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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碎記 徒步旅行

 Asurakoo 2013-10-09

琐碎记 徒步旅行

 

        琐碎记                徒步旅行

 

     我们决不可认为,徒步旅行只是如一些人所说的那样,不过是到村郊野外去观赏景物的一种不错的方法而已。其实要观赏风景,好方法是很多的;其中最生动的一种便是坐火车去看,不管一些假冒风雅的人对此会是怎样讲法。但是徒步去看却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可以与前面那种互为补充。说实在的,一个真正有着点“民胞物与”情怀的人,每当他外出之际,其志往往并不在于景物的佳妍而在于心绪的欢快——在于晨起出发之前的憧憬与希望和夜晚归来之后的恬静与酣畅。他常常说不清是背上行囊还是卸下它时他的心情更为高兴。他出发前的那种欣欣然的心情已经可以使人料到他抵达时的愉快。他的坐卧行止本身不仅是一种福分,而且还将不断加深,于是便乐上加乐,源源不绝,如环之无端。正是这种妙处,理解的人往往不多;这种人要不久留一地,长期不动;要不拼命赶路,顷刻数里;他们决不把这两者折衷一下,而是终日恓恓惶惶,早为晚忙,晚为早忙,所以说旅行的妙处对于那种徒知奔波赶命的人往往不懂。这种人是连见到别人饮柑桂酒时用了个小盏也会心头不快的,因为他们自己平日喝酒总是大杯猛灌。他不懂得酒要细品才能喝出味来。他不懂得那种毫无头脑的没命赶路只会使自己疲惫不堪,不成人形,结果夜晚抵达旅舍之后,只觉五官麻木,心头漆黑,空负了那一天风月。的确,在那暖风和煦的月下漫步,他是全然不能领略的。这时他真是意绪全无,唯一的要求便是索来睡帽,上床大睡。如果他是个吸烟的人,这时连他的烟斗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失去魅力。这种人在乐趣的追求上注定会要事倍功半,甚至最后也得不到半点乐趣。总之,他正应了我们谚语里的那句话,叫作“他走得越远便越倒霉”。

  首先,为了充分领略徒步旅行的妙处,这种出游必须一人孤行。如果你要结队甚至只再找一个人一起前行,那么这种出游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它已发生质变,而成了一种游宴性质的集会了。所以徒步出游只应单独进行,因为它的特点即在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因为这可以使你想行则行,想止则止,在路径上也是可此可彼,一切全凭你的兴致;因为你行路的疾徐快慢可以由你自己掌握,既不需要在一名步履如飞的人的一旁赶得喘气,也不需要在一个女孩子的身边一步三摇。另外你还得敞开胸怀,接收一切印象,并使你的思想从观察之中取得色彩。你需要像一只笛管那样任风吹奏。“我真不懂,”赫兹里特便曾说过,“为什么一个人一边走路还要一边说话。如果我身在乡间,那我就要像乡村一样地沉默悄静,”他的话已把这点说得透彻极了。你的身边决不应是喧喧嚷嚷,人声嘈杂,那就连早上想点问题的清静时间也没有了。一个人如果一刻不休地与人争论,他就不可能全心沉酣在那清风送来的各种爽籁之中,这种沉酣起初不过是头脑里一点微弱的迷惘与懒散之感,但逐渐便成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宁静与和平。

  往往在外出的头一两天,一个人的心头也难免会有些不快时刻,这时一位旅人对他的背包最无好感,简直想把它一古脑地丢在篱边了事,然后便仿效着基督徒①在类似情形下之所为,“欢踊再三,继而歌唱”。不过你的心境不久就会轻松。它甚至会变得着迷;因此时你已动了游兴。于是背包刚一上肩,你的一点残留的睡意已经全消,然后抖擞一下精神,继续跨步上路。的确,说到心情,那开始决定路径时的心情往往是最好的。当然,如果他总要去想他的一些不顺心的事,如果他总是想去打开阿布达的箱筐以及和那老姬携手同行②——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论他走到那里,也不论他的行路快慢,他都会永远得不到真正快乐。相反地,这只会使他自己弄得极不光彩!现在假设有三十个人一起上路,那么我敢向你打赌,那里面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脸色那么阴沉。试想在一个夏日的初晨,当天色还是昏暗的时候,便尾随在一批游客之后,首途出发,那的确会是一幅绝妙的情景。这时你便会看到,其中一人,步履极速,双眸炯炯,凝神苦思;原来他是正在自发机抒,属词缀句,以便描写眼前景物。一个人行经草间时左顾右盼,一会儿伫立河边,看看蜻蜓,一会儿又斜倚在茅舍门前,把那安详吃草的牛群看个不完。一个走起路来有说有笑,甚至对他自己做着各种手势,而随着眼中愤慨的外露与额头怒气的增长,他脸上的一副神态也变化不定,令人莫测。原来他正在撰拟文稿,发表演说,甚至就在路边进行着最热烈激昂的接见会谈。但再过一程,他又完全可能回嗔作喜,引吭高歌起来。如果他在这行技艺上也并非擅长,那么但愿这时他别在拐角地方碰上个不很知音的农民;遇到这种情形,我真要说不清是哪一方面的神情更不自然,或者是这位行吟诗人的惶惑还是那个乡下佬的目瞪口呆更加叫人难以消受。那些久居室内不大外出以及平日最多只见过些一般流浪汉的人们,如果一旦见到了这伙人的热闹举动,一定要大惑不解的。我就听说一位先生曾被当成逃跑的疯汉而给拘留起来,原因是他虽然已经岁数不小,颔下也己蓄了须于,但走起路来还是蹦蹦跳跳,像个孩子。另外一件说来也许会使你吃惊的便是,几乎一切性情端肃的学者名流都曾对我讲过,他们徒步出游的时候常好唱歌——而且唱得很坏——于是,也正如上面所述,便因为不知给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不吉利的村民撞个满怀而羞得两耳通红,为了使你相信我言之不虚,绝非夸张,兹特引哈兹里特③的一段自白为证,这段话见于他的名文《论出游》,这篇文章实在写得奇绝妙绝,谁若不曾读过,简直应当对他课税罚款。其言为:

