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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未来的人才有未来——老冯与80后聊小时代青年梦现场实录

 mingfcm 2013-12-02

蒋方舟:首先谢谢大家在这样一个下午,来到万通中心参加的万通主办的这次“老冯与80后聊小时代青年梦”活动。可能很多人看来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很大的时代,而事实确实如此,你看新闻、新微博就会发现时代变换非常快,现在一年之内发生的变化,可能比得上过去的十年甚至是一个甲子的变化。但是放到个体上面而言,这又一是非常非常小的时代,为什么这么说?我是89年出生,跟我一辈的人,我们是没有共同记忆的一代,我们没有经历过建国、战争、文革、知青和上山下乡,从这种层面上来说,我们所有的记忆都是非常小的,我们所有的情怀都是非常小的,我们甚至对于时代、对于家国的理解都是非常小的。那么在这个小时代当中还能不能谈所谓的梦想,这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有人形容这一代是我们被成功学绑架和践踏的一代,这一代的梦想是什么?所以我们今天请来三位,一位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万通控股董事长冯仑,还有80后创业者杜梦杰,以及草根作家崔骥。我们一起来聊一聊在这个时代,小时代青年的梦想是什么?

首先问题是要问冯总的,因为您是台上最年长的。可能您对待时代的态度,会比其他人站得更高一些。现在有一个很红的书就是任总写的回忆录,我上次采访您,您说您这一代是有家国情怀的,您也属于大时代的人,您怎么看待大时代和小时代的关系?

冯仑:看见未来的人才有未来

冯仑:原来我一直以为,活到一定程度, 就会变成有高度、有深度、有广度,但没有温度的人。因为凡是有高度、深度、广度的人,一般温度都比较低。遇到事比较沉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故加之而不怒,猝然临之而不惊。沉得住气,不轻易发表意见。但现在我发现,随着我们互联网时代的开放,高度没上去,大家反而越来越喜欢低俗,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像郑智化(听说他腿有残疾)说的,他总是从底下看人生,看到的人生更精彩。一般人往高看,看到脸,往下看到腰,再往下看到了脚后跟。郑智化看到了大家没有正视的东西。50岁以后看的东西,比我20多岁想象50多岁看到的更让人开心,开心的原因就是这个世界更加真实了。

而且,事儿也越来越小了。原以为我们可以管大事——家国情怀,现在看不能,为什么?社会各有分工,艺术家管艺术家的事,官员管官员的事,在商言商,我自己说要守本分,看管好属于自己这摊儿的小事。另外,现在的时代似乎变得更浅显。所谓深刻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把痛苦像腌咸菜一样腌着,最后拎着两根黄瓜出来,这叫深刻。凡是痛苦、沉淀而又不能流动、不能瞬间用感觉器官化解的东西,就是深刻的。像陕西、山西、河南那些作家都是深刻的,为什么呢?因为一痛苦几辈子都痛苦,于是老问一些终极问题。你看路遥当年写作,桌边这儿搁一碗白水,那儿搁一个馒头,最后写出来《人生》,很深刻。但是深圳、香港为什么不深刻呢?因为再多的痛苦晚上去酒吧、夜总会一泡就没了,深刻不了。

现在的小时代,跟我原来想象中的要活到50多岁的情况正好相反,第一变低了,第二变小了,第三变浅薄了。我觉得很对不起这个时代,因为我出生的时代要求我们变成高端、情怀、深刻的人,基本上都在两个地方待着,一个在家怀才不遇待着,一个在培训机构,或是配合司法工作待着,所以我觉得还是低点,小点,浅点好。

小时代和大时代的青年,最大的不同是词汇不一样。贾平凹有篇散文,讲两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陕西人,蹲在茅坑一边拉屎,一边大谈伊拉克问题,国际大事侃侃谈了一圈,最后提裤子一擦屁股,才发现没带手纸。上厕所带手纸这么大的事都忘了还在关心国际局势。这当然是个笑话,不过陕西人大体属于这种大时代的人,因为他们的情怀都是五千年的。前阵子我写任志强的序,里面提到老任就是词儿大,动不动说的就是全国的事,北京都轮不上,一说都是少说50年,稍微一出去就是几百年。

