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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浅影

 易真颜 2013-09-21

苍白的浅影

    夜未央,东风渐无力,有些思念不着痕迹,却无孔不入,销魂蚀骨。是的,有种牵挂叫刻骨铭心,要耗尽一生一世才渐渐散去……
    钱钟书说快乐难求,但快乐真的难求吗?或者,当人们都执着于对瞬间而逝的快乐的追求,有些简单而真实的快乐真的就渐行渐远渐无声了。又或者,时间不舍昼夜的无情流逝,常常销蚀所有记忆。因而只有对记忆的反刍,才会使人含着泪水微笑。
    每当我感觉沉重的时候,音乐,可以代替我轻快地舞。午夜时分,放些自己喜欢的音乐,听旋律如慢慢升腾的烟雾,渐渐弥漫,淹没那些若隐若无的叹息,若即若离的孤寂。闭上眼,幻想在暗黑的幽光里,可以优游地看星星,看流云。以为这样多少可以摆脱一些无端的羁绊,现实的焦虑,漫无目的的牵挂。
    可是,我一次又一次败北,被那浮躁的城市喧嚣的人群焦灼的土地,被那躁动的心蠢蠢的欲望肆意泛滥的某种情感打败了。落荒而逃啊!在午夜的旷野里四处奔突,茫然不知所措,直至消融在无边无际的空荡中。
    工作是一种异化,上班的日子年复一年,冷冰冰地不留痕迹就在时间老人的嘲弄与冷笑之间溜走。于是原有的激情与理想,甚至是对美的渴望与追求,伴随着缓缓的逝水,慢慢地被打磨,被堆埋,被掩盖。直至某日,猛然惊觉,却已无力回天,竟或至奄奄一息,了无生趣。
    这就是生活?是的,只有当岁月轻轻掠过,并刻下深深浅浅坑坑洼洼的丘壑时,你才能洞悉其中蕴藏的一切。于是有时候人会渴求起伏跌宕酸甜苦辣的人生,任由那无常的现实尽情敲打你的灵魂,你的思维,你的心灵。悲喜更相接,极乐还自悲。笙歌散后,繁华尽落,苦难完结,微笑如初。
    只是,人群之中,人群之外,有些人物事却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陌生,任凭心底如何不舍,如何隐隐地痛,还是无能为力,一如那苍白的浅影。“就在米勒说起他的故事之后不久,她的脸庞,开始只是朦朦胧胧,后来却转成比苍白更白的浅影。她说,不用解释,道理是如此显而易见。但我却沉迷于纸牌游戏里。……虽然我睁着眼睛,却视而不见。”
    谁将被人忘却/谁将永远被传诵/谁将固执地回向家园/谁创造了世界/却无力居住其间……
    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我们永远无法抗拒时间的力量。无力扭转日益的疏离,渐行渐远是唯一的必然的结局。
    当舞曲完毕,饮尽杯中酒,月朦胧,鸟朦胧,双方的面孔也越来越朦胧,渐渐变成比苍白更白的浅影。
    然而,在朦胧的醉意里,有些东西在心底却越来越清晰。
    往往,最难伺候,最难收拾的就是这颗心。
    于是我知道,我的荒芜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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