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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同学        28号早上，雨过天晴，在龙潭公园游完水，打了几套太极拳后就往火车站对面的江滨酒家分店赶去，南宁铁中第一届毕业班在柳州居住、工作的同学必须10点钟以前在这里集合，风雨无阻。 其实，我不太想去的，因为和龙江厂的经历几乎相似，初中三年我是柳州铁中、南宁铁中各占一半，加上年少时的特别内向，与同学相交泛泛，相知的没有几个，这种聚会当会索然无味。再说，我前几十年一个人孤独地在柳机工作，既没几个同学知道，更没同学主动联系过我，这是我心中曾经的痛。近些年，大概是怀旧情绪普遍高涨吧，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逐渐联系了我，我也去南宁参加了铁中的50年庆典和同学聚会，但被遗忘的痕迹始终难以从心中磨去。 我的全日制学习只有小学和初中，因家境的窘迫，没有读高中，而后来的大专是自学，大学是函授，由于相处的时间极为有限，因此同学的概念是淡淡的，交情是平平的，只有小学６年是在南宁铁小读完的，因此和小学同学的感情是不一般的。 我之所以答应了这次聚会的邀请，主要还是因为“萍”，一个不同班的女同学，我们原不相识，只因我参加南宁铁中50周年校庆时受托帮她带了些东西回来，而她也只是来过我曾经工作过的印刷厂去取过东西，但她记住了我。她在24号那天冒雨碾转乘公交车来柳机找我，而且竟然在生活区布局较乱、区栋号划分不统一的环境中很快找到我家，在冒雨等候了一个多小时仍未见我回来时，才留字托我的邻居转交。后来才知道，那天她的衣裤都被雨溅湿了，这让我很感动也很过意不去。 当我看了留字并按她留的电话打过去向她道谢，说她很能干，竟然能那么容易地找到我家。她说：“找到你家并不难，因为你很有名，在去柳机的公交车上询问时，一提你的名字，就有人说认识并叫我跟她走，是她指点我找到你居住的生活区，后来又有人直接将我带到你家门口的，只是没想到你不在家。”我说：“真对不起，今早我去参加太极拳友的早茶聚会了，没人在家，让你受累了，同学聚会我一定参加。”我真的是冲着她这份真挚的情谊去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了有几位我小学的同学也会去，有些已50多年未见了。 十点多钟，应约参加聚会的22名同学到齐后，有人用4辆小车载我们向市外东南方驶去，我们问去什么地方，没有人能回答，就连通知我的“萍”同学也不知，她打了另外一位同学的电话询问，回答是不用问那么多，到了就会知道的。我忍不住开玩笑地说：“谁组织的，搞暗相操作呀，别把我们拉去卖了都不知怎么回事哟。” 30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个叫“金龙”的山庄，不大的山脚下，几栋设有住宿、就餐、玩乐的小楼、一块可打羽毛球可供演出的小场地、一个不大的小池塘，几间养有鸡、鸭、孔雀的棚舍；院中花果相映、山上树木成林，空气清新，简单怡人，很适合周末度假。 一个多小时后，才大概了解，山庄是一位姓周的同学开设的，他在别处还有几家工厂、公司什么的，大概很有钱，是老板级的人物；再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在南宁铁中的时间并不长，才一个学期就转学回来了，并不是很密切、很正宗的同学，象他这样的同学还有几位，我们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发起聚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真正出来挑头，没有聚会的仪式和形式，完全放任的自由组合的聊天、打牌、唱ＯＫ、瞎逛游，最集中的时候就是将近一点钟时的白粥、酸菜加炒粉的午餐，将近五点的稍微正式的晚餐，酒还是一位同学从家里带去的。六点来钟，在我们每人凑了五十元结了饭钱后，老板娘派车将我们送回柳州，而那位老板同学却从下午就一直未露面，完全一场糊涂的同学聚会。 尽管聚会不是太尽如人意，但我却很有感触，首先是见到了“德”和“湘”，我们三人的父亲同一个单位，我们又同住在单位宿舍区，而且是三栋连排的邻居，“德”和“湘”门对门，我和“湘”斜对角，我们小学六年都同班，上初中时我和“湘”仍然同班而“德”却去了隔壁班。象我们这样的机缘是罕见的，因为铁路学校的学生来自千里铁道线，能相识是一种难得的缘分，象我们这样同一单位的子弟，连栋前后毗邻的邻居，六年同在一个班的学生，只能说是天赐良缘，是一份传奇。 初中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德”后来在柳州铁路分局工作，办公室就在车站对面，我直到90年代后才知道，就常乘出差坐水车前的空档去他那里坐坐、聊聊，后来柳州铁路局南迁，分局撤销，再后来大家都退休，就很难见面了。我很早就知道“湘”也在柳州铁路工作，而且一直兼职乒乓球教练，这是他从小的强项，但几十年近在咫尺却无法联系、无缘相见。现在，当年的总角小伙伴都已年近古稀，不能不说造化弄人。因此，我俩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单独相处，叙谈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与一位朋友情谊大于同学情缘的“继”也叙谈了很久很久。他当初是我们班中一位白白净净、很是帅气的同学，得到很多同学特别是女同学的青睐，但同学一年半，我们却没有交往，一是因为我的内向和冷僻，二是因为家庭生活艰难，一放学就得跑回家去忙活家务，没那个闲情逸志。 