80后和90后一般都是说自己,最多说说同事,说说北上广就算大事了,另外就是研究自己的房贷、谈对象、上班这些事,再一个就是玩、旅行,买什么?这种区别实际上是思维方式的差异,是管自己的事还是管闲事。大时代的人就是管闲事,80后90后最大的优点就是开始管自己了,这个社会我觉得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别人的事肯定也管不好。

另外,信息的获取量也有很大差异。大时代的人基本用眼睛阅读,最多用点耳朵。现在大家感知信息几乎五感调动,信息量非常大,带来一个好处,第一就是所谓素质在提高,适应性在加大;第二个就是创造性也在加大,到现在为止获取知识的成本是越来越低,原来获取知识的成本高到一个村里得供一个老爷爷,这个老爷爷一死,这个村里都成文盲了。现在知识的成本低到鼠标一点什么都有,但是创造的成本越来越高,你知道的大家都知道,所以创造和创新的压力会比以前大。

再一个就是个人的权利意识在加强。做房地产客户服务,你会发现70岁左右的客户是大叙事,遇到分歧或问题,从来不知道找律师,你给他花钱请律师他都不相信,他永远相信阶级斗争,因为阶级斗争是他们生命中的主旋律。40岁左右的业主就要好沟通很多,再年轻的30岁以下的客户连见面谈都不用,直接找律师打官司就OK了。这说明现在年轻人的权利意识、规则意识开始增强。这一代人变得具体了,知道自己了,疼自己了。

80后、90后是中国未来20年的希望,这是废话,我干爹以前老讽刺我,你总说那些永远正确的废话,但是我不能不这么说,我得罪不起后来人。但这的确是真心的肯定,看见未来的人才有未来,欢呼未来的才创造未来,站在未来来看今天的人才有快乐。

样本青年杜梦杰和他的追梦网

蒋方舟:刚刚冯总说了很多对于这个时代表示乐观的话,其实我相信身在这个时代当中的年轻人,有一点是最有同感的,其实时代越小,人的压力反而变得越大,首先每个人的起点不像是五六十年代那么平均,但是社会对于成功的标准却是越发单一。在我小学读书的时候,语文课本上曾经有一个冒号的用法,里面造的句子是这样的,说“小明考上了北京大学,小华在国家机关工作,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但是现在这句话现在根本不可能,这三个人的前途怎么会是完全一样的呢?

这个时代其实对于成功的标准非常单一,所以今天我们请来两位“样本青年”,我们不能说榜样青年,但是是“样本青年”,让他们来谈一下这个时代中的感受。第一个要介绍的是杜梦杰,他和我一样大,都是89年的,我刚刚跟他聊了一下他的人生经历,讲到大三的时候去休学一年去环游世界,去了阿富汗、去了印度、去了尼泊尔,很了很多很多地方。他现在是一个网站的CEO。我第一个问题是想对于一个89年的CEO,你对你的网站、对你的生意、对你的梦想和这个头衔是怎么看待的?

杜梦杰:我们这个网站叫“追梦网”,是帮助你去实现你的创意、你的梦想、你的计划,帮你筹钱去实施你的梦想和计划,这看起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网站,但是它并不是一个公益网站。办这个网站的起因是当时我读大三的时候很迷茫,因为大四读书你要面临着考研、找工作还是出国,当时我也挺糊涂的,因为我自己会比较关注西方的年轻人他们的生活方式、行为动态,在西方的年轻人考上大学,或者找到工作,他们不会急于把自己投入到求学或者工作当中,他们会有一定的时间去国外寻求旅行,通过这些时间去思考,有所锻炼。我也很迷茫,是不是也可以休学一年去环游世界,思考自己究竟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后从事什么样的事业,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我希望建立自己的认识和判断。当时在2011年要休学和环游世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当时我家里完全反对,他们也不给我钱。于是我写了一个两万字的文章放在网上,于是筹到了6万块钱,帮助我实现梦想。后来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成立一个平台,把这些想法放到这个平台上,去实现他们的梦想,这是我的一个初衷。初衷是源于这次经历。