  “但愿这时我头上有蔚蓝的青天,脚下有碧绿的草地,面前一条幽径,曲曲折折,以及赶上三个小时的路程前去进餐——接着就尽情地去思考!在这些荒原之上我是不愁没有欢乐的。我要跑、跳、笑、唱,满心欢喜。”

  妙哉!想来在听了我那友人与警察的一番轶事之后,你现在即使把这段经历用第一人称的口吻发表出来,也许会觉得无所谓了吧?但可惜勇气这事今天在我们的身上已经绝迹;即使是动起笔来,一切也都得和我们周围的邻居一模一样,呆头呆脑,作谨慎状。但当年的哈兹里特便不是这样。你看他在阐发他那徒步出游的议论上曾经是何等滔滔不绝,振振有词(而且尤其妙在通篇笔力不衰)!不过他倒也不走你们那些穿紫红长袜运动员们的极端,一天非要赶完规定好的路程不行:他的标准不过是日行三个小时。而且他还得要有通幽的曲径——这位深得游趣的奇才!

  但是在一点上,我却对他的那一番话有不同看法,即是我认为这位大师在做法上有一点还稍欠聪明。我不赞成他的那跑和跳。跑和跳都会使人的呼吸变得紧促;都会使头脑从那野处绝妙的迷惘之中清醒过来;另外也都会破坏步你的节奏。忽快忽慢的走法对人的身体并无好处,而只能引起思想涣散,心绪烦躁。反之,如果你走起路来步履平稳均匀,这时即使你思想上不费一点力气也能够长时间地行走下去、并使你不致紧张认真地去考虑其它。这正像编织活计或抄写东西那样,它会在不知不觉之中使人头脑里的激烈思想活动缓和与歇息下来。当然思想并非完全中断,我们还能想这想那,但却来得轻松而愉快,好像儿童般的想事方法,也像晓梦将胯前的心神活动;这时无论玩玩猜字解谜,乃至各种各样的文字游戏,都不打紧;当然,轮到我们需要进行正式工作,需要集中全力来大干一番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时你即使是把你那号角吹得再响和再长,也有必要;因为你心灵王国中的百千诸侯不容易顷刻之间便响应云集在你的大旗之下,一心只待戮力勤王,而是正依偎在各自的炉边取暖,或者还昏昏于睡梦之中!

  但是你看,在整个一天的行程当中,人的心绪是会出现多种多样的变化的。从出发前的兴致勃勃到抵达后的颓然自怕,这中间的变化的确很大。随着一天时光的渐渐流逝,一个旅行者的心情也必然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他会越来越与周围的山川景物融而为一,另外野外的那种陶醉作用也将逐渐大量地浸入他的肢体,于是到了后来,他只是不由自主地走了下去,这时眼前所呈现的一切简直不啻一场梦幻。起初样样都色彩鲜明,后来一切也就趋于恬静平淡。所以一个人在抵达终点时不定便写得出多少文章,甚至连他的笑声也不很响亮;但这时即使没有更多收获,仅仅他的感官方面所得到的种种愉快,周身的舒泰之感,呼吸的顺畅以及腰腿的结实有力,等等,也会是他的不小宽慰,因而抵达目的地后仍能感到十分喜悦。

