放鸽子现象彻底消除”。阿里正是“快的打车”的投资人。

  从打发地铁时间的小游戏,到嵌入用户生活的实用工具,App变得越来越“好用”。不管是打车、代驾还是家政App,都在打通线上和线下生活服务的资源。但是找准用户的穴位,让他们乖乖付钱,并没有这么容易。

  没有盈利模式的创业是耍流氓

  在第一轮O2O(online to offline,线上整合线下服务资源)试水中,先驱是打车App,关键词是烧钱。

  运营商对新注册的用户进行话费补贴,抢单排行榜上靠前的司机奖励油卡、OK卡等,司机成功游说乘客下载软件,也会受到奖励,加上广告推广,支出非常庞大。而在收入这一块,平台向用户收费就意味着找死,所以各家都在努力做大蛋糕,赚钱是下一步。

  之前传出打车App可能会根据用户的上下班打车轨迹,推送附近的美食健身等信息,但新出台的官方招安公告里有一条,不得插入广告。所以很难说打车App有明显的盈利模式。

  第二轮进入O2O的玩家则想要找到更有赚钱希望的领域。有人坦率地说,没有盈利模式的创业是耍流氓。

  以用户发布需求,阿姨(保姆)抢单为游戏规则的“e家洁”几乎是打车模式的翻版,它是云涛和孙磊切入App市场的第二个产品。在前一个产品“嘟嘟打车”的失败尝试中,他们对新一次创业定下两条军规:第一选开放的市场,第二要有盈利模式。

  “做O2O我们扮演的角色是信息中转,相当于中介,所以要做市场大、使用频次高的产品。最先考虑的有两个,一个是房产中介,一个是家政,但房产中介除了信息传递的功能以外,还有推销性质,需要业务人员和买卖双方沟通,不适合O2O模式,所以最后选择了家政。”孙磊说。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希望,美国家政服务App 公司Homejoy完成了170万美元的融资。“这是个千亿级的市场。” 两人找了很多阿姨聊天,了解家政市场价格体系。经过两周左右的调研,第一个试水产品“快保洁”在微信平台上启动。“发了200多份传单,当天有100多个用户注册,在平台上成交了十几单。”

  6月初,“e家洁”正式上线。和做免费平台的打车软件不同,e家洁一开始就有清晰的收入来源:向阿姨收取年费。传统家政中介每小时收费在20-30元,其中15-20元给阿姨,e家洁价格在20元/小时,平台不抽成,但向阿姨收300-600元年费。“阿姨花了钱就会重视这个平台,珍惜每个工作机会,如果平台是完全免费的,她们就会觉得无所谓,抢来的单不去做。”孙磊说。

  当做到1000单以后,两人开始考虑融资,会见一轮又一轮的投资人。投资人的问题虽然不像TV秀里魔鬼导师那么麻辣,但也直指要害。

  最常被提到的是两个问题,一是家政不像打车有标准化的服务,每个阿姨打扫的干净程度、打扫方式不同,如何制定统一标准?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跑单。阿姨和用户联系上了以后,经常会跳开平台直接交易。

  经过实践,孙磊发现解决第一个问题的关键是筛选,虽然每个人的服务有个性化,但有经验的阿姨总是会让用户满意。“北京有30万阿姨,是个充分竞争的市场,可以通过筛选专业的阿姨来提高服务品质。”“e家洁”招聘门槛是从业3年以上,50岁以下的阿姨。另外还有处罚机制,对于磨洋工的阿姨,一次给机会,二次剔除。

  平台还引入好评制度。完成100单,好评在85%以上的阿姨会被评为四星级,时薪涨1元,500单以上评五星级。这样做既为了激励阿姨提高工作质量,也为抑制跑单。“因为阿姨和用户直接交易,可能做几年对方也不会价钱,但在平台做有机会涨薪,虽然只涨几元时薪,阿姨是很在乎的。”

  “市场上70%的单子可能会跑,北京地区每天就有10万单跑单。”孙磊发现,完全杜绝跑单是不可能的。他们转换思路,为什么一定要杜绝?这个市场那么大,即使容忍一定程度的跑单也可以生存。那下一个问题就是,对跑单容忍到什么程度?就要制定规则去尽量避免。

  团队对系统做了更新,用户不用每次都在平台上发布家政需要,等阿姨抢单,可以直接查看“我的订单”历史记录,联系使用过的阿姨,这一单还是被留在了平台上,既方便了使用者,也增加了平台黏性。

