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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城贫民窟札记(十七):壹元超市

 喜欢收藏001 2013-12-04

在贫民窟呆的时间长了,东南西北的杂七杂八的事情知道也就多了。一天突然听见楼上二楼的房客提到离贫民窟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草料场的地方,据说是一个很大的露天超市,里面的水果、蔬菜很便宜,因为没车去不了,既然咱有车,能否带他们去看看。那年代,一听有卖便宜东西的地方,很是兴奋,回到屋里和同室的室友一提此事,大家也有同样的想法,约定这周末一同去看看。对咱来讲,一提起“草料场”这三个字,总让咱想起《水浒传》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心里不停地暗想,假如要把林冲当年的草料场改成超市,真要是高衙内再来放火,现在的消防设施应该比当年好不少,至少不至于引火烧身吧?


星期六一大早起来,七点多一点,我们这一队人马就到了草料场,一看标识才发现,地名翻译有点不符合英文的实际含义,实际地名叫“Hay Market”,应该翻为“草料市场”更合适。 说到翻译地名,人名或物名,北美的华人可谓是五花八门。比如,“New Jersey” , 有翻成“新泽西”,也有翻成“纽泽西”;波士顿旁边的 “Cambridge”, 有人按照英国的翻法“剑桥”,也有人认为不要跟“剑桥”搞混,翻成了“坎布雷奇”。最神奇的是,把好端端的一个ice-cream,“冰淇淋”,愣给翻译成 “埃斯克勒姆”,稍不