  此外关于露营一事也不应忘记说上几句。有时你来到山上的某个路标之旁,或者什么林荫茂密的地方,下面便是交叉路口;于是你背包一甩,坐在树下便点起烟来。你深深地沉溺在自己的内心之中,这时林中小鸟也跑到你的周围,瞅着你,你烟斗上的袅袅轻烟,正和着午后的暖风,慢慢消失在头顶的蓝天上,脚下晴光如炽,草暖沙暄,而颈边却清风习习,动人衣衫。此时此刻而曰不乐,那你心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诡秘。就这样,你在路边可以流连很久,坐忘移时。那千载难逢的幸福世界此刻仿佛已经到来,从此我们尽可以抛掉一切钟表之类的计时工具,再不去理会那季节岁时、我一向认为,一生而能不问时刻即是获得永生。除非亲自试过,你往往并不知道一个夏日会是那么漫长,结果你的办法只能是按腹饥与否来量,按困倦与否来计。我听说有个村庄就几乎完全没有钟表,所以那里的人对日子的观念便很淡薄,只是对于礼拜那天还能估摸出来。另外据说那里只有一个女人能说得出某一日是某月的某天,但就连她也往往弄错;因此假如别处的人们一旦听说原来时间在那个村里运行得最为缓慢,而且尤其有利的是,时间老人还把无数的余暇的空闲大把大把地赏赐给那里的聪明村民,我敢说,那时不论伦敦、利物浦、巴黎乃至一切大都市里的人们一定会倾城出动,蜂拥而来,因为那些大城市里的钟表全都得了疯病,一个比一个把时间报得更快,仿佛是在参加一场巨大的赌博赛一样。而这一批前来的愚蠢香客又全部把自己的痛苦带在他们的表袋里面!值得注意的是,在那被人称为洪水之前的年代里就没有钟表这类东西。因而像如期赴约和按时到场等等当然也就无人懂得。“你也许能把一个贪婪者的财宝全部拿走,”弥尔顿④说,“但有一件却还留在他的身上;你夺不走他的贪婪。”对于我们今天商界的一些人们,我也不免是这个说法。哪怕你对他的关心是如何的无微不至,把他安放进伊甸乐园,授给了他不死之药一他的心灵深处仍有一道裂痕你弥补不了,他改变不了他那买卖入的习性。不过这类习性在徒步出游之中至少能冲淡几分。所以我说这时他总能感受到相当的自由。

  但是那最佳妙的时刻则是在夜晚,特别是在饭后。一天步行之后,烟斗抽起来就会更香;那烟草的味道真是令人难忘,他爽劲芳馥,饱满精妙。如果你餐后用酒,那酒也会特别香例;啜上一口,周身舒坦。如果读书——这在你平日不过偶一为之——你也会感到那书中的文字格外清新而和谐;字里行间处处见出新意;一个简单句于也会在你的耳边索绕很久,余韵不绝;一时仿佛情与境会,意与心通,因而愈读愈使你感到作者的倍加亲切。于是恍馏之中,那部书便不啻是自你口出,为你梦中所自作。在这种情景下所读的书,回想起来总是别有风味的。“犹忆1798年4月10日,”哈兹里特这里曾饶有感情地举出那确切的日期道,“宿兰戈莱恩店之夕,叫得雪利一瓶,冷鸡一盘,然后取《新爱洛绮斯》于灯下边吃边读。”我真巴不得能再引上几句,因为我们今天虽都称得是一时之隽,但哈兹里特那样的文章我们已经写不出来了。说到这点,我想哈兹里特的文集也应当是这类旅行中的必携之物;海涅的短诗也是这样;另外我敢保证,《商第传》此时来读也会别有一番妙处。

  遇到天气晴和的暮夕,这时无论闲仁旅店门前看看绔照落日,还是独立桥边,观观水草游鱼,都是人生一种难得的享受。只有这时,所谓赏心乐事这个词的充分意义你也许才能真正领会。这时你的筋骨肌肉是那么舒适轻松,浑身上下是那么爽洁健康,悠然自得,所以不论你坐立止息,都无所不宜,不论你做点什么,部会做得踌躇满志,乐比帝王。你会毫不拘束地同任何人攀谈起来,不问贤愚,不分醉醒。那情形直仿佛这一番激烈跋涉早已将你身上的种种狭隘自尊都洗涤一空,剩下的唯有一颗好奇之心,它兴致勃勃,自由自在,正像你在儿童或科学家身上所见到的那样。你会把你个人的癖嗜完全抛到一边,而一心只注意发生在你面前的各种当地风习,这些时而突梯滑稽,好似一出闹剧,时而又庄肃优美,好似一篇古老的传奇故事。