  打车软件的经验也被移植到e家洁,20%的打车单子会加价5-10元,e家洁也引入加价模式,晚上6:30以后和周末叫家政服务的用户集中,这时候提出加价对阿姨的激励作用很明显。

  孙磊介绍,目前平台投诉率只有1%-2%,说明服务已经非常标准化。不过“e家洁”的商业愿景还不止于此,将来会推出自己的认证,把在App平台上注册的家政服务员分为一级、二级和三级,收费标准不同,“当e家洁一级阿姨成为市场上认可的品牌,我们就有了排他性,不怕其他人的竞争了。”

  另一方面,O2O切入的小时工市场在家政细分市场中标准化程度高,但附加值相对低,利润也比较薄。孙磊说,“e家洁”会先通过做好小时工市场打品牌,再切入附加值更高的月嫂、保姆和家政培训市场。

  如果再继续定位App开发者为“技术宅”,似乎已难以对应于他们丰满的商业蓝图。

  别再叫我“技术宅”

  在细分化程度高的市场,需要App产品有很多创新。而创新更多建立在对使用者行为模式和需求偏好的研究上。这些商业逻辑不是一堆代码能说清道明的,要求开发团队更多元化。

  云涛和孙磊就是一对互补的搭档。他们是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同学,云涛是市场营销专业出身,在奇虎工作一段时间后,去美国西北大学进修了8个月,回国投入创业。孙磊学的是计算机,在互联网企业工作了4年。从一开始两个人的分工很明确,孙磊负责技术,云涛负责市场。

  智能手机最初兴起的时候,第一波抢占市场的是娱乐类App,有很多是技术宅闭门造车的产物,但要将App嵌入生活,成为使用者不可或缺的工具,纯技术宅不那么能hold住了。一个开发团队的构成比以前更“杂烩”,除了技术人才之外,还要有了解市场营销、精通行业背景的商业人才。

  “微代驾”创始人颜莹也是一位复合型CEO。他从武汉大学本科毕业后,到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留学,之后又获得了杜克大学的MBA。在投身创业之前,曾做过几年风投。

  他做的第一款App是“地省”,是一款基于地理位置的导购软件,商家可以在平台上自助发布团购信息。当时团购网站风头正劲,移动互联网支持的导购App也遍地开花,竞争很激烈,地省湮没在了其中。所以颜莹的第二次尝试独辟蹊径,瞄准的是一个尚未饱和的市场——代驾。

  “现在国家法律对酒驾零容忍,代驾需求增长很快,相比去年增长将近200%,现在北京每天有2万单代驾需求,在这个背景下我们开发了代驾App。找代驾的人会越来越多,如果有好的平台,把品牌做起来,很多人会选择。”颜莹说。他看中这个领域一是因为市场够大,二是马上能赚钱,司机愿意为代驾平台付费,因为他有收入。

  “微代驾”平台上一单代驾的起步价是39元,平台抽10元信息费。6月3日上线以来,20多天下载量达到2万多个,挤进了苹果中国区旅行类App前20名。现在北京有司机800多个,上海有500-600个,成都有200多个,一般同时在线的有20%-30%。“在北京,用户打开手机搜索,5公里内一般就会有司机。”

  但颜莹说,做一款App,线下比线上更难。

  根据对代驾使用者的调查,人们对代驾服务的诸多要求里,排第一的是安全,远远超过服务和便捷方面的需求。那如何保证代驾安全?

  颜莹说,最重要是找靠谱的司机。公司在前程无忧等招聘网站发布招募信息,也会找在58同城、赶集网上发布求职意向的司机,要求应聘者驾龄在5年以上,拥有派出所开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本地户口优先(或有本地户口担保或本地有房产)。司机的选拔是通过面试、培训、在线考试和路考几个环节,通过所有考试的司机才能上岗。

  经过严格的入职关后,司机表现不佳也会被“一阵出局”。“司机受到一次用户投诉,如果核实属实,就直接解除合作,而不是罚款了事。比方我们代驾起步价是39元,乘客给40元,他说没零钱不找了,就可能因为这一块钱被解除合作。因为培训时就讲过出车必须带零钱。”

  “我们平台的代驾司机有白领,也有单亲母亲,大部分是老实本分的普通人,家庭负担比较重才做兼职,所以会珍惜这个平台的工作机会,遵守规矩。”

  其实相比司机,更难以约束的是平台的用户,因为找代驾的人一般都喝过酒,容易情绪不稳。“我们在培训时会讲,如果发现乘客是醉酒状态就不能接,微醉的话先和家人联系安排,如果发生冲突,司机要安抚乘客情绪,或把车停在路边,先不开。”若乘客无理取闹,核实情况也会直接封号,因为恶劣乘客的存在是平台的不稳定因素。

