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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开埠

 五马山麓 2013-10-22

古城开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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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开埠

济南,在长达2600多年的城市历史中,始终在齐鲁文化的交替浸染之中,默默地沿袭其政治文化中心的格局。1903年发生的各种事情,预示着这座平静而古老的城市即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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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济南以清泉闻名天下


山东是一个沿海省份,但省会济南却位于山东半岛的西部,属于典型的内陆城市。多少年来,这座黄河下游的古城一直是一座封闭、传统的围城。闻名天下的七十二名泉让济南拥有“泉城”的美名(图1);历史悠久、名士众多的济南被历代文人称颂;春秋时节,官府大员要到孔庙三叩九拜;老百姓平时忙活各自的生计,闲时到趵突泉边品茶聊天,到大明湖泛舟乘凉,到寿康戏楼听戏,登千佛山烧香祈愿、赏菊远眺,日复一日。

历史进入20世纪的门槛,这座古城的步履却发生了变化。德国为掠夺山东物产资源,修筑了胶济铁路。这条连接山东内陆与沿海的交通大动脉东起青岛,北行绕过胶州湾转向西延伸,经胶州、潍县、青州、周村,直逼济南。德国人迅速在铁路到达的城市建起了他们的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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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在济南最早的一份报纸《济南汇报》上,有人呼吁打开城垣禁锢和改革保守现状


1903年,胶济铁路修到距济南只有一步之遥的周村时,济南南城根下的两间临街房屋就已经成了德国德基洋行的商铺。洋人不仅贩卖钟表、乐器、留声机等高级洋货,还有让老百姓啧啧称奇的洋火。使用新奇的洋货,成为有钱人炫耀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这一年,济南发行的各种报刊已达38种,发行总量达1619份,济南人通过这些信息窗口对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图2)。

这些信息无疑也传到了巡抚衙门的高墙深院里,当时的山东巡抚周馥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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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7-05-02 22: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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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奏朝廷自开商埠

商埠是指一个国家向外国人开放的通商城市,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叫关市,在中国近代历史上叫口岸城市。

周馥来山东上任后发现,济南官吏的施政作为多在兴学、修庙、治河、处理诉讼和维持治安上。民风重儒轻商,当地从未出现过资本雄厚的店铺和巨富商人,也没有几家像样的手工工场。济南虽为城市,大体上还是有城无市,即使有药材、杂货、绸布、鞋帽、钱业等五大行,也没有集中的、大面积的买卖场所,每年的贸易额仅有数百万两,经济地位远在周村、潍县、济宁这些小城市之后。

为了山东和济南的发展,1902年周馥坐小船从小清河到了羊角沟、烟台、青岛。青岛1899年就已经是一个在德国逼迫下开启的通商口岸。在德国人的控制下,青岛发展很快。青岛之行触动了周馥内心潜藏着的情结,这就是他痛恨洋人侵略,可是又对西方文明和商业贸易为口岸城市带来的巨大变化心动。

周馥是个比较开明的官员,他思想上觉得应学西方,但看到国家主权的丢失,心里又非常地不愉快。特别是德国建港口、修铁路、开煤矿,使周馥感到压力很大:只要火车在济南府一响,洋货就会铺天盖地涌入这座古城,内陆的资源也会被洋人大肆侵吞,中国口岸城市的主权尽失、利权外溢的局面就要在济南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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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馥给清廷外务部的信函


面对济南与周村、潍县、济宁、青岛如此巨大的反差和德国势力咄咄逼人的渗透,1904年5月1日,也就是胶济铁路正式开通前的一个月,山东巡抚周馥和他的前任、时任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的袁世凯一起,联名上奏朝廷,请求批准济南、周村、潍县三地自开商埠。周馥致函清廷外务部,指出唯有主动开放,才能“既保我利权不致外溢,又于山东富强之道亦得焉。”(图3)
发表于 07-05-02 22:08:49 只看此用户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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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商埠分为“自开商埠”和“约开商埠”。“约开商埠”是在外国人的压力和要求下,通过条约来开放的口岸城市。而由中国地方提出、清政府批准、中国人自己来开放的口岸城市叫“自开商埠”。两者不同的是,“约开商埠”要受到条约国的种种限制,主权受到损失;而“自开商埠”则是完全的中国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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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济南商埠区示意图


1904年5月19日,清政府正式批准山东济南等三处自开商埠。济南商埠区土地4000余亩(图4),官府请一位德国工程师按照欧洲城市区域功能的设计思路,将商埠城区东西以“经”命名7条马路,南北以“纬”命名11条马路,形成了金融区、商业区、别墅区和商人住宅区。

为了实现对商埠区的有效管理,济南还仿照外国市政厅的办法成立了专门的行政管理机构——商埠总局,下设工程局、巡警局、发审局等,专司管理职责。与此同时,还制定了开办、买地、租建,巡警四个章程。

