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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精用闳 达权通变——读章祖安先生《石门颂》有感

 鸿墨轩3dec 2013-11-06

取 精 用 闳   达 权 通变


——读章祖安先生《石门颂》有感

周毛新

 


    章祖安先生我是久仰其名,对其崇敬还不仅是先生身居 “国美”且是首位书法博导,而关键在我心目中刻下的,也就是我曾在牛子帖中回复的先生一件往事:大约是上世纪的一九九零年,我们书协有一个叫余建国的书友针对先生的一篇文章“斗胆地”写了一篇“反驳”小文,发表在《书法报》上,(记得文中还运用了“围棋战术”进行了争辩)。按理说,对一个地处偏远的“无名之辈”,先生完全可以不屑一顾,置之不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先生居然还用平和的语调,很客气地作了“回复”,也同样发表在《书法报》上。这件事,在当时我们书协引起很大震动,其平易近人的高贵品质使所有会员深受感动。至今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不过,对先生书法,由于条件所限未曾研究。此次先生《佛魔居书法百品展》在书法江湖展示,这对于无缘亲临现场而能有机会全面拜读先生作品,无疑是一件幸事。当然,这首先还得感谢主办者为我们提供如此丰富珍贵的资料,同时也要感谢网络把时空拉近。
    没有五彩斑斓的色彩、没有大小拼装的组合、没有强烈的夸张对比,没有惊世骇俗之笔…..唯有黑白相间的平淡。一切都显得如此质朴,一切都显得那么纯真……。这是先生作品给我的第一映像,也是最直观的感觉。
    从先生临《石门颂》来看,正如牛子所云:“章祖安先生此碑点画圆通劲健,收放从容,纯用中锋杀纸,一气写成,无一懈笔。字形举止安雅,姿态祥和大方,舒展有度,率意而不放纵张扬。此其难者。锋能入纸方得清健之气,绝不拖泥带水。”据说先生很喜欢石门颂,所写作品曾满屋子张贴,足见先生对石门颂是爱之切切,思之切切。看先生石门颂,知先生深谐“汉人笔法”。所谓“汉人笔法”,即汉人的习惯写字方法,其法源于汉简。当然,这种方法与我们今天的书写习惯有所不同。但并非所有习隶者都知晓。不知其理,即便线条厚重,风神灼灼,但看起来和古法感觉总是“隔”的。
    当然,说到《石门颂》则可能引出许多话题。杨守敬《平碑记》说:“其行笔真如野鹤闲鸥,飘飘欲仙,六朝疏秀一派皆从此出”。清代张祖翼评说:“三百年来习汉碑者不知凡几,竟无人学《石门颂》者,盖其雄厚奔放之气,胆怯者不敢学也。”其实,学《石门颂》历代书家不乏其人,今人学石门者也不在少数,但真正得其真髓并能出神入化者仍不多见。
    众所周知,《石门颂》是继东汉《开通褒斜道刻石》之后,涌现出的一大批摩崖刻字中最杰出的代表。这类摩崖字体由于崖面粗糙,书写时不可能达到“精微”,但这种特殊载体所形成的书风恰恰给人以种种意外的变化和意趣。加之崖面比碑面更大,书刻者可放胆挥运,充分展示胸襟。又加摩崖地处边野,作者多为民间写手,情性质朴开放,因而,摩崖书法往往纵横朴野,与大自然气息相通,非庙堂碑版可比,这就是《石门颂》所呈现的特质。就书法艺术的形式而言,《石门颂》线条大多承续篆书的技巧和经验积累,表现出一种劲健、圆浑、内敛的线的形质与意蕴。就其结构内在关系而言,多强调字内笔画、结构单位的主与次,形式的长短、宽窄、大小,势态的俯仰、向背、伸缩、斜正、曲直等艺术性因素,并在多样变化中求得统一。当然,在谈《石门颂》时,不能忽视它与其它碑版所共有的作为契刻作品的特殊性,即先书丹后契刻。由于刻工的参与,契刻后的作品不可能绝对忠实地再现墨迹, 这是显而易见的,但也正因如此,契刻实际上又对原作进行了再创造,并产生了新的艺术价值,从而丰富了作品的内涵,(这一点又同篆刻很相似,谓之“大篆刻”也不为过)。加之年代久远,露宿荒野,风雨侵蚀,造成石面微粒剥脱,产生“石花”,使摹拓的作品呈现出一股苍茫古朴之气,这就是平常所说的“金石气”。