  在实践里还会遇到很多问题,考验团队的情商。比如代驾司机自身夜归难题,北京有夜班车,司机可以步行到夜班车点坐车,车上的夜归人一般也都是代驾司机;或者通过App查看周围代驾司机,大家一起拼车回去。但总有司机送客到偏僻地区,最新的办法是司机轮流值班,当天不做代驾,开自己的面包车接送其他司机,收对方代驾费的15%。“晚上代驾费在79-99元,一车坐好几个司机,值班司机一晚上挣100多元,收入也不错。”

  颜莹说,现在平台的收入主要来自收取信息费,未来会推出增值服务,“比如VIP会员可以获得金牌司机服务,会员的单次价格会更便宜。对于应酬多的公司,办一张会员卡会很划算,可以供很多人使用。”“微代驾”上线之后,已经有5家风投和团队见过面。

  搅局者

  O2O的兴起不可避免对传统行业造成冲击。这些好用的App被视为“搅局者”。

  “微代驾”的收费比传统代驾公司低60%,一般线下公司收费150元到200元,App平台收费一般在39-99元。

  但司机的收入并不因为价格低廉受影响,因为传统代驾公司一般和司机四六分账,也有给司机20%,但有底薪,App平台上向司机抽佣较低,79元以下的单子收10元,99元及以上的单子都是收20元。比如司机做79元一单,拿到手69元,收入超过为传统代驾拉了一个150元的单。

  除了靠经济利益来吸引司机和用户,App平台也在积极拉拢为传统代驾公司提供大量业务的酒吧、餐馆,从中分一杯羹。“我们在和一些高端的酒吧餐厅谈合作,为顾客提供代驾服务。高端酒吧更注重代驾的服务品质,酒吧可以在我们的系统上查到代驾路线,更能保障客户安全。我们和酒厂也在谈,争取把代驾这部分纳入企业社会责任开发的一部分。另一个渠道是和银行信用卡合作,承接VIP客户代驾服务的外包。”

  家政App也在“搅局”。“用户最看重的是安全和干净。他打电话给家政中介,对方翻一下电话本,告诉你一个有空阿姨的电话,没有起到需求匹配的作用,用户要试错2-4次才能找到满意的。用户从App上发布需求,可以看到抢单阿姨的信息,她是几星级,抢过多少次单,满意率怎么样。”越来越多阿姨会用使用智能手机,当这个群体完全习惯用App接生意,传统中介就会显得很鸡肋。

  线上的“搅局者”也遭到了线下的抵制。

  打车App风行后,出租车公司电调平台生意大减。在上海地区,司机用大众或强生公司的电调平台每个月要花120元,乘客为每次电调支付的费用是4元,双方都要为信息传递付出额外的成本。打车软件的出现将双方的成本都降为零。

  叫停打车软件的呼声一直没有断绝,交通部门曾提出打车软件的加价功能有扰乱市场定价之嫌。“嘟嘟打车”就是与传统行业竞争下的牺牲品,当时“嘟嘟打车”采取的模式是租车和招募司机,和出租车差异化竞争,方便乘客在难打车的位置用App叫车。但很快管理部门发来通知,称“嘟嘟打车”这项业务没有获得出租车运营执照。“我们面临的选择一是交50万罚款,二是停止业务。我们交不起罚款,只好退出市场。”孙磊说。

  好用的App结局似乎注定是接受大佬们的招安,然后逐步提高收费。不管未来怎么样,用户还是抓紧时间再多吃几顿免费午餐。

  省省吧,那些矫情的社交

  记者|任蕙兰

  泛社交:粉丝是王道

  Google等搜索工具的出现,对于互联网的意义就和原始社会的火一样。很快人们学会用火烤制熟食,那就是使用社交工具,它的兴起打破了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藩篱。

  最早一批网友的社交根据地是BBS,陌生人之间的交流很简单,用“Hi”可以轻易和任何人开启话题,一言不合也能轻易开骂。陌生人社交,好处在于不用遵守熟人社会的礼仪规则,但往往以一地鸡毛的掐架收场,影视剧爱制造这样的戏剧冲突,BBS上论战正酣的两人,线下居然是熟人。

  随后更个人化的博客开始流行,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让自己的思想或生活被围观,社交内容开始丰满。博客时代是以粉丝量论英雄,知名博主忙着开发自己的商业价值。