济南自开商埠的章程有两条原则,第一是允许外国人在不违背清政府法律的前提下,可以自由地在济南定居居住;第二是允许洋商在不违背清政府法律的前提下,可以自由地在商埠区开设洋行、兴办企业。这是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则,在此之前洋商是不被允许在济南从事商业经营的。

从现存的《济南商埠开办章程》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一些类似今天“经济特区”的制度和政策,而这些在当时明显超前的制度和政策,在确保主权不失的前提下,有效地保证了商埠区的有序开发建设并吸引了大批华、洋商人踊跃前来通商办厂。土地的租用价格则按照中国传统的福、禄、寿、喜的称谓确定了4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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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胶济铁路火车站和近邻的津浦铁路火车站成为洋商踏入济南商埠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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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最早的济南电报。济南府电报收发局每天用电波把世界带到了济南,也把济南领向了世界
发表于 07-05-02 22:10:26 只看此用户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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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比比皆是的货栈,彰显着当时济南的繁华


1904年胶济铁路全线贯通,济南是终点(图5)。胶济铁路和津浦铁路,一条横亘东西,一条跨越南北,在济南交汇后,迅速形成了人流密集、商贾会集的景象(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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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这座巴洛克式建筑,100年前是济南第一个外商银行——德华银行,如今是济南市人民银行办公楼


随着贸易量和贸易额的逐年增大,通过钱庄或以银元作为结算手段的交易方式显得繁琐和落后,而外资银行吸收存款,发放贷款,兑换货币,抵押贷款,承兑、汇兑等新式业务,为在济南的洋商洋行以及他们所经营的进出口贸易服务,受到了商人们的欢迎(图7)。日本的朝鲜银行、横滨正金银行、法国与比利时合办的义品放款银行等纷纷登陆济南。它们的出现,使济南商埠这一经济口岸,开始真正感受到世界经济跳动的脉搏。受外资银行和近代市场流通变化的影响,济南商埠区内的新式银行应运而生,1912年到1925年,济南的商办银行达到20家,资本在100万到200万元之间。

济南商埠一开,城里的人到火柴厂、纺织厂去做工,没有时间回家做饭吃饭,这就刺激了饮食等消费行业的发展。吃西餐,看电影,逛公园,花一个大洋去洗一次澡,……商埠区随之成了新潮流、新风景、新商品荟萃的万花筒,也成了新风气、新观念的发源之地。
发表于 07-05-02 22:11:15 只看此用户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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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封闭走向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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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到1919年外商在济南设立的洋行机构已达30多家


自开商埠到辛亥革命前,洋行、银行、老字号及商场式市场纷纷在此扎堆(图8),济南商埠区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当时的《东方杂志》报道说,“济南开办商埠,其中华洋贸易处、华商贸易处、堆货栈、西人住家处、领事驻扎处、以及花园、菜市、营房等,无不具备,洵大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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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座座烟囱标志着济南的民族工业像雨后春笋般开始出现


中外资本的源源涌入,让济南原有自发而缓慢的原始积累过程,在开埠后急剧加速,这突出表现在工业的迅猛发展上。1905年,济南第一家民营企业——济南电灯公司创办。此后民族工业像雨后春笋般开始出现,到20世纪30年代达到455家,涉及到粮食加工、火柴、纺织、机械、五金、化工、食品、建材、交通等众多行业(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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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旧时济南的码头


工业的发展给济南的社会形态带来了更加深刻的变化,行栈商人把积累的资本投资于工业,转变为民族工业资本家;手工业作坊里的徒弟进工厂开机器转变为工人;消费型城市转变为生产型城市,这种转型意味着主导济南的经济力量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这座古城的性质和功能也随之产生了新的变化。济南除了政治文化功能的进一步发挥,还具有了经济的商务功能,整个城市的地位大幅度提升。济南成为山东内陆第一大商贸中心和华北地区重要的商品集散地,济南的商品开始漂洋过海,大宗贸易和远程贸易的势头愈发强劲(图10)。

一个封闭保守的内陆城市,何以有这样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开放程度?

济南自开商埠,虽然允许外国人来商埠经商,但凡涉及到邮政、电报、电话、司法、税收、行政管理等中国主权利益方面的事宜,却都由中国人自己掌握。这种与“约开商埠”完全不同的境况,使得济南沿着一条独特的道路向前发展。

这种模式不仅在近代中国内陆城市开放进程中是一大创举,而且也引起了欧美研究者的注意。济南作为一个依靠自己的权利,发掘自己的潜力,根据自己的基础与条件来接受西方模式,既跟西方有密切联系,又不受外国统治,像德国在青岛因条约而享受的特权在济南是不允许的,这和以往有很大的区别。

中国近代自开商埠,关内有22个,东北有15个。东北的自开商埠政治色彩过于浓厚,商业上的成功不是很突出。关内的自开商埠中,省会级的只有3个,济南、武昌和昆明,其中济南是最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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