其实道理谁都懂,但对石门颂的认识和理解历来却不尽一致:有人认为临习应“还原为墨迹”、有的追求巧中之拙,避圆就方、有的强化“曲势”,突出蜿蜒曲折、有的甚至“遗貌取神”,以不像为之等等不一而足,其结果大多姿态百出,“面目全非”。而先生临作却始终抓住“神形兼备”而不随意“发挥”,以“不想表现个性”(先生语)而为之,从而生动地忠实地再现了《石门颂》绰约神韵。值得一提是,先生十分注重知识的“转化”。他说:“元气、学养体现于作品,有一个转化过程,……..有元气不一定能产生气满的作品,有文心,作品亦不一定有文面。”其实,学书临帖又何尝离得开“转化”?任何碑帖你临得再好,如不能“转化”,将其融入到“我”的字体中,也只能“望'帖’兴叹”。这同吃了东西不能“消化”,别无二致。但令人惊异地是,先生“胃口”之好,习石门也同样象他能将“元气”、“学养”转化,且很自然地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一样,这是常人难以想象并无法企及的。大家知道,“临和创”是所有习书人和艺术家学书的必由之路。然就临和创的转换而言,尤其是临——创——变的转换而言,谈何容易?这对每个苦苦追求艺术的书家来说,其中甘苦不言自知。关键是它并非任何人想转就转,想化就化,其难度之大非常人可理解,有的甚至倾其毕生也未能“转”、未能“化”。而先生学《石门颂》却能取其精髓,为我所用,通融畅达,变化无迹,如《敬跋马一浮》、《诸葛亮〈诫子书〉》等一系列作品,无一不透悉出石门颂的影子。其作品隐含的沉雄刚毅的性格美、雄浑恢宏的气势美无一不传递出骨子里的“金石”之气,也正如先生的“拳脚”一样,看似绵软而实则强硬,看似悠游舒缓,而实则力拔千钧。也应证了萧退庵那句话:“书迹须有金石气方可脱俗”。据说先生曾习魏碑、二王、颜鲁公,苏东坡,黄道周等且四体皆工,其实,我们在其大量的行楷作品已经能够感受到这种“碑帖兼容”、“多元汲取”的信息。其转化、融合如羚羊挂角,不落形迹,一派天然。这种极善撷取古人精髓,又极富创新精神的“招数”不得不令人惊叹。试问:又有谁能说他的字是“张家胳膊李家腿”呢?
    书法美的定格是多元的。有的作品一看便“讨人喜欢”;有的定位于“雅俗共赏”,誉之“雅中之俗极;俗中之雅极”;而有的则“我写我字”,“首先是自己满意”…….先生的作品显然属于后者。这种“不求人爱”,“不首先让他人满意”的作品则势必导致“很多人不喜欢”、“不好懂”、“很难让人把他看成是通常意义上的书法家”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先生的人格魅力和作品所蕴含的艺术价值。这就如同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哪怕你就是说它分文不值也不影响其价值存在一样。从艺术鉴赏角度来看,如果仅仅从“好看”、“好懂”来评判书法作品,那结论十有八九要出差错,很可能“好看”的不一定是好字,“不好看”恰恰就好。如果要限几秒钟时间必须对作品断高下(如国展评判),也难免留下遗珠之憾。因为好的书法须得细“品”,而非象区分男女那么简单,“一目了然”。难怪陈海良要说:“我的一流作品自己留下;二流作品参赛;三流作品拿去拍卖”。哈哈……。其中玄机,不言自明。说到这里我又联想到诗歌,人人都看得懂的诗应当是“打油诗”。真正的好诗未必人人都能读懂?更有甚者,还有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或许它就是一首好诗。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任何一个人,对任何一件艺术品,任何人都可以评判,任何人都可以褒贬。但真正检验的试金石归根结缔还是“历史”,最终还是历史说了算,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不过,我相信历史会记住章祖安这个名字,其大浪淘沙后的作品定会更加熠熠生辉。

川南虎 (书法江湖 版主)

  2011年10月8日写于一心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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