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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蔗没有两头甜

 啸海楼 2013-11-15

甘蔗没有两头甜

—— 日本“官二代”们如何打扮

俞天任 58分钟前

据说爱因斯坦有点不修边幅,他到普林斯顿大学之初就有人向他指出过这点,可是爱因斯坦的回答是:“没关系,反正这个地方又没有人认识我。”过了几年又有人劝他注意一下穿戴,结果爱因斯坦的回答还是:“没关系,反正这地方大家都认识我了。”

说爱因斯坦有点不修边幅并不是说他穿的破破烂烂或者身上肮脏不堪,只是有人觉得既然是名人就似乎要穿点什么“名牌”以示和常人不同吧,你看出现在公众场合的那些艺人们身上不总是穿着各种花狸狐哨、其价格一听就让人乍舌的所谓“名牌”吗?

影视和体育明星之所以喜欢身着名牌是因为他们的赞助商基本上都是那些名牌货的生产厂家,与其说那些明星们真的是在追求名牌的包裹,还不如说是他们本身就是活动广告牌,那是没有办法,内心到底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诚然,名牌之所以成为名牌是有道理的,名牌在选料,做工方面确有他人所不能及的长处,因此经济宽松一点的自然会选择一些比较昂贵的品牌,艺人们需要人们的注意,需要靠服装和装饰,而对自己的存在有充分自信的那些人则没有这种必要,即便他们很有钱也不会去刻意讲究服饰,一般除了业内人士之外,旁人从他们的衣着上是看不出标牌来的,否则只能表现出一种空虚。

特别是担任公职的那些人就更加要注意了。

担任公职在中国叫“做官”,在中国这个“官”字的含义也很广,作为“民”的反义词,一切手里握有公权的人都是“官”,从政府官员到国企经理,甚至可能在某些场合连在菜市场抽税的都能算上“官”,在笔者原来插队的地方,老乡们管这些人全叫“政府”,张政府李政府什么的。但在日本握有公权的人里面还要分为议会议员和政府官僚两类,至于国企的管理人员(现在日本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国企,只有很少的几个比如NHK)则不属于握有公权的人物,日本的国企都有专门的立法,他只能在这部法律之内行动,没有公权。

而且,日本的“官”和“钱”之间也不一定有必然的关系。

日本政府官僚和国企高官们都是工薪收入阶层,有多少收入都是放在明面上的,这些人的收入比他们在大企业工作的同学们还要少一些,灰色收入几乎没有,除了租税收入之外,工资之外来了钱就犯了法,如果有谁特别有钱的话那一般就只是因为投了个好胎。

相比起“钱”起来,这些人自豪源于他们是通过了各种严格测试而被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所以他们的官僚或者国企高管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好的装饰,比有钱更加充实,所以不可能看到这些人会裹着一身行头出来的,因为不需要。

那些议员政治家们有钱,他们来的钱的名堂多路子广,而且说实话议员们的素质比官僚们还要差点儿,但他们也不会去裹着名牌服装招摇过市,因为他们需要选民的投票来上位,存在一个“打造形象”的严重问题,只有有了一个好的形象之后才有希望能在选举中胜出。

说到选举,日本人有一个有“三ban”的说法,就是说玩选举要有看板、地盘、钱包这三件法宝,就是说要有名声、粉丝和金钱。看板,地盘和钱包这三件东西在日语中的发音最后都是“ban”,所以是“三ban”。

日本的政治家中有钱人不少,主要集中在长期执政的自民党内,当然民主党和其他在野党也有一些,比如原来民主党的鸠山由纪夫,现在还在民主党内的冈田克己,田中真纪子和已经反出民主党另组生活党了的小泽一郎,但真要查起遗传基因起来的话这些有钱的在野党人士原先还都是自民党,后来才打起反旗另立门户的。

“有钱”意味着能够调配更多的选举资金,从而在选举中占有一定优势,但民主国家选举已经不是金钱能够完全左右的,有金钱不意味着绝对优势,并不一定就能胜出。

比如去年底的众议员选举时,鸠山由纪夫因为当选无望而干脆不参选,田中真纪子也名落孙山。像笔者在《一切为了选举的公平》所说的,这次自民党一位有钱的小开德田毅还因为用多了钱可能要吃官司,议员位置眼看着就不保了,实际上对于参加竞选议员的人来说,“过分有钱”只会成为一块短板,比如有钱的麻生太郎在当首相时就在国会被在野党议员问过方便面多少钱一包的问题,意思就是你连方便面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理解一般人在想什么呢?每个月从老妈那儿能拿到几千万日元(按照当时的汇率大约值几十万美元)“零花钱”的大富豪鸠山由纪夫,在国会时,就因为他们家有钱像罪人一样见人就气短。

