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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心

 易真颜 2013-09-24

            夜心

    (一)

    独坐在窗沿。
    看窗外夜色一点一点的侵入肌肤,侵入内心的最深处。
    抬头上望,是一片纯净得毫无杂质的浅蓝。更远处的天边,颜色渐浓渐厚,宝石蓝、深蓝,一直到墨蓝……
    向高楼另一端无限廷伸去的,是火烧云。橘红色的霞光中耀着金子般的黄,把天际的一隅炫染得妩媚而凄楚,犹如民国末身着旗袍脸着浓妆红艳着双唇的女人,娇艳欲滴却是一种颓靡消沉的美。
    夕阳无限好,怎奈近黄昏?!
    许多事物在即将消逝之时,总会呈现出渺茫的美,美得娇嫩,美得反常,美得不近情理。但那也是爆发性的,短暂,转眼即逝。
    橘红色的街灯不知几时已亮起。

往下看去,灯光下每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都变成暗红的蚂蚁,为着生活而劳碌奔波。一样冰冷木然的眼神,一样怆惶凌乱的步履,一样疲惫的心……
    夜风凉入骨髓,如水的温柔缓缓弥漫。
    此刻的心境竟是如此的平和——在这浮躁不安的城市中。

    (二)

    今夜,风微冷……
    月色有点暗淡。半圆的月瓣在云幕间缓缓滑行,几缕云线浮衬在月儿上,遮住了柔和的光影,娇羞似的若隐若现着。
    天空像舞台的布景,墨蓝墨蓝的,浓得化不开。看久了,竟有种紧迫感,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间孤伶伶地悬着一弯月,连以往稀稀疏疏的星影也不见了,真正是舞台的主角,寂寞的主角。
    ——时间凝固了一般。
    突然有种悲凉,不知是为那蓝,还是为了月……看着、看着,就泪下了。
    才知道,是为了自已。
    日子过得匆忙。
    连对着人的微笑问候,都显得漫不经心了。
    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离开了这个小鱼溏,会怎样。直觉一定会无所适从。每天呼吸着别人呼吸的空气,谈论着别人谈论的话题,喜人之喜,怒人之怒——皆因都是切身问题——大家都一样。如果,如果有一天抛开这些问题之后,又会怎样?
    ——迷惑!
   上帝问塘里的鱼儿:离开这个小小的鱼塘,我给你一片更宽广的天地,要么?
    鱼儿问:那里有我喜欢的水草?那里有我嬉戏的伙伴?那里有我爱慕着的一颗细沙?……我想要的很简单。您给我的恩宠,不必太多,不要太少,刚刚够了,就好。
    ……是的,刚刚够了,就好!

    (三)

    轻轻打开一小包云雾,这种茶味道略苦,尔后微甘。
    因为不懂得什么是上品,也便喜欢了。原是爱喝绿茶之人,听着是稍带苦味的茶,便欣喜得不得了。
    拿出一小包来,打开后倒上几粒茶叶入一高脚玻璃杯中——是那种透明的,杯壁极薄的玻璃杯,高高瘦瘦,形状能让人联想起“优雅”一词。喜欢这种杯子,缘于一次去阿格家喝茶,用的就是这种杯子,只是小了一号,有点单薄。后来自已去买时,便专门挑了一只细长的,握在手中,是圆润的舒适。
    用这种玻璃杯泡茶的好处,便是能清楚地看着一粒粒小小的,蜷着身子的茶叶在开水中上下翻滚的姿态——觉得很美。
    漂浮在水中的叶片慢慢沉落下去,舒卷了身子,水渐渐变了色。
    从底部深深的柠檬黄,漫延到最后是浅浅淡淡的颜色,中间明明没有清晰的界线,远看时却看出了分割。
    把杯子稍微抬高,透过窗外的不甚明亮的月光,便能看到其间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仍是美!
    打开winamp,班得瑞的“春野”轻柔地充斥了整个房内。
    随意敲打着键盘,散漫中,有着一份苦涩缭绕舌间。细细品味时,却又转而变甘了。
    或许,许多往事便如这茶,初尝时确实难以下咽,苦不堪言。
    直到事过境迁,风过无痕的一日,再重新回顾时,才觉出其实是自已忽略了其间的甘香而已。只有在某个时刻,伴着月色,抿一口微带苦涩的清茗,才会慢慢体味着当初的心态,此时的心境。
    然后发现,回忆的味道,也是略苦,尔后微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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