但毕业前一场戏剧性的演变却使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那天，当我冷眼看着同学们互相留言、互赠相片的火热场面时，“继”突然递了一张夹着他的相片的纸条给我，大致意思是：从你来到教室门口的那一刻起（我初二下学期转学来时），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好朋友，但直到要毕业了还未表达，现在即将分离，我不希望心愿成为遗憾。看后，我也回了一张相片说很愿意成为朋友，这是我送给同学的唯一一张相片。 初中毕业后，我们都未能继续升学，就相邀着一起去打零工。第二年，他上了火车司机学校，我进了铁路建筑工程队，就此失去了联系。再后来他成了火车司机，我进了兵工厂，后来调到柳机，我们才同在一个城市。文革动乱平定后，他来厂里找到我，我们恢复了联系，后来我和我的女友分别为她的同学和“继”牵线搭桥，但结果他们这对成了，我和女友吹了。后来，可能是他工作流动性太大的原因，我们又失去了联系，一直到我退休后到社区工作，他退休后常到龙潭公园玩，一次偶尔看到《柳州日报》登载的报道我们社区建设的文章中提到我，就询问在一起玩的柳机的朋友，证实了我就是他要找的同学，然后打电话来联系，再来到我的办公室面见、重续友谊。当然，这份近似传奇的友谊我们都非常珍惜，他成为我参加聚会那天相叙时间最长的同学朋友。 在聚会的22位同学中，我所认识的只有同班同学6人，其他班的3人，这3人中，一位是通知我参加聚会的“萍”，另两位是“德”和“花”，他们是我小学同班同学。 初相会时，戏剧性的镜头常常发生，常常令人啼笑皆非。“荣”是我的初中同班女同学，年纪稍长些，她的模样变化不大，只不过脸上沧桑的痕迹重了些，头发近乎全白，但她的记性却很惊人，一见我时就叫出我的名字，抓住我的双手边摇晃着边说：“你妈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呀，怎么长得这么高大了呀！”而另两位女生却截然相反，小学同学“花”和初中同学“秀”在我报出自己的名字后仍处在一片茫然的回忆中，过了很久还几次问我是不是真的。来聚会的只有四位女生，一位我的小学同学“花”，两位初中同学“荣”和“秀”，另一位是“萍”，我们当然相处很好，用餐时同在一桌，当隔壁桌的同学看见我们这桌的菜吃得精光时，开玩笑地说：“这回你知道错了吧，女生很能吃的，你看我们那桌剩的菜就知道了。”当然，边吃边聊，兴奋之中，大家的食欲自然都特别好，并不是女生特别能吃。 半个世纪前，我们相识相聚、共同学习、共同努力，有着各自不同的梦想、不同的际遇，半个世纪后都已满头华发，满脸沧桑，相逢却难相识，引出多少唏嘘感叹！ 从交谈中，大家互相了解了不甚了解的过去，都感到了命运作弄人的无奈。三位女同学中，“秀”年轻时有过辉煌，担任蔬菜公司的经理，虽然没有腐败的痕迹，但却品尝过权利的滋味，以工作之便游遍了大江南北；虽然有过再婚后两家六个孩子的抚养艰难，但现在却享受着艰难之后的欢乐。“荣”原是小学老师，退休后仍然做些家教，收入当然可以，但无奈老伴大病之后行动不便，儿子、女儿都已年过40还未谈婚论嫁，成天面对现状，当然有难以言说的苦衷。“花”虽过得平淡，没有可以炫耀的东西，但她从南宁来跟儿子帮带孩子，却是悠然自得的很，平淡才是福。 在我们五个男同学中，过得最好、最惬意的当数“湘”，由于他过去在乒乓球界中的成绩和名声，退休后有家长请求他教练孩子的，有领导要求他陪练的，更多的是常被聘请充任国家、省、市，铁路局各级比赛的教练或裁判，这自然是有酬劳的，特别是他带的队经常能拿冠亚军名次，所得的奖励更是丰厚，再加上他常常参加老年乒乓球赛，经常拿到好名次，所得奖励的累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也因此游遍了全国，坐车、住宿都有人负责。但他也有无奈，老伴离异，女儿成家在外，他一个人过，自然是孤独了些；“德”和另一位初中同学“勇”也过得较为顺当，大概是他们父亲的关系吧，很早就在铁路分局部门工作，相当于公务员，收入可以、生活稳定。“德”一子一女都已工作、成家，分别有了孩子，他爷爷、外公都当上了；“勇”是这几个同学中唯一的计划生育模范，一个女儿，工作了、成家了、有孩子了，两口子轮流照顾着女儿一家；“继”的境遇稍差些，早年的火车司机生涯累坏了身体，不但早早转了行，而且提前病退，以致退休工资很少，才一千多，妻子因心脏病做了搭桥手术，也早早病退在家，收入更甚，还要靠药物维持病休，不能做任何重体力的事，不能受大的刺激，也不能离开“继”的照顾。他们的生活是窘迫的，现在还住在30多平米的老房子里，一对儿女只有女儿出嫁，有了孩子，儿子却仍独身而让俩老干着急。近来，一些老年人的疾病开始缠身，更增许多无奈，“继”自嘲为“退休工人中的低保对象”。我，在这些同学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有许多难以启口的无奈。 尽管大家的遭遇、境况不尽相同，但都具有积极向上的心态，都眷恋着那份久远的同学之情，都丢开烦恼忧愁聚到一起来了，我们初中同班40多个同学已经走了十来个了，而我们都已年届或年近古稀了，还能再有几次这样的聚会？！ 为了不成为下次同学聚会中被怀念的人，为了下次聚会一个不少，我们都得善自珍重！
2013年12月1日星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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