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国是周王朝的老牌同族诸侯国。西末东初的卫庄公，夫人是齐国的庄姜，无子；次妃是陈国的厉妫，也不生育；厉妫的妹妹戴妫是陪嫁，倒是生有二个儿子，公子完和公子晋；后来又有一个宫女，为卫庄公生子，取名州吁。 卫庄公很宠爱州吁，任其所为。大夫石碏劝谏说：“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我听说如果真爱孩子，就教他走正道，不让他走邪路。骄奢淫泆是引入邪路的原因，而这四个字是由过分宠爱造成的。您如果想把君位传给州吁，就应当把他立为接班人。如果不是这样，就约束压制住他，以免将来生祸。过分宠爱就会骄纵，骄纵就不会甘心居下，居于下位就会生恨，生恨就难免会思乱惹祸。况且人有六逆和六顺，不做顺事而做逆事，是很快召来祸患的根源。您作为君主，不去除反而速召祸患，恐怕不好吧！） 卫庄公没有听从，石碏就告老退休了。 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州吁交好，常在一起鬼混。石碏听说后打了石厚一顿，锁在房中不许出去。石厚趁人不备，跳窗踰墙逃入州吁府中，从此不再回家。石碏无可奈何。 后来卫庄公薨，公子完继位为卫桓公。州吁就与石厚密谋，刺杀了卫桓公。州吁代立为君，拜石厚为上大夫。公子晋逃亡到邢国。 一时国内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州吁与石厚唯恐君位不定，只好带着重礼来请求石碏的良策。石碏就出主意说，让他们去到陈国，求陈侯帮忙入觐周王，若能得到周王朝的赐命，国人就不敢反对了。 二人闻听大喜，立即往陈国进发。而石碏也赶紧给在陈国任大夫的好友子针写了一封信，托陈国擒拿州吁和石厚。子针得信，遂与陈侯定计，抓捕了二人，分别监禁在濮邑和陈都，并派人持书信通知卫国。 石碏见到送信人，并没有急着先拆开看，而是召集众大臣朝中相见。石碏带信使到朝中，待百官集齐，才启封观看。读毕得知州吁、石厚已被拘捕，石碏便与众人共同商议。 大家齐声说：“此社稷大计，全凭国老主持。”（这是有关卫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全听国老的决策。） 石碏说：“二逆罪俱不赦，明正典刑，以谢先灵。谁肯往任其事？”（这俩逆贼都是罪不可赦，必须按祖宗的规矩正法。谁愿意去完成这件事？） 右宰丑说：“乱臣贼子，人得而诛之！丑虽不才，窃有公愤。逆吁之戮，丑当莅之。”（乱臣贼子，任何人都可以诛杀他们！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愿意为社稷做事。杀州吁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大家都说：“右宰足办此事矣。但首恶州吁既已正法，石厚从逆，可从轻议。”（右宰一定能完成这项任务。依我们看，首恶州吁既已正法，石厚是从犯，就从轻发落吧。） 石碏闻听大怒，说：“州吁之恶，皆逆子所酿成。诸君请从轻典，得无疑我有舐犊之私乎？老夫当亲自一行，手诛此贼。不然，无面目见先人之庙也！”（州吁的恶行，都是我家逆子鼓捣的。大家要从轻发落，是怀疑我有心疼儿子的私心吧？那我就自己走一趟，亲手杀了此贼。否则哪还有脸见祖庙啊！） 石碏的家臣獳羊肩走上前，说：“国老不必发怒，某当代往。”（国老不用生气，我替您去吧。） 于是，石碏派右宰丑到濮邑杀死州吁，派獳羊肩到陈都杀死石厚。又从邢国迎回公子晋，继位为卫宣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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