  社交工具真正的鼻祖是Facebook,因为自它开始线上和线下生活融合起来,标志着互联网2.0时代的到来。实名注册,真人头像,真实身份,熟人好友,Facebook的圈子是现实生活的延续。

  Facebook的国内版是校内网(人人网前身),2008年前后风行一时,在校内网的熟人圈子里,人们可以挂出在博客里不敢秀的生活照,因为分享照片的也是现实生活中的好友。不久之后开心网出现,将圈子从校园扩展到职场,增加了很多好玩的应用,一时间所有人都在不分时段地偷菜、抢车位,还有,开心网上的好友是可以用来卖的。

  当移动互联网时代来临,习惯在碎片时间刷手机的现代人,越来越没有看长日志的耐心,Twitter就出现了。国内版的微博也一夜蹿红,碎片化的吐槽成为时髦。在博客和人人网上发长日志,就像是写作文,虽然体裁不限,但很多人对写作文还是很头疼的,而微博上发言不超过140字,就是说句话,不用谋篇布局,更容易上手。

  微博刚红时很多人会问它能干嘛?可以在线聊天,那MSN也可以;可以传附件,那QQ也好用;可以晒照片,博客和人人网都行;可以臧否时事,那应该上天涯??好像没人能说清微博究竟有什么独特功能,但就是别人能做的它都能做。

  很多人感觉微博扩大了自己的社交圈,特别是关注明星名人的微博,看着TA时不时的吐槽和秀出的近照,就像你关注的一个普通好友,觉得离你很近。粉丝量也成为人们的炫耀资本。

  人们选择了一个社交平台会有相对长期的黏性,就像谈恋爱一样,人们习惯一个空间时会有排他性,因为很少人愿意把一次郊游的照片一一贴在博客、人人网、微博等所有空间上。但当大部分好友都搬家到新的平台,惰性也抵抗不了成为孤家寡人的危机感,于是新的平台就会取代前任。所以人人网取代了博客,开心网取代了人人网,微博取代开心网,眼下是,人们对商业账号发的宣传信息厌烦,对名人之间的掐架审美疲劳,一地鸡毛的微博也面临失宠的风险。

  失散已久的小学同学在网上联系上了,最初的兴奋过了以后未必有相聚的意愿,或者没有把意愿行动化,因为忙碌的现代人不怎么想给自己的schedule加负,于是有很多朋友只是在网上鸡犬之声相闻,现实中老死不相往来。

  学者认为,人的交往圈子只能容纳6人,是指长期保持联系的那种朋友,而不是在开心网上看到对方生日提醒送个电子蛋糕的泛泛之交。如果要进来一个新人,必然会出去一个旧人,平衡不会轻易打破。

  人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酬太多人,所以有些朋友玩着玩着就消失了,因为寻找不到一个必须见面的理由。

  选择性社交:捍卫不知情权

  你真的需要知道那些“好友”的午饭菜单或宠物昵称吗?好像完全不需要。人们像得了强迫症一样随时刷新微博,可面对的是整屏的无用好友信息,又吐槽着想捍卫自己的“不知情权”。奋起反击的方式不外是注册小号,不关注任何熟人,只关注信息源。

  一直在文艺圈里长盛不衰的社交工具豆瓣,优点就是避免冗余信息干扰。用户可以在友邻广播中翻看和自己“臭味相投”朋友的动态,只显示对方近期喜欢的电影、音乐和书籍,不用强迫你知道他们夜宵吃了什么,也不用欣赏好友用美图秀秀P过的大头照。

  其实豆瓣实现的就是功能化社交,“豆友”可以在社交平台上有针对性地选择需要的信息,比如在选择看一场电影或买一本书之前,看看好友评价,或者从对方的足迹了解一些好玩的同城活动。过滤生活化的碎片信息之后,淡如水的君子交往才不惹人厌。

  “街旁”之类的签到软件也在把社交App市场细分化,大家对美食还是有共同兴趣的,好友意见作为选择餐厅的参考,总比商业推广靠谱。基于同样目的诞生的还有“饭本”等美食评价App。

  食色性也,把功能化社交做到极致的还有“陌陌”等方便陌生人交友的App,社交网络服务SNS 和基于位置的服务LBS以及移动服务三者结合而成的SoLoMo服务,可以随时让手机用户和特定位置的陌生人沟通,随着国人性观念的开放和宅男剩女的人数增加,“摇一摇”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些SoLoMo工具的一大功能。

