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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农活

 红瓦屋图书馆 2013-11-30

忆农活


  □张治平
  1947年至1948年,正是兵荒马乱的年月,我给一家地主和一家富农当童工时,学会了不少农活。因为家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得不靠挖野菜、擗苞米、烧毛豆,吃高粱地里的乌米和榆树叶来充饥。有时给地主放马,有时为富农牵牛,就是为了混上一顿饱饭吃。我上山砍柴,下河捞鱼,也能补贴家用。我那时的最大梦想,就是填饱肚子。
  我也上过村里的小学。老师曾让我以“我的梦”为题写一篇作文。我自幼喜欢读书,什么《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封神榜》、《七侠五义》等等,我都看过,虽然似懂非懂,但是主要的人物和故事我还记得。晚上做梦也离不开这些东西。有一夜,我梦见身上突然长了两个翅膀,飞向花果山、水帘洞,摘了不少蟠桃,吃了许多供果,被玉皇大帝看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声嘶力竭地高喊:“救命啊!”我母亲把我叫醒,原来是一场梦。我的这篇作文受到老师的好评。他写下了如下批语:“人奇,心奇,梦也真奇。”
  因为干农活,我对“快马加鞭”、“卸磨杀驴”等成语,也都有切身体会。我是牧马人,我会骑马,也敢骑马。我还要常常将驴蒙上眼罩,让它围着磨盘或者石碾子转个不停,直到磨成豆浆或者碾成玉米面后才为它摘下眼罩,把它牵回到牲口棚里。古人云: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最为好吃。主人如果想吃驴肉,不管它过去拉过多少磨、推过多少碾子,一律格杀勿论。
  作为童工,我的全部价值就是吃饱饭,分文不取。但是所有的农活我都必须干。拔麦子、割稻子、拣粪施肥、扒灰烧炕、扶犁耕田……一应俱全。我学会了使用铡刀铡碎麦秸和稻草。喂牲口也要分“高低贵贱”,耕牛只能吃草;骡马则须添加精饲料,如豆饼之类。我也做过“小放牛”,骑在牛背上,毛茸茸的,相当舒服。牛在草地上吃草,我在牛背上看书。我的文学爱好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耕牛的支持。
  我的这段经历时间不长,充满了辛酸和屈辱,但也锻炼了我的意志和身体。1970年,“文革”正处于高潮期,我们走进了山东省孟子故里——邹县的“五七干校”,而且我还被军代表指定为二连连长,有机会带领一批“五七”战士(其中包括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郝汀,驻日内瓦总领事赵行志,驻日本贸易代表孙平化和萧向前等一批高级外交官)向土地开战。我们吃着白薯干,插秧、施肥,养猪、捞鱼……此时,我儿时干农活的经历起了很大的作用,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这个“连长”不是白吃干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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