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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不应对叙利亚动武 杰弗里·萨克斯 美国国会在讨论是否授权军事干预叙利亚之际，议员们应该记住一个基本事实：叙利亚总统阿萨德虽然而一再使用极端暴力来维持权力，但美国——以及其他中东和欧洲政府——也要为把叙利亚变成屠杀场承担一定责任。 这些政府在美国的领导下，赤裸裸地寻求以暴力推翻阿萨德。没有它们的介入，阿萨德政权大概仍然会维持高压政策；但有了它们的介入，叙利亚却变成了大规模死亡和毁灭之地。超过10万人已经丧生，大量世界文化和考古文物被摧毁。 叙利亚内战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大概是2011年1月至2012年3月间，大体上是叙利亚内部事务。当“阿拉伯之春”于2011年1月在突尼斯和埃及爆发时，叙利亚也出现了游行示威。除了对残酷政权的不满，叙利亚人还饱受大规模干旱和食品价格飙升之苦。 随着一部分叙利亚军队与政权决裂，成立自由叙利亚军（Free Syrian Army），游行示威演变成了军事起义。邻国土耳其大概是第一个支持叛军的外国，它沿土叙边境为叛军提供庇护所。尽管暴力升级，但死亡人数仍只是数以千计而不是数以万计。 第二阶段始于美国协助把一些国家组织起来支持叛军。在 这一没有明确说明如何实现目标的声明，导致叙利亚的军事冲突升级和死亡人数暴增，同时也迫使美国为自己根本不应该设下的目标，一再捍卫自己的“公信力”。 从那时到现在，美国一直声称是以叙利亚人的利益为出发点。这十分让人怀疑。美国大体上是从伊朗问题的角度来看待叙利亚，它之所以寻求推翻阿萨德，是为了除掉伊朗领导人在中东的一个重要盟友——一个与以色列接壤的盟友。因此，由美国领导的介入，最合适的理解是它是一场与伊朗的代理人战争——这一战略让暴力大规模升级。 美国政府从可能的调停人和问题解决者变成了叙利亚起义的积极支持者。这是个严重的错误，是可以预见的。它实际上让美国与由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所领导的和平努力陷入对抗。安南的办法是呼吁停火，然后进行政治转型谈判。美国支持叛军并坚持阿萨德必须立刻下台，让这个进程无法持续下去。 美国的这一错误令人难以理解。即使其最终目的是迫使阿萨德下台，这样迫不及待的举动只会增加阿萨德的反抗，还有联合国安理会两大盟友俄罗斯与中国的对立态度。不难理解，中俄两国除了寻求捍卫自身在中东的利益外，还否决了由美国领导，推翻阿萨德政权的方案。俄罗斯认为美国坚持阿萨德立刻下台是对和平的障碍。在这一点上，俄罗斯是正确的。 俄罗斯追求的是务实方案 事实上，俄罗斯当时扮演了看来颇具建设性的角色，尽管其先决条件是阿萨德继续掌握权力（如果不是长期也至少是在过渡期间）。俄罗斯追求的是一种务实的方案，以保护它在叙利亚的商业利益和在塔尔图斯港的军事基地，同时还能结束流血。俄罗斯公开支持安南的和平计划。但是，由于美国和其他国家为叛军提供资金，俄罗斯（和伊朗）便向阿萨德政权提供了更多、也更先进的武器。 如今，化学武器的使用，使用者大概是叙利亚政府（也可能是双方都用了），让美国再次加大了赌注。美国再次绕过联合国，宣布准备通过轰炸叙利亚直接进行干预，以阻止化学武器的进一步使用。 美国的动机并不十分明确。也许其中并无根本的外交政策逻辑，而只是疏忽。如果有某种逻辑，那么不管多么无力，也似乎是以伊朗和以色列而不是叙利亚为核心。世界上有许多美国没有试图推翻的独裁体制。事实上，它们其中不少还明显是美国的紧密盟友。所以，问题是美国为何要在持续恶化的危险内战（如今甚至动用化学武器）中支持叛军？ 简言之，奥巴马总统的政府继承了更迭中东政权的新保守主义思想。其最重要的出发点是美国及其亲密盟友可以选择由谁来主导这一地区。阿萨德之所以必须下台，不是因为他独裁，而是因为它与伊朗结盟。在美国、以色列、土耳其和一些海湾国家看来，阿萨德成了对区域的威胁。 事实上，美国可能被这些国家自身的狭隘利益所利用——不管是以色列对其自身安全无法令人信服的愿景，还是逊尼派国家与什叶派伊朗的对抗。但是，长期来看，美国违背国际法的外交政策只会带来更多的战争。 美国需要改弦易辙。在没有联合国支持下直接攻击叙利亚，更有可能点燃区域战火，而不是解决危机——英国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其国会否决了英国参与军事攻击的动议。 美国应该把化学攻击的证据提供给联合国；要求安理会谴责使用者；并将这些罪行提呈国际刑事法庭。此外，奥巴马政府应尝试与俄罗斯和中国合作执行《化学武器公约》。如果美国以外交手段和透明的方式这样做（而不是单方面攻击）却不能取得成果，那么中俄两国会发现它们在这重大课题上被全球孤立。 更广泛地说，美国应该停止利用叙利亚等国家作为对付伊朗的代理。撤回美国对叛军的金钱和物流支持并呼吁其他国家也这样做。这样虽然无法解决叙利亚的独裁主义或美国与伊朗的矛盾，但却能停止或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叙利亚境内的大规模杀戮和破坏。 这还可以让联合国重启和平进程，由美国和俄罗斯携手阻止暴力、防范卡伊达（符合两国共同利益）、并寻求解决叙利亚国内深刻分歧的较长期务实方案。此外，美国还应该重新开始探讨同伊朗的暂时妥协方案——伊朗新总统可以提出在外交政策上做出转变。 美国应该帮助停止叙利亚的杀戮。这意味着放弃它可以或应该决定由谁主宰中东的幻想。 ——作者Jeffrey D. Sachs是哥伦比亚大学 可持续发展教授、卫生政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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