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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精英 每况愈下

 蕙籣留香 2013-11-04
                                     大卫·布鲁克斯:权力的精英 译者: joewoo1982562010-04-06
 

这个时代的伟大成就之一,是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加公平。60年前美国的上流社会,是被一群像社会学家爱德华·巴尔特泽尔(E. Digby Baltzell)所描述的“新教当权者”(The Protestant Establishment)所掌控的,抑或是被像英年早逝的社会学家米尔斯(C. Wright Mills)所刻画的权力的精英(The Power Elite)所支配的。在那个时代,如果你的父亲进了哈佛,那么你十有八九也会进入那里,毕业之后的上升路径早已为你刻画好了。

 

打那以后,成功的大门向越来越多的社会群体打开:妇女、非洲裔美国人、犹太人、意大利人、波兰人以及拉美裔等。此外,我们改变了衡量成功的标准:在上流社会的私密社交圈里左右逢源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取而代之的是聪明和勤奋。

 

然而有趣的是,尽管我们的社会朝着“能者善用,精英治国”的方向不断迈进,但是政府机构的公众形象却是一落千丈。尽管社会顶层的人才结构不断多元化,但是,公众对权力精英的信任却是前所未有的低下。

 

我们甚至无法确定在各路精英的领导下社会是否变得更好。50年前,统治金融界的是一群蓝血精英,他们交游广阔,势力庞大,午餐时浅斟慢酌,餐后更在高尔夫球场挥杆展技。而现在,金融界只招收来自常春藤名校最优秀的毕业生。2007年,47%的哈佛毕业生进入金融或咨询业。但我们能因此说,银行业在后者的治理下就比半个世纪前强很多吗?

 

政府雇员多半是为人所不屑的“党徒”(party hack)。而如今,许多学习公共政策的学生进入政府工作,但是你能说政府的运作就比之前好吗?

 

新闻业曾是劳工阶层的就业出口。他们上班撰写报道,为民请愿;下班则走进酒吧,喝上几杯放松放松。如今新闻业成了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分析师”的领地,他们优雅地动动笔杆子,写上几篇文章。至于下班喝酒,那不是文化人干的事。他们只喝纯净水。可是媒介的整体声誉因此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任人唯贤的承诺尚未兑现,人才的层次虽得以提升,但精英的声誉却下降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在此,我愿分享自己的观点。

 

首先,用人唯才的背后,是对“人才”这一概念过分狭窄的定义。我们的社会体系对那些掌握大量专业知识的人才给予重奖,但却忽视了大局意识和诸如感同身受等软技巧的重要性。过去几年里,我们见证了非常聪明的人却犯了低下的错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认清自身所处的环境,即通常所说的缺乏大局意识。

 

第二,这个新的社会体系带来了新的分歧和冲突。在旧时代,上流社会和底层市景之间的区别泾渭分明:前者的生活就像影片《费城故事》(The Philadelphia Story)的写照,后者的艰辛仿佛《愤怒的葡萄》(The Grapes of Wrath)中历尽磨难的一家人。以前,如果你在田纳西州的莫非斯堡Murfreesboro)经营一家大银行,那么你很可能就住在了当地。而现在,你则会选择住在北卡的夏洛特(Charlotte)或纽约市。以前你可能会娶你的秘书为妻,现在你却会和另一位银行家共结连理,而你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也将和城中的其他人类似。如今,受过大学教育的精英阶层有着和其他群体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社会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这恐怕就是和过去相比,美国民众觉得自己和领导层渐行渐远的主要原因。

 

第三,领导层的团结意识变得更加薄弱。过去,新教徒的特权是与生俱来的。权贵之间的相互关系无形中限制了冲突和倾轧,个人丑闻因此得以掩盖。如今,领导层的内讧永无休止,参与斗争的各方不过是寻求了暂时的优势,但却损害了包括其自身在内的各方长期以来的良好声誉。

 

第四,人们思考问题的时,变得目光短浅,急功近利。如果你是一个老派的蓝血精英,那么你的血统可能会追溯到几个世纪之前,你很有可能将公司传给自己的子嗣。这种传统无形中鼓励人们从长计议,细水长流。

 

现如今,绩效评价的标准变得越来越急功近利。人们关注的是股价每日的涨跌和民调支持率的起伏。浮躁的心态极大激发了鲁莽的行为。为了能在一个瞬息万变、竞争激烈的世界里留下自己的印记,政治领袖们都想击出一个漂亮的本垒打:克林顿试图变革医疗保健体系,小布什试图重塑中东格局,而奥巴马则试图改革医保,改变能源的使用结构,并想在其它领域有所作为。

