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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湖妩媚应如是
这座有着两千五百多年历史曾经诞生过无数才子佳人故事的古城，最近在如火如荼地搞选美活动，这让我毕竟惦记起虞山的柳如是了。她虽沦落风尘，但才貌出众，德艺双馨，实乃佳丽中的翘楚。
正值春阳，惠风和畅，芳树鸣禽，正是“驾言出游”的好时机。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扣访尚湖公园中的拂水山庄，实乃幸事。
原址在虞山山麓的拂水山庄经过能工巧匠的设计与建设，近日又在尚湖整体重现了。“远近青山画里看，浅深流水琴中听。”柳如是的题联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访古之情便有了实实在在的依据。
于是沿着堤岸，施施而行，看两岸桃红柳绿，看一湖碧水荡漾。微风徐来，花香沁鼻，令人陶醉。几百年前的桃花是幸运的，因着柳如是诗曰“桃花得气美人中”，有美人相伴的桃花，岂不“人面桃花相映红”？只是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明发堂、秋水阁、耦耕堂、朝阳榭、花信楼和梅圃溪堂等仿古建筑古色古香，有些堂阁里还陈列着钱、柳的一些书稿画稿，那是他们二人爱情的明证。事实上，拂水山庄就是他们定情之地。我唏嘘的不是他们年龄上的巨大差距（一个二十四岁，一个六十岁），也不是他们地位的悬殊（一个青楼女子，一个朝廷大臣），这一切在这个时代都不是问题，而是柳如是对钱谦益的一往情深，那种不慕虚荣只爱才华的纯真爱情。在四百年后的今天，它依旧贵如黄金，是稀罕物。
西湖的水曾经太冷，冷得让钱谦益起身回岸，投入清廷的怀抱，那同样寒冷的西湖水却没能阻止柳如是投水之心，因为她明白“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尚湖的水曾经很暖，尚湖以家乡山水特有的博大，包容了不得志的钱谦益，那同样温暖的尚湖水也慰藉了柳如是，二人诗书酬唱饮酒作画，度过一段闲情岁月。
坐在湖边的美人靠上，想当年柳如是因着夫君远在京城而孤独地斜倚在这里，赏花观鱼，任岁月一点一滴流逝。“东风取次一凭栏”，她凭栏望的，或许不是风光，是相思，是愁苦。而很多年后，作为过客的我，凭栏而望的，又岂是风光？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走出拂水山庄，附近便是牡丹园。那富丽堂皇的花中之王牡丹，与出身寒微的柳如是似乎并无什么相通之处。但是懂花的朋友告诉我，牡丹花谢之时，一夜之间花瓣凋尽，异常决绝。四十八岁的柳如是在料理完钱谦益后事之后，以一丈白练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她们的美，都是瞬间绽放，一下子消失，没有衰亡。
辛弃疾曾有诗：“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那烟波浩渺、风光旖旎的尚湖，因了一代佳人柳如是而更添妩媚。古建筑尚能恢复，而那样优雅那样钟情的佳人，在如今或许再也寻觅不到了。
作于 2010/4/26
注：该文曾发表于《姑苏晚报》2010年6月17日第5975期33版“怡园”栏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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