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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与致

 季槿 2013-11-20

    “存在着两种不同类型的无知:粗浅的无知出现在必要条件之前,而博学的无知则跟随在知识之后”  --蒙田

世间人人都同意这一点,每一个对知识怀有热忱的人,都期望于致知这一目标。然而,在人们拥有文字记载以来,所有关于致知的探索,其结果似乎都不明朗,我们始终都处于无知的境地。值得说明的是,无知既不能被规定为肯定的,也不能被规定为否定的,而是一种中性的虚无。它包含着知识结构空洞不完整的无知和个体认识到自我知识匮乏的无知,这即是蒙田所言的“粗浅的无知”与“博学的无知”。

幸运的是,这两种无知仍包含着致知的可能。苏格拉底曾想它所遇见的每一个人求教,对各色人物穷究探寻知识,然而其结果是仅仅戳破了在知的华丽外表下无知的败絮。于是他得出结论:我只知我一无所知。此时,他一生不倦的求知活动以及自知无知的反思,恰恰印证且表明,在对知识的求索和省察中,我们的人生与“浅陋的无知”向“博学的无知”转化。

这一过程,尽管无知时刻存在,但我们已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知识的自由,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也是一种知识之“致”。当我们的无知处于浅陋境地时,意味着个体的知识求索必然得依附和受限于他人的趣味、观念和权威,它可能使“致知”之途偏离,产生谬误。然而博学的无知,已建立在一定的知识结构之上,我们对于无知的认识可能成为“致知”的动力。它让我们以自己的步伐行走,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求知之途,致己之知。

这种以无知之无知到知之无知的转化的可能性无疑是令人欣慰的。可它同样让我们为之困惑,人生无知的两种存在形式如此鲜明,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使我们相信,无知是绝对的。经常有人教导我们,“致知”的道路是无涯的、孤独的,而人生是有限的、起伏莫测的,对于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即使是再有求知欲的人,所获得知识是多么肤浅的。庄子也曾揭示这种矛盾,“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这意味着我们在“致知”之前从来都不是有知的,甚至连“致知”都是无止之境,这些人认为我们能获得的最大满足只是追求本身,只是对知识的接近,却从来无法到达。而事实上,就我们所知的知识而言,追求本身也该是一种知识,这种努力包含着一种对知识地不断怀疑地接近与获得。

我们应该明白,人们所受的教育和对知识的钻研汲取,其目的不只是穷尽博学之识,而是为了形成自己的见解。因此致知是一种目的,而非手段。也即获他人之知是为了更好地致己之知。这种追逐知识的获得中蕴含着一种自知无知的认识哲理。这种意蕴自孔子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就可见一斑。在追逐无涯之知面前,正视无知,正是认识上的一种可贵的知识与智慧。这无疑也是物质转化为有知的有力体现。无知是一种知识的缺乏状态,而自知无知,则使我们具有“致知”的可能性。

在知与致的重大问题上,先贤哲人们为我们确立了更为合理和崇高的目标,那就是诚挚地致于知识,这本身即使最好的致知;对追求知识的报答就是致知之追求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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