2011年我回来,我边读大四边做这个网站,我当时是做着玩的,去年4月份我快要毕业的时候,受到了很多媒体的关注,我们也的确帮助了一些人去实现自己的计划和梦想,我觉得梦想越来越接近现实,也的确得到了资本和媒体的关注,我发现可以把它当成我的一个事业去做。因此,那个时候是比较认真地筹划,开始去建立了我的团队。现在我觉得第一是把它当成一份事业去做,第二是这个事业能帮助一些人实现社会价值,这个梦想很值得我继续努力。我带来了一个小伙子阿菜在我们网站上成功募集的案例,我们可以看一下视频。

这个人是一个85后,他辞去工作后去环游世界,想把全世界各地不同人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创新通过纪录片的形式拍摄记录下来,但是他做这个事情需要钱,他就通过我们这个网站发起他的梦想计划,非常详细,得到了很多支持者,成功筹集了16万块钱,让他完成了这个计划,采访了一些诺贝尔奖获得者和英美一些主流的企业家,这个事情非常非常鼓舞人心。

蒋方舟:我看完之后有一个问题,因为众筹这个概念在国外和中国都有,我特别好奇的是你最频繁看到人们的梦想是什么?因为大家都觉得梦想和现实应该是分开的,现实是我变得更有钱、更有名。你可能看到很多人的梦想是要拍一个纪录片,或者我要出一个唱片,其实他最后的目的也是变得更有钱、更有名。那这个梦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者你的网站上梦想是怎么去定义,和现在怎么区分开呢?

杜梦杰:我觉得梦想和现实应该也可以结合得很好的,我自己的追梦网就是这样的例子,我想去做网站我就做了,我最开始没有想到做这个网站能帮助这么多人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甚至得到社会的关注或者资本的帮助。追梦网它是我的一个兴趣和梦想,同时它也变成了我的一个事业,同时也是受到资本认可的事业,我没有想到我能帮助这么多有创造力的人实现自己的梦想,通过这个事情本身也完成了他们的价值。我觉得梦想和现实可以结合得非常好的,你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样本青年崔骥:朝九晚五不耽搁梦想发芽

蒋方舟:我下面要介绍的这位也是样本青年,他叫崔骥,他是朝九晚五的公司白领,但他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写作者,他家里有很多碟、很多书,马上三联出版社会出版他的一部作品。我特别好奇的一点是你是把看书写作当做工作之余的消遣,还是你工作是为了养活看书写作这么一个梦想?

崔骥:工作和读书都是我非常热爱的两件事情,我一直没有把工作和钱划上等号,把读书和追求划上等号,我把读书和工作当做我人生的两条平行线在走,我不去走钢丝,不会迎合去追求工作上的术和道,也不会在家里关在书房里一贫如洗地读一些残破的书。

读书对我而言,像鲁迅有一篇文章叫随便翻翻,里面说“只要拿到一本书我就会把它拿起来,我看一下目录或看几页文字就完了。”不管它是正统的还是低下的。可能我们更熟悉的是陶渊明说的“好读书不求甚解”,但是还有一句,“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我在大学的时候至少有三次这样的体验,突然间发现没有吃饭,但是已经过了饭点好久,这种体验非常非常美妙,可能很多人夜里想要上厕所的话就会酣畅淋漓,我也有一个习惯,叫起而夜读或看一部电影也是一个酣畅淋漓,就是把看书和工作、看电影当成我正常中要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以写书为目的来看书,没有功利性地去解决人生中和生活中的某个问题,工具书只占我阅读的十分之一,可能还不到,我现在看人文、社科所有领域的书,基本的经典我大概多知道,或者是翻过或者是通读,但是我不敢说我吸收了多少,我是那种欣然忘食也会欣然忘记的。

谈到工作,我还要披露一个细节,这个细节跟工作有关系,也跟万通有关。我在2011年的时候参加过万通20周年年会,但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万通人,坐在中后的位置。其实我印象最深得是万通20周年的主题叫“理想丰满”,我参加过、了解过、见识过各种大型企业的周年庆典,从事没有一个企业会说“理想”,从来没有一个企业还敢说自己理想丰满。那时候我对万通的印象特别深刻。

如果再回到工作和读书上来,一方面我想做好一份工作,那是我人生需要做的事情。如果我在一个很俗的公司,像很多房地产公司可能每天晚上9点钟回家,每天早上8点上班,我想我这种随便翻翻的心情就冲淡了。所以上两家公司离职之后,我毫无考虑就选择了万通。       

蒋方舟:我特别好奇,冯总您现在听他这样赞同万通很开心,背后会不会觉得还要加强企业管理?

