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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高”出台了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的司法解释，有些人是格外高兴的，那样子若在当年，不免又要“奔走相告”一番。比如“中国好母亲”梦鸽就要以“诽谤罪”来起诉这个那个，还“将军”一个清白。就连“公夫皇帝”薛蛮子也在里边连连称道，说“早该出台了”云云。他们都很幸运，一个可以由此遏制“将军帽”已被其他帽子替代的传言，一个则避开了被新出台的“解释”加以“再解释”的危险。这样的“头彩”需要落在另外的人头上。 天水市张家川县初三学生杨辉日前被警方拘捕，理由是他曾发微博质疑该县某男子非正常死亡案件。由于微博被“转发了500次以上”，警方认定杨辉涉嫌“寻衅滋事罪”。 这是新“司法解释”出台后办理的第一案，刑拘的第一人，足应令人兴奋。然而不幸：人抓错了。两高的“解释”终于在天水警方这里没有先行得到“解释”：“转发超过500次”只是“诽谤罪”的入罪条件，而“寻衅滋事罪”的入罪条件是“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大约警方急争“第一”，看错了段落，就将A条件套在了B罪名上，又将B罪名套在了杨辉头上。 因为抓错，所以“专项调查”，最终决定撤销刑拘改为行拘，也连带着《张家川县集中打击整治网络造谣炒作行动成效显著》的政府通告一并撤销，杨辉就这样被释放了。 杨辉的事再次证明：无论中国出台了多少部法律，多少条解释，都只是纸面的部分，关键还在执法。既有法条，就要严格依照，类如对杨辉这样“张冠李戴”式的执法，只能成为冤假错案的原点。 窃斗胆以为，执法的底线就是不该错抓。错抓有两种：一是该抓杨辉却抓了杨飞；二是不该抓杨辉却抓了杨辉。杨辉所遇是第二种，本来是抓杨辉的A罪，却套了杨辉的B罪。结果A罪没有证据，B罪也证据不足。仿佛我说“窃斗胆以为”，他们便将我当成了盗贼，并专偷人体器官。 自然，所谓“执法的底线”也只是“纸面的东西”，实际操作中的底线还要更低一些。比如错抓的事，之前存在，现在存在，今后仍不能避免，这是不以无辜者意志为转移的事情。但窃又以为，既是错抓，也不妨先错抓了成年人，不抓或缓抓未成年人，如何？成年人毕竟见多识广，更能理解中国法律的漏洞与执法的失误；而未成年人则多少缺乏社会意识与判断力，下手偏颇或者太狠都会影响他的一生。就像杨辉父亲所担心的“是孩子这次的经历和打击，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生活。” 警方当然要严格执法，以至严苛执法。但窃以为，既是拘捕未成年人，也不妨先行拘捕刑事罪犯，比如强奸、盗窃、杀人纵火之类，不抓或缓抓“言论犯”——不知这样的表述是否符合“解释”精神。窃以为“言论犯”毕竟不及刑事犯危害更大、罪恶更重。 例如同样是未成年人，杨辉被错抓之后，我们还想看李天一会不会被错判。倘若李天一被判有罪，梦鸽及其门下律师必会上诉。这固然是他们的权力，但受害者一样拥有自己的权力，尽管这权力明显不及将军以及夫人以及门下之类的合体更强。倘若李天一被错判无罪，我想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助受害者实现她的权力——自然这依旧还是“窃以为”。 其实错抓未成年人也并非不能理解——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前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警察也是一样。既是如此，错抓之后能否给予杨辉及家人以至社会一个解释，或者道歉？固然在中国，“执法者”与“道歉”是距离最远的两个单词之一，就像两种不同的语言，且绝少翻译的可能。不过既是执行了新的“司法解释”，能否也有一种新的“执法解释”呢？ 鉴于国家机器的威严，执法者的身份“神圣不能解释”，故道歉、承诺、赔偿等等都属过分的要求，但警方能否屈尊表示一下沉默呢？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放人，不必非要强调“是鉴于杨辉系未成年人以及归案后的悔罪表现，本着对其‘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原则，根据刑法、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和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依法依规处理”之类，弄得警方仿佛“甲方”。 既然无罪何谈“悔罪”？既是错抓又何谈“教育为主、惩罚为辅”？这岂不又是“错也是对”的传统风格？法律当然是“宽严相济”的，但这次能够体现“宽严相济”的倒似乎该是杨辉一边，比如他原谅了警方的过错，或如他的律师表示还要继续追究等等。 中国的事情终究复杂，也不妨将“底线”再退一步：执法者因为握有“解释”、“最新解释”以及“最终解释”的权力，所以“错就是对”自有其道理。但这样的“错”能否落在成年人，而非未成年人身上？因为成年人见多识广，更能理解中国特色的“对与错”总是相对的，也较为经得起这样对错交替的折腾。而未成年人怕就会引起心智的混乱与萎靡，还得由他父亲鼓励，说“你没做错什么事情，干嘛表现得像自己犯了罪？把头抬起来！”。杨辉确实没做错什么，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关心政治、关心国家、关心钓鱼岛，总比关心丝袜、关心内衣、关心“陪酒女”的人要更有些希望。只是怕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罪犯同囚一室…… 由此可见，中国人的“底线”是可以不断后退，并且一直后退的。但也并非机械地后退——中国人的“底线”其实就是一段段弧线，连在一起便成了一个大圆，即所谓“圆活”了。 PS：上述等等只是鄙人的一点拙见，看看则已，敬请不要阅读5000次，转发500次以上。诚谢。我知道杨辉错了，我也错了。我的错在于“不懂法”，却奢谈什么“执法的底线”；杨辉的错在于“不开眼”，竟没有按照警方的要求主动与罪名对位，为政府、警察与法律制造了不小的尴尬与麻烦，实在有些愧对“第一”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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