 

稳扎稳打的渐进式改革渐渐为人抛弃,取而代之的是疾风骤雨的大变革。这种变化带来了许多重大的失败和更多的不确定性。许多人非但没有沉醉于这类浪漫的英雄主义情怀,反倒是被吓坏了。

 

第五,社会变得过于透明。水门事件以后,我们试图让政府的运作尽可能地公开透明。不过,就像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威廉·高尔斯顿(William Galston)戏言,正如中年人应该将自己裹得严实一点,政府有时出于同样的原因不应曝光过度。这并非高尔斯顿的本意,但据我观察,政府的行为越透明,来自民众的信任就越低。

 

以上观点并不是说我们应该回到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i]WASP)势力上升的往昔时光。这既不可能,也没人愿意。我的观点是,我们的人才晋升制度中出现了一些非常严重的问题,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问题日益明显!

 

译者:吴晓龙



[i]1964年迪畢·波茨爾(E. Digby Baltzell)在其書《新教當權者:美國的貴族和社會等級》中使用後,這個詞便逐漸在美國社會傳播開來(注意此詞是1962年另一位學者首創的)。WASP的原義是指美國的新教上流社會,即殖民時代來自英國(尤其是英格蘭和蘇格蘭)的移民,這些人屬於基督新教中的長老教會、公理會、信義宗和美國聖公會等教派。現在這個詞也出現在其他一些有過相同殖民歷史的英語國家中,如澳大利亞。

現在的WASP詞義比當初創建時涵蓋的內容要廣泛得多。今日所有講英語的歐裔新教徒都能稱作WASP,即使不是盎格魯人、撒克遜人和相近族群的後裔也可以。不過猶太人、天主教徒和東正教徒則不包括在內。

這個用法其實陳腐且不嚴謹,因為美國新教徒擁有錯綜複雜的血統,分散在很多教派中。新教徒的祖先可以來自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康沃爾、愛爾蘭、德國、荷蘭、丹麥、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或法國的雨格諾派;可以屬於美國聖公會、長老會、信義宗(路德宗)、衛理公會、公理會、荷蘭改革派、貴格會、浸信會、福音派甚至摩門教等等。不光是精英階層,各個社會階層都有他們的身影,即使被諷刺為「白色垃圾」的下層貧困白人也可能是WASP

美國東海岸WASP這個詞可以經常聽到,一般用來比較最初的殖民者,和後來的歐洲移民,如愛爾蘭裔天主教徒、猶太人、意大利裔和其他「少數白人民族」等。

美國南方則不同,因為南北戰爭後遷至此地的移民相對很少,所以WASP這個詞也就不常聽到。路易斯安那州南方和佛羅里達州南部是例外,因為法國和拉丁美洲移民者佔大多數。除這些地方外,美國南方的白人則大部分都是不列顛群島人的後裔。不過由於歷史矛盾等原因,居住在維吉尼亞州、南、北卡羅萊那州海岸的英格蘭人後裔和居住在高地的蘇格蘭-愛爾蘭人後裔之間也在語言、文化上有很大不同。

美國西部則經常用「Anglo」(盎格魯)這個詞形容非拉美裔的歐裔英語使用者,所以這個詞也就比WASP範圍要更廣一些。英裔美國人和其他族群之間的區別並沒有像在東海岸那麼明顯。

起初的WASP

最早的WASP精英階層自從19世紀早期起便牢牢佔據著美國的上流社會。子女從私立中學直接升入常春藤盟校,學習上流社會的習俗、禮儀、舉止,與其他名門望族建立關係,掌控著美國的財經、文化和政治等重大領域。族內通婚防止遺產外流;馬球、遊艇等是有錢、有閒階層的獨有娛樂方式。《社會名流錄》等手冊記錄著上流社會家族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他們流連於相同的私人俱樂部,去相同的教堂,居住在一起(費城的Main Line和波士頓的Back Bay富人區是最明顯的兩個例子),一切都和暴發戶嚴格區分開來。隨時間推移,這些人也逐漸在美國中西部和西部定居,開始分散至全國。

而後來遷至美國的移民者並不富裕,和上流社會也沒什麼聯繫,所以在宗教、文化等各個方面與最開始的WASP相去甚遠。這些人成立了獨立的政治、經濟、學術機構團體來與上流社會抗衡,削弱了原來精英手中的權勢和財富。不過直到二戰後,老上流社會的聲勢才開始顯著下滑。《士兵權利法案》規定貧困移民的孩子也可以接受高等教育;公民權立法宣佈工作場所的各種歧視為非法。美國戰後1945年至1964年的繁榮期帶來大量的財富和機會,規模龐大的中產階級興起。儘管如此,舊有的WASP階層仍然在美國文化、政治和經濟界精英中擁有極大的勢力。