年轻人要警惕一钱障目,不见泰山

冯仑:没有,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读书很有乐趣。我一直说追求理想,顺便赚钱,必须赚钱。因为你不赚钱,追求理想的时间痛苦会长一点。我认为在一个公司实际上就强调一件事,我们的眼睛比钱看得稍微远一点点,你如果只看见这个钱,那么就叫一钱障目,不见泰山,那就是过去讲的唯利是图。我们稍微比钱看得多一点。拿炸油饼举例,一个人只看多了油饼上的钱,他就会用地沟油,包装的时候就少拿一张纸,减少一点成本。但是如果你看到了吃了这种油会不健康,你就一定不会用地沟油,给人包这个饼的时候可以多拿一张纸,不会烫手,你心情会舒服一点,对方也会感受到你的照顾,他就会更多地光顾你的油饼摊,你的生意就会更好。

我讲的追求理想、顺便赚钱,不是说我要刻意这么做,而是我观察到好多人都是这么赚到钱的,我觉得是有道理的。说句坦率地话,公司一个月给的薪水确实只够生活,大富大贵作为一个年轻人来说,不管你在哪个公司都是很不可能的。所以4000和4500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那我就觉得你不要为这500块钱天天闹心,甚至说4500和5000人生也没改变。我这个人的性格是没有什么根本性变化的事我都妥协。但是发生质变的事不能妥协,你坚持一下,没准人生就不一样了。我不认识小崔,前阵子说过有一个新来的员工很棒,写了书,让我关注一下。我很吃惊,是三联出版社出的书,第一公司没有花一分钱,第二也不是我帮助找的,可见他的能力得到了出版公司的认可,这个特别值得尊敬。

另外,我们公司还有一些喜欢摇滚的,具备各种才艺的员工,这样出类拔萃、有个性的员工也是小时代的特点,他们追求的事都不是宏观叙事,都是个人乐趣的事,但是社会由无数这样小的理想凝聚起来,就是我们今天需要关注的一个时代的发展脉络。所以不用担心没有伟大的像任总这样大时代的人,我们未来就没了方向。没事,我们每个人都挺有方向的,加到一起,未来一定是比我们想象得要好。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我现在做生意20多年,我想说说读书有用在哪里,不是说直接跟赚钱有关,但是做生意过程最重要的事情是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要让客户把钱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给你,客户也是这样,狗不是你的客户,人是你的客户。所以你要懂怎么样让他能够很自愿、快乐,而且超出预期的给你,所以你要懂人。你读了很多书以后,能弥补你个性和人生经验的不足,这个非常重要。所以一般成功的生意人都很懂人,他哪怕没读书,他的人生经验也是懂人,这就是我们过去讲的社会大学。

第二读得书多了,你跟人沟通的时候频道就多,你去见什么人都是有底气的。比如说他懂历史你就调到历史频道,聊文学你就调到文学频道,懂法律你就调到法律频道,不管怎么样,你的频道多了以后跟人沟通特别容易。另外词汇量大了以后,也会拓展你的思维空间,创新有时候就是无意中联想的触发,也会对你的创新有帮助。

还有一个更有帮助的是过去讲”底肥越好,不怕庄稼长不高长不大“,就是有了这个东西你不怕。比如说大场面、大人物、大事件突然出现的时候,你不会怵,你敢跟人谈。比如说你见到乔布斯,他突然跟你谈个宗教,你就可以跟他谈。我刚从华盛顿回来,参加中美战略对话的其中一个小部分,有很多工商领袖和企业,要求我发言,我觉得这方面功课做得不是太好,如果你这方面研究很透,对话的时候就会很好地展开这个工作。另外你见到全世界最牛的一百个人,都是知识面巨广,不可能做一件事只说一件事,他会突然说到巴勒斯坦问题,突然说到财务问题,所以知识会伴随你,让你成长过程中、让你在任何场合能增加自信。读书这件事,其实也没有必要把它太程式化。我看过一篇文章讲中国人和外国人最大的不同,中国人读书有仪式感,给外人看,而且一定要有书房,还有文房四宝,的确是把这个事整得有点夸大。说西方人在厨房读书、汽车里读书、地铁里读书,其实你就把它当成跟吃饭穿衣一样正常的事,没事随便翻翻。吸取知识对于你成长任何时候都有用。

