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才辈出的古代中国，魏武帝曹操无疑是彪炳史册的杰出人物。相较于人们对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一致认可，曹操的身世却是众说纷纭，争论不绝。近日，复旦大学的研究者经过三年的研究，终于完全确定曹操家族的DNA类型，曹操的身世之谜从此告破。
通过现代基因反推和古DNA检测双重验证，研究者确定了曹操家族的Y染色体SNP类型，排除了“曹操是曹参后人”、“曹操是夏侯氏后代”、“操姓是曹操后代避祸改姓”等传说的真实性，确认曹操之父来自家族内部过继，而该家族并不是曹参本族。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韩昇强调，除了追溯具体历史人物的身世，这种研究思路还能推广到中国古代家族史乃至民族史的研究中。“可以从三个层面做研究：第一是大的中华民族形成史的层面，第二是做中华家族史的层面，第三是做中国历史上人物的层面，从三个层面立体地去建构整个中国古代的历史。”韩昇说。历史研究借助用现代科技解决问题，既是新突破，也是未来的研究趋势，相比于揭示曹操身世，这层意义更加重大。
“史学研究的终点往往是生命科学研究的起点，生命科学研究的结果又为历史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角度和证据。”韩昇表示，这次的发现，归功于研究者的跨学科合作。研究团队一方面对全国258个曹姓家谱进行梳理研究，筛选出8支较可信的曹氏族群，另一方面在全国征集曹姓后人，采集了超过1000例曹姓、操姓、夏侯姓家族男性的静脉血样本。通过对这些样本进行单核苷酸多态性（ 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SNP）分析，研究者得出结论，有6个家族的成员非常可能是真实的曹操后代。
现代曹姓的Y染色体单倍群类型及其分布。曹操直系后代的Y染色体为O2*-M268型。图片来源：李辉
单核苷酸多态性是指由单个核苷酸改变而引起的DNA序列变化，这些变化造成了不同物种、人群、及个体间染色体基因组的多样性。据复旦大学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李辉教授介绍：“这些家族共同检出了一个非常罕见的染色体类型，这个比例在全国人口只占到5%左右。”这6个家族的Y染色体SNP单倍群为O2*-M268。
除了从现代后人的基因反推，研究者也从曹操的祖宗方面入手，希望顺推曹操身世。研究者前往安徽亳州，对20世纪70年代出土的两颗来自河间相曹鼎的牙齿进行了分析。曹鼎是曹操祖父曹腾的弟弟，也就是曹操的叔祖父。通过对牙齿中的古DNA进行多次严格测定，研究者确认古DNA中Y染色体单倍群同样是O2*-M268。李辉教授说：“所以整个研究下来，我们确定曹操后代是02*-M268，曹操爷爷一辈也是02*-M268，中间曹操这个人的基因也不可能有其他选择了。”
在现代基因和古DNA的双重验证之下，曹操家族的DNA得以最终确定，曹操的身世随之明了。图片来源：李辉
“我们可以把中华民族的形成史用科学跟历史相结合的手段，以及跟人类学相结合的手段，做出一个全新的中华民族史。”韩昇表示，他们非常迫切地想要推进这方面的研究，但仍需要整个管理体制的突破。“我们能不能从现在非常严格的条块分割下面做一个突破，让一个新的学科应该破壳而出？”随着曹操身世之谜的揭晓，结合人类学、历史学的新学科“历史人类学”或将形成。更多此前难以解释的历史谜题，有望通过学科交叉协作进行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