  不放过任何一个用于与陌生人交友的机会,这个定位成为很多交友App大受欢迎的原因,比如腾讯的“微信”、小米的“米聊”,由50人创业团队推出的“陌陌”,或是锁定16-22岁草根用户的“友加”,中国移动的“飞聊”也具备“摇一摇”、“小纸条”、“附近的人”等功能。

  国内也有人在做更加小众的SoLoMo应用,例如“幸会”、“在这儿IM”这样希望以商务社交另辟天地的,有些像手机中文版的LinkedIn。

  基于社交的商务应用“人人猎头”是一种新的模式,它利用人与人之间社交关系来解决求职和招聘问题。企业会通过平台发布一些职位需求,每个职位都有悬赏金额。用户看到悬赏任务,可以推荐好友或自荐,系统会根据用户通讯录里的信息,自动通知被推荐人,引导他在“人人猎头”客户端和网站上做简历导入。如果推荐成功,推荐人可以获得不低于职位月薪的赏金。

  “人人猎头”CEO王雨豪说,这款应用最有价值的部分是推荐人和被推荐人的身份和彼此的关系。根据去年的市场数据,36%的成功招聘来自推荐。比起一纸求职简历,企业更信任业内人士的推荐,熟人推荐可以优化招聘的流程和效果。目前平台上一部分用户是猎头,也有相当比例的专业人士。

  新版本将引入竞价排名机制,企业可以自定赏金,其中15%作为平台佣金,推荐人获得85%。相比开心网上“买卖好友”,商务社交App上真金白银的“产出”更双赢一些。

  反社交:他人是地狱

  看到BBS上疯转一条已经被辟谣的消息,你可以直接吐槽,但如果出现在熟人圈组成的微信上,脱口而出“你丫脑残”是需要勇气的。

  社交虽然满足了人们本性上沟通的需求,也让人有炫耀自己的生活,并且偷窥其他人生活的空间,但却让人把戴着面具的人生从线下延续到了线上。于是,在盲目追逐粉丝量的脚步停下后,“反社交”成为引发共鸣的一种需求。

  英国的移动应用开发商以“反社交”为名,推出了一款照片分享应用程序Rando。用户可以拍一张照片并上传,随后这张照片就会像漂流瓶一样被软件随机推送给另一位拍照上传的用户,而在15秒之后,发出照片的用户也会收到一张随机送回的照片。你永远不知道你收到的照片是谁发的,也不能转发照片,可进行的操作就是查看图片的地理位置信息,删除,举报,或者再玩一次。而这个“就像在海边捡贝壳丢贝壳一样,除了浪费时间其他一无所获”的应用在发布 2 个月内就获得了 500 万照片的分享量。

  随着云存储技术而诞生的“印象笔记”本质上也是一种反社交的产物,照片和个人信息有什么必要分享给那么多好友?把它们放进在印象笔记为自己留个档,没有关注、转发、评论,是一个享受孤独的空间。

  Path也是一款“反社交而行之”的App,最大特点是设置好友上限,控制网络社交的病毒式传播。Path是由Facebook前高管Dave Morin创建的私密社交应用,它的存在是对“粉丝量论英雄”的调侃,最初Path好友数量被限制在50人以下,后来提高到150个人,只能通过手机联系人或者Facebook联系人进行挑选。的确,照片、心情、地址等信息分享只需要在密友之间进行,搜索到海量的好友只是浮云。

  如果说Path是一种“有限社交”,“他人即地狱”可以算真正的“反社交”。一名叫做 Scott Garner 的开发人员发布了他一款让别人永远都找不到你的应用程序,名字取自法国哲学家萨特的名言“Hell is Other People”(他人即地狱)。根据你朋友在 Foursquare 上的签到地点,Hell is Other People 就会生成一个“好友地图”,上面罗列着社交网站上的好友最近常去或者现在就在的地点,来为你安排避开他们的行程。

  不过它的精确度取决于你朋友使用 Foursquare 的频繁度,也就是说,使用时必须要看到其他好友的信息才能做到在社交场合见不到好友,而且只有当好友经常、及时的签到或者定位才能让用户躲得好。

  Scott Garner 在5月份花了 6 个小时编出了这个应用,在介绍视频中他说自己实在非常厌倦社交媒体,所以开发出了这个带有讽刺意味和实验性的应用,来表示自己对社交媒体的不屑。

  无论是私密社交还是反社交App,本质是为了满足在移动应用发展中不断衍进的人类需求。如果说社交App的各种功能显得很矫情,也许矫情的只是人类复杂多变而自相矛盾的社交需求。要孤独还是要伙伴,数千年以来,一直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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