杜梦杰:我觉得冯总这个说得特别对,我举一两个例子。一个是读书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你可以借用它去跟女生搭讪,成为你泡妞的方式。第二个是我们网站是今年1月份拿到投资,那个投资人是一个非常知名的公众人物,我们跟他第一次见面就聊了两个小时,我们聊分成两段,第一个聊的是我的基本情况,第二个我们就在聊文学、聊看什么书,我发觉他是通过我对书的理解来判断我的性格、我的思想等等,跟他聊得很High,我走的时候他还送给我一本书。所以书的确是有切实的帮助。

现场观众与嘉宾互动  

蒋方舟: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下面的观众提问。

提问1:现在您说越来越重视规则和权利,但是高层不注重规则和权利,而我们现在的人比较热情,很多事又喜欢参与,我们这种年轻比较有激情的人,怎么以更好的行动和态度去参与这些事,因为我感觉冯总阅历非常深,因为看视频说你在中国党校做研究生,看了很多共产党的历史,所以就特别想您给我们一个比较好的参考答案,谢谢。

冯仑:我觉得参与方式是否妥当,过去有一句话说,西方讲的,“二十岁的时候不谈革命,你是神经病。五十岁的时候还谈革命,你也是神经病”,就是说年轻的时候有一些热情参与,甚至有一些言语上的激愤,我认为这很正常,就跟青春期一样,青春期脸上张疙瘩。但是你岁数大了以后,就相当于开了一个拖斗车,车上人越来越多,你有挂碍了在参与的时候你要考虑的就越多。没有一个绝对的,这段时间只要不瞎编、瞎掰、瞎折腾,只要在法律范围内你怎么激情我认为都很可爱。但是你过了这个阶段了,你有社会责任了,比如你当CEO,你有员工了,开始投资了,你就等于挂碍的时候,我建议你多考虑一下相关的各方的利益,你要分清社会角色和个人角色是什么。比如我现在是公司董事长,但是我也有个人兴趣,如果我发展个人兴趣,那就不符合股东利益。总之,这就是一个把握的分寸,每一个生命阶段。比如说5岁以前在街上撒尿是天真,50岁以后叫老了没羞没臊的。所以网络上有些路见不平批评批评很正常,我在整个的表达上你会发现我其实很拿捏,所以这要考虑到相关利益,考虑到所谓的责任感,责任感就是看别人脸色,看别人舒服不舒服,如果只看自己,那就是率性。

提问2:我这个问题是提给蒋方舟,我是第二次见蒋方舟,第一次是几年前,我觉得蒋方舟长大了。

冯仑:那时候我小孩看你的书叫《正在发育》,现在发育成人了。

提问2:我看到蒋方舟的时候深刻领会到小时候我妈妈跟我讲,“上帝是公平的,它没有给了你美貌,它一定给你才华。”我看到了蒋方舟,我觉得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一定是喝了一杯很舒服的咖啡,所以心情很好,又有美貌,又有才华,让我特别地惊叹。如果大家同意我的话就跟她鼓鼓掌。

蒋方舟:这个不是我花钱请来的。

提问2:不是托,是真的发自内心对才女的尊重。我的问题是我是一个没有财务自由的人,我曾经很好奇财务自由是什么感觉?冯董。我问蒋方舟,我同样好奇拥有这样才华和这样美貌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今后的人生路是有规划一步一步怎么走吗,还是说现在就很好,边走边看?谢谢。

蒋方舟:关于美貌的事我要澄清一下,我原来写过一篇文章讲漂亮女生这件事,其实开始写作跟在长相上和其他才能上表现出来有没有天赋有一定的关系,所以父母觉得长大一定会很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妈妈本来想命名我为蒋美丽的,后来出生之后立刻改变了这个念头。我始终认为,我很同情长得好看的女生,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你一出生当中就投入到一场跟长得更好看的人竞争当中,而且你时刻要展示、要保护自己的美貌,同时也要不断跟别人去竞争。所以美貌对于漂亮的女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因为我自己不存在这种负担。

提问2:你认为自己是美女吗?

蒋方舟:不是。

提问2:你认为自己是才女吗?