  或者夜深人静,你成了独自一人,或者风雨晦冥,你被困在了炉边。这时不应忘记,彭斯⑤在追忆他往日的欢乐时,便曾把进行过“愉快思想”的时刻,列为其中之一。这个短语在一个四面八方被钟表困得死死,甚至连在夜间也要被那带夜光的钟表闹得不宁的现代人来说,不解其意倒也不足为奇。我们今天实在是人人忙得过度,我们手中有那么多迂阔的计划须待实现,有那么多空中楼阁需要在沙上建立起来,以便使之成为适合人居住的巍峨建筑,因此我们确实找不出时间到那思想之国或虚荣之山去作一次神游。当着我们竟不得不在炉边一坐半夜,终宵无事时,那可真是环境大变;而当我们还能把这种时光过得惬意,并无不适之感,甚至能“愉快思想”,那对我们大家来说更将是世界大变。我们总是这样一刻不停地忙于办事,忙于写作,忙于筹集器械装备,忙于使我们自己的声音在那永劫的饱含讥讪的空寂之中响一两声,结果我们往往忘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也即是说,忘记了生活本身,而比起这个,上述的种种都不过是皮相而已。我们或沉溺于酒色,或流于快乐,海角天涯,到处奔波,累累然仿佛一只丧家之犬。但现在你却应当好好问问自己,在这一切烦扰之后,你是否觉得,假如你原来便能安守,炉边,“愉快思想”,岂不比你目前的情形更强胜许多?一个人如能经常沉下心来,静静凝思一番——即使忆起美色,也能爱而下淫,见到功名,也能羡而不妒,时时处处都能以一副体谅同情的襟怀临之,而同时又能欣于所遇,安于现状——如能做到这点,那岂不是真的参透德行睿智,永臻于幸福之境吗?譬如沿街游行,那深得其乐的人往往并非是那威仪赫赫持旗前导的人,而却是那闲倚虚幌,隔窗一眺的人。而一旦你达到这种境界,世上的任何奇谈怪论你也都会付之一笑。不论人们如何闪烁其词,如何讲得冠冕堂皇,这些对你都将毫不生效。这时如果你反问自己一下,人们一般所谓的声名财富甚至学问到底有何意义,你便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多么迂阔而不切实际;于是你又回到你那缥缈的想象王国之中,这里在一般逐利心切的庸人俗物的眼中虽然不屑一顾,但对于一些深为目前这个一切失调的现实世界所苦的有心人们却是意义重大,他们仰望着天际滚滚群垦的不息运行,不能不对那两种同属微若无物的不同事物骤生感喟,即在罗马帝国之与一只烟斗或百万金元之与一根琴弦之间到底有无区别?

  你临窗独倚,你烟斗上最后的一缕白烟正飞入夜空,你的周身传来一阵阵惬意的酸痛,你的心灵已登上了那极乐世界的七重高天;但就在这时,情绪陡然一变,正像风标的随风急转,你又向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个最睿智的哲人,还是个最要命的愚者?人的智慧也许还回答不出;但堪称自慰的是,今宵你总算度过了一个最美妙的夜晚,另外也将天下万国周览环视了一番⑥。因此且别管什么贤愚不肖吧,明天的旅行又会将你的全部身心携入到这个茫茫广宇的另一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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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此处基督徒不是指一般的基督教信徒,而是十七世纪英国作家约翰?班扬所著小说《天路历程》中的主人公的名字。书中假托梦境,叙述了主人公基督徒及其妻子等人虔心向道,遍经危厄险境,超凡入圣的艰辛历程。下文所引“欢踊再三,继而歌唱”一语,出现在基督徒循着拯救之墙奋力登山的一段。基督徒因肩 上背着罪孽的重担,举步维艰,困苦之中,忽然瞥见一个十字架,此时他的重担即从肩上脱释,因而,“欢踊再三,继而歌唱”。至于所唱内容为八句诗,大意为感谢耶稣为自己释去重负,云云。
② 典出英国作家雷得理的《真尼故事集》。阿布达为巴格达城一富商,为一老妪所扰,日夜不得安宁,不得已,外出遍访驱魔之术而不得。最后发现,驱赶这老妪(实即其邪意恶念)的护符即在“敬畏神明与遵守神喻”。文中所说的觊觎阿布达的箱子与老妪同行,意即贪图他人财物和与邪恶为邻。
③ 威廉?哈兹里特(1778—1830),英国散文家、画家。
④ 弥尔顿(1608—1674),英国诗人。
⑤ 彭斯(1759—1796),英国诗人。
⑥ 这里暗用《新约》中撒旦引诱耶稣的故事。耶稣为了更好地领会上帝的意旨,曾独身避居旷野四十天,不饮不食,专心悟道。撒旦乘耶稣稍感饥饿之时,乘机以种种方法对他进行引诱,如劝他将石头变成面包充饥,以动摇其道心,并将天下万国展示在他脚下,提出只要耶稣投降了他,这一切将都归耶稣。但耶稣信仰坚定,怒斥撒旦。

 

                                                                                  ------------------斯蒂文森   ( 高 健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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