如果执意于展示名牌奇装异服以表现自己的审美观与众不同,那完全可以选择不出任公职的生活道路,父母或者家族遗留下来的遗产也是自己的合法所得,无论如何使用都是个人的自由,旁人无法干涉。但是对于出任公职的人来说,最好舍弃这些爱好,而要去研究选民的心理,选民可不会喜欢衣着光鲜的候选人,当然如果是艺人出身那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了,选民关心的是这个候选人能否够理解他们。

所以候选人即使有钱也要想方设法地低调,目的就在于表示自己也是能够理解一般人的,有时候简直到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自民党金权政治的鼻祖是田中角荣,人们在回忆田中角荣的时候总会津津有味地提到他家那个敞开着的堆满了一把把票子的保险柜,田中角荣经常是不经意地从那里拿几叠票子,随随便便地就扔给去拜见他的人,几乎无法计算他到底聚了多少财,但是继承了他全部财产的独生女儿田中真纪子在外面的表现又是怎样的呢?

(资料图:日本政治家田中真纪子(Tanaka Makiko,1944年1月14日—),其父是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图片来源于网络。)

十年之前,田中真纪子曾是日本最有人气的政治家。小泉纯一郎能当上自民党总裁就得力于田中真纪子那张极富煽动性的嘴。如此有钱的田中真纪子,除了在觐见天皇或者作为外相出现在正式外交场合之外的装束,可绝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个有钱人,特别是当她回到自己的新泻选区之后,一定要让人觉得她似乎起来之后还没经过梳妆打扮。头发永远是乱蓬蓬的,夏天一件不知道哪个地摊上淘来的短袖T恤,冬天一件超市打折的外套,完全是一个刚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大妈形象,说话还特地挑选较为粗俗的俚语,从不卖弄学识,扯的话也是油盐酱醋,绝不谈世界大事。

这种精心打造的形象可不是谁都玩得来的,田中真纪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在高中大学里一直是话剧俱乐部的成员,是这种演出的训练使得她的表演极为成功,本身新泻一带就是田中角荣的老巢,再加上田中真纪子又是这么一位和大家全一样的大妈,这么一来大妈票就都来了,大妈票一搞定,老爹票也就搞定了,至于小年轻可能看不上田中大妈的打扮,但对田中大妈的骂街绝对听的进去,所以田中真纪子在2002年和小泉纯一郎吵翻辞去了众议员以后,在2003年还能以无党派身份参加竞选并且胜出,原因也就在这里。

其实真要是沾了政治的边,就是艺人出身也要收敛起来。

日本有个相当漂亮的著名电影电视女明星叫水野真纪,在单身的时候不要说是多么光彩夺目了,笔者的一位朋友用“美得令人窒息”来评论她,可是后来嫁给了众议员后藤田正纯当老婆,立时就不一样了,在东京拍戏拍广告还是那么亮艳炫目,可是一回了德岛县她老公的选区就换上牛仔裤,披头散发地把孩子夹着腋下跟在老公后面和孩子们一起打棒球,走街串巷地到处帮老公吆喝。也别说,有这么一位当红的漂亮女星来帮忙吆喝,路过的行人还都愿意停下来听听她老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水野真纪毕竟是明星,玩不惯这个低调的“政治家夫人”,因而和老公分居了,重返她的影视世界,甘蔗没有两头甜,只能选一头,不能企图手握公权还要穿着奇装异服满街走。

当然可以说这些日本政治家只是在作秀,但是这种由制度导致的作秀有其积极意义,现在有个挺时髦的词叫“接地气”,与其打着赶着这些人去接地气,还不如这样靠制度逼着他们自己就去接了地气,无论家里是怎么样富可敌国的句子也必须一有空就和选民们泡在一起,否则不可能有人来理。和选民们在一起泡多了,说话时很自然地就会把自己和选民放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上,绝不会没事想出个给老百姓建立一本道德流水帐的荒唐主意。

(责任编辑:余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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