冯仑:大家说都是你就说是呗。

蒋方舟:不算是。因为我看到太多的写作者或者是才女在我的年纪,如果说某种不放弃对我也差不多,就是坚持吧,或者说反射弧会很长,就是打了一下,我可能十秒钟之后才会哭出来,反应特别慢。其实对我来说也是认定了写作这条路就一直走下来,现在写下来也有十七年了,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我觉得勤奋和坚持和迟钝是一种才华的话,这个可能是吧。

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比如说我是到考前半年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原来也要参加高考,因为之前我一直觉得有韩寒、郭敬明,很多新概念的人,我一直觉得肯定有一个很好的大学会给我发一张入学通知书的,但是后来发现没有,我也参加了高考。我毕业的时候看小说、写小说,没有意识到还有毕业工作这回事,当时我就荒废一两年在全国各地走一走吧,后来《新周刊》就来找到我了。所以对于命运,我可能一直是一个承受者,不是一个选择人,我也没有主动去做过任何的选择,我唯一规划可能就是今年要写什么、明年要写什么,我只能看到自己面前的一点事要把它完成,至于这点事会把我带到怎样的命运和怎样的人生阶段,我自己也是在观察和等待。

提问3:我这个问题想提给杜梦杰,我关注你追梦网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你的追梦网上我也曾经给其中的一个项目投过钱。

杜梦杰:谢谢谢谢。

提问3:投得不多,30万,是中央美院的项目。我观察人比较喜欢看跟我同龄的时候在干什么,我今年是研究生一年级,离我走向社会还有两到三年的时间,比如我看青年毛泽东在做什么,其实我对冯总最关心的是青年的时候他到底谈过几次恋爱这些事情。所以我想问杜梦杰一句话,在你自己觉得离走向社会这两三年的时间点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对自己两三年以后有一个清晰的规划吗?当然冯总愿意谈谈的话我也更加感谢,谢谢。

杜梦杰:在我离走向社会两三年的时候,我第一读了一半,第二的时候寒假回家过年,我去思考这一年我做给什么事,取得什么成绩,因为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会计划一下这一年我要做什么。当时我非常非常惊喜地发现,这一年取得的成绩比之前预计多太多,有好多预料到的事会发生。再过一年之后你会发现比我现在的预计又好很多,我的成长速度,我所获得新东西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我大学的时候学的是通信计算机,有一个考试叫计算机等级考试,很多文科生都会去考,但是考完之后他们都忘了,不知道要考这个干什么。但是我在大学里面从来没有考过,我从来不会做自己没有想清楚的事,我很知道我做的事目的是什么,我想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大一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一个非常大抱负的,所以我会去加入社团。我高三的时候看过一本书,孙正义写人生的五十年规划,我当时也做过这样的一个规划,我其实在朝着这个在努力。我非常感谢我的坚持,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前辈和朋友帮助我。

蒋方舟:很像获奖感言。冯总你可以讲讲毕业进入社会前在想什么吗?

冯仑:那个时候我们读书的时候不太操心进入社会,因为我15岁入高中,22岁就到中央剧院。毕业之后都是国家安排,不是像现在这么忐忑。那个时候也没有钱的压力,因为也不需要买房,基本上你要在单位把后勤处长、教研室主任,我看了同事他们都怎么干,所以也不为这事操心,也没想过自己在北京弄个户口啊,那时候也不知道有护照,而且能出国。什么都没有,也就没有自由的时候人是没有恐惧的。你今天的恐惧来自于自由,我时候也说叫选择就是放弃,自由就是枷锁。我那时候被困在一个房子里的自由,因为我不需要选择,我不需要选择的时候你也没有恐惧,因为你的命运都在体制、在你的领导、在别人手里。所以这是我和你同样一个年纪心境的区别。

提问4:我今天来是因为我是冯先生的脑残粉,我在本科的时候就读了你的第一本书,现在也自行下载了您的《野蛮生长》。我对冯先生的印象跟我想象的是一样的,肩膀宽厚、胸怀宽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在座的有很多女生,您在第一本书的问答环节,有人问您认为世界上大多数人会夸大了一种什么东西的力量?您回答的是爱情,您现在也是这么想吗?还是您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谢谢。

冯仑:我觉得被夸大的是美德,因为都是年轻时候的夸大,岁数大了以后基本上比较重视婚姻,所以要不然我说岁数大了知道日子,就忘了前面的过程。我为什么说被夸大呢?因为在个体来说,爱这件事是非常之大,因为没有爱,生命没有方向、没有力量,但是放在一个群体整体抽象的概念,这件事有时候也觉得似乎又不像个体这么大。现在所有哺乳类动物在爱情表达上是惊人的一致,行为选择一致、词汇选择一致,情节一样、责任一样。所以我觉得个体容易夸大美德。我只是强调人类在思考的时候,你会发现有所谓的美德是夸大的,并不是不存在,夸大多数是无法计量的,所以要小心这种夸大,否则你会失望。

蒋方舟:我个人并不否认爱情的意义,但是我否认的是你逃避到爱情当中,有一种倾向,比如说当你觉得也没什么任何爱好,您觉得事业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你很容易就逃避到爱情当中,把两个人感情当做生命唯一的寄托和意义,你分析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天都会辗转反侧的纠结。我并不反感爱情本身,我反对的是个人生活和行为逃避到爱情当中去的行为。  

漫画作者(pp殿下):我是一个漫画的作者,我已经出过七本漫画书,虽然我出过一些书,但是我回到住的地方还是得面对一些特别破烂的生活的窘境,发现很多同行也有这种情况,大家看到的和舆论里宣扬从事动画的白富美是完全两回事,其实很多生活状况是比较苦逼的。有说法是前三十年是靠体力发展,后三十年是靠脑力发展的,我想问一下冯总,后三十年我们怎么能像您一样有钱?

冯仑:现在比如说漫画,它是按什么给你算账呢?

漫画作者:10%的版税。

冯仑:那跟其他的书一样。这个我觉得你的好日子还得熬个三五年,就像电影一样,曾经电影人也是苦逼的,现在你看电影人多牛逼啊。所以书也是这个事情,就像英国我们知道那个作家一样。其实就是知识产权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得比较好,当然收入就会比较好。再一个就是整个收入定价。你这个比较商业化了,可以和社会各方面合作,这样的话再有个三几年,好日子不用你着急就来了。

提问5:我想问崔骥一个问题,你写这本书叫《电影?空间?建筑》,电影和建筑是有共同点的,按照文艺复兴时期可以把规划、建筑、哲学,很多东西都放在里面。这本书不能说乌托邦,它从宏观上来说对人类有一个理想居住状态的设想,从规划上来说,我也想知道你对个人的理想状态是什么样子?

崔骥:我这本书选了电影、空间、建筑这三个关键词我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刚开始是想写电影建筑学的,但是我驾驭不了。然后我又想写电影的建筑,是不是说电影中的建筑?后来我干脆想就叫建筑的电影,但这也不可以,后来我就干脆罗列了这三个词。这当中有一个野心是什么呢?我们是世界第二电影市场,我们再回想一下几百年前在欧洲辉煌年代的时候建筑基本上是整个社会格局的最重要的砝码,甚至一个政权的建立。现在的电影市场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包容的门类,我想把这三个关键词放在一起,有几个层面的考虑,浮在上面一个层面的考虑就是我放了三个大家熟悉的关键词,其实我跟你们谈的是水下面的东西,比如我的下一本书会谈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澡的基本的世界,可能我会谈到罗马时代的洗浴文化对人类文明的建筑,甚至会谈到你很苦逼的时候在浴室里的发泄,甚至是一个谋杀。这个电影建筑系列计划写六本,现在这本叫《住在电影里》,之后我会不断发掘这个点。我最基本的一个哲学思考是人类怎么样生存、生活在基本的建筑空间里,至少从建立第一个洞穴、建立一个巢穴、搭第一个帐篷开始,就是在做这件事情,但是我们一直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这么多年来其实《住在电影里》是希望成为一个像百科全书的著作,这是我一个随便翻翻后面的心态。将来如果我写不完六本也没什么,我不会把它当成一个负担,但是我想能把电影建筑写出来我所能理解的穷尽的深度。    

蒋方舟:今天谢谢各位的分享,我作为小时代下的年轻人,今天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今天要谢谢各位的参与,谢谢大家在周日的下午还来到这个地方,这个活动应该一直会办下去,今天是第一期,谢谢各位参与,希望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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