WASP族群在今天的美國社會依舊隨處可見。這些人依然處於中上階級以上,家境富庶,出沒於上流社會,子女仍然在私立中學和常春籐盟校學習;如今主要聚居在新英格蘭和東北部地區。不過因為移民的關係,這些地區的人口現在是以天主教為主,再也不是WASP的主宰地帶,而且常春藤盟校也開始避免過分地招收WASP學生。在美國中西部地區,雖然主要居民是來自東北部、賓夕法尼亞州、維吉尼亞州等先鋒的後裔,而且大多數人信奉新教,但這個詞並不適用。在南方這個詞要常用一些,不過因為南方主要是福音派,和北方的WASP在教育和文化價值觀上有分歧,所以這個詞在南方的含義和在東海岸並不一樣。總而言之,美國新教徒的主要聚居地在今日已經轉移到了中西部和南部,隨著這些地區勢力逐漸擴大,他們所代表的形象和文化風貌與原來東海岸的WASP已經大相逕庭。

按血統來劃分的話,WASP在美國仍然是多數族群(用宗教派別劃分並不一定準確,因為今日東海岸的很多人已經轉而相信「不可知論」)。因此,WASP所代表的這個階級或人群通常地位不俗,有錢有勢,於是也成為美國其他種族反感、厭惡的對象。

蘊義和典型化形象

此詞本身含義重復,因為盎格魯撒克遜人就是白人,White(白)是沒有必要的。同時小寫的“wasp”又是“黃蜂”的意思,會給人一種討厭蜇人的感覺。曾有一段時間人們用ASP來替代,既省略了累贅的部分(W),又保留了和有毒生物的聯繫(asp是角蝰,一種毒蛇)。此詞經常用作貶義,用來打趣、嘲諷這類白人在歷史上盛行的種族主義、排外主義、反猶太主義、反天主教和文化種族優越感心態。

有人說,在今日的美國,WASP群體是唯一能夠讓大家隨便嘲笑又不會激發嚴重抗議的族群。一說到WASP,人們通常就會聯想起一些典型的形象,如古板、貪婪、自私、節儉、勢利、冷淡、工作狂、無表情、高傲等等。另一方,有的美國人倒很樂意稱自己為WASP,不過總是帶有一種負罪感(另一個特點)。因為這個詞中的“白”是根據膚色來評判的,所以一般認為是種族歧視辭彙,不過迄今為止的用法相對其他一些蔑稱來說(如nigger,黑鬼)還是很溫和的。

從外觀上來講,這類人看起來像典型的“英格蘭”人:身材瘦長,膚色蒼白裡透著紅斑,金髮碧眼。總喝酒所以臉色通常是甜菜紅;由於基因等生理原因,皮膚無法曬成古銅色,最多是曬傷紅:這兩點加在一起產生了另一個貶義詞“redneck”(直譯:紅脖子),用來形容在戶外辛苦工作被曬得通紅的白人,而這種白人一般都是下層社會的工人或農民,所以“redneck”就是“鄉巴佬、沒文化的下等白人”等意思。

有關WASP的笑話

WASP是美國的主流族群,別的種族要經過他們的文化道德標準來評判,因為經濟政治實力存在巨大差異,很自然會被他們視為劣等,所以有關這類人的笑話一般都有嘲諷的情緒在內,並不一定是因為WASP本身有多逗樂—這一點正好和他們“無趣、冷漠、沒有人情味”的典型形象呼應。

什麽情況下屋子裏會聚集4個以上的WASP 聚餐時。(諷刺愛獨處、愛安靜、不活潑)

WASP媽媽晚飯會做什麽? 湯、沙拉、麵包、主菜、蔬菜和甜點。(諷刺死板、一成不變)

換個燈泡需要多少個WASP 三個:兩個人調酒,一個人去叫電工。(諷刺愛喝酒,厭惡體力勞動)

近年來美國保守和宗教勢力一直在擴大,很多WASP從原教旨主义基督教的教義出發,反對墮胎、同性婚姻甚至同性戀等自由主義者支持的事務,希望能夠“恢復美國式的生活”。這些人是美國共和黨的重要支持者,共和黨也一直將實現他們的價值觀作為自己的目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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