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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进：给曹操做“亲子鉴定”并非吃饱了撑的
11月11日，复旦大学历史学和人类学联合课题组发布关于曹操家族DNA研究最新成果，首次100%确定曹操家族DNA，证实曹操并非汉相曹参后代，同时推翻了曹操为夏侯氏抱养而来的说法。接下来课题组将从三个层面围绕中华民族形成史、中华家族史、历史人物开展立体式研究。届时黄帝、炎帝、尧舜禹、孔子的真实身世都将有所揭示。（11月12日《中国青年报》等） 用现代基因反推祖先这类课题，对大众而言，可谓闻所未闻。大众只知道，做DNA鉴定，意义在于通过家族基因研究做出亲子鉴定或者确认某种遗传疾病，为解决伦理纠纷和医药诊断提供科学依据，具有现实指导意义。故此，尽管大众对DNA研究的科学原理一无所知，但看到了研究结果的效用，即能很快解决实际问题，所以对此并无异议。 但复旦大学此番对曹操家族DNA的研究，意义不在于为曹氏后人治病，而是为了证实曹操并非汉相曹参后代，旨在推翻曹操非为夏侯氏抱养的说法，根本看不到什么实际意义。至于正在研究中的黄帝、炎帝、尧舜禹是否真实人物的课题，更是远天八只脚，与当今社会一毛关系都没有。弄不好，一旦研究得出炎黄始祖系子虚乌有的结论，让我们这些炎黄子孙情何以堪，只怕到时课题组会成为千夫指，被人骂死。 这就是当今国人科学价值观的真实反映。在大众看来，凡是科学研究必须立足于现实，研究成果必须能够很快地拿来指导生产生活实践，在最短时间里能够提升国力，赶超欧美，非如此，就会被斥责为吃饱了撑的。更有甚者，还会被指斥浪费科研经费，愧对纳税人。如今天某报就发表了对此的评论，论者从做一个肝病DNA检查就得两三百元，做一个亲子DNA鉴定则需上千元的角度，对课题组完成总量超过1000例的DNA样本采集和分析所需课题经费做出了“不会低于百万元”的估算。 但我要说，此种基于功利盘算的科学价值观完全错了。假如人们都用实用主义眼光看待科学研究，用科学成果是否能直接转化成生产力作为评价标准去评判某项科学研究的价值，那中国就很难诞生划时代的科研成果，当然也别指望哪位大陆科学家摘取诺贝尔奖了。科学之为科学，首先得摒弃功利目的，切忌急功近利，绝不能指望靠科学研究来升官发财，而是需要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本乎纯粹的科学兴趣和探索未知事物的强烈愿望，心无旁骛，孜孜以求，方能在选准的科研项目中有所发现，取得前人未曾有过的成果。 我以为，真正的科学研究需要一份为研究而研究的淡定和从容。1589年，年轻的伽利略在比萨斜塔上把两个不同重量的铁球扔下来、做自由落体实验时，何曾想过他的科学成果将会给他带来多少财富。一个炎热的中午，正在母亲农场里休息的小牛顿突然被一个熟透了的苹果砸到头上，牛顿想：苹果为什么不向上跑而向下落呢？出于好奇，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此例告诉我们，科学家需要保持一颗童心和好奇心，而不是功利心，惟其如此，才能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再说爱因斯坦，100年前当其发明相对论时，全世界没几个人读得懂，遑论指导生产生活了，当然，爱因斯坦压根就没想靠此项发明捞取名和利，但谁能否认相对论的提出给物理学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 回归本题。复旦大学正在从事的用现代基因反推祖先这一课题，实现了生命科学、历史学、人类学的跨学科合作，旨在用现代科技解决历史问题，这种勇于向未知领域进行科学探索的精神本身就值得敬佩。如果通过现代人的基因反推历史著名人物的基因这项课题取得成功，不仅对历史研究是一个新的突破，对生命科学和人类学的研究更是一大贡献。 笔者是门外汉，无法从科学理论的角度论证该课题的价值，只想就针对该项研究出现的一边倒的指责声表明我的科学价值观：让科学研究回归纯粹的书斋和实验室，公众不应用实用主义的眼光评判科学家的研究价值，而是要鼓励他们大胆地向未知领域进行科学探索，为他们创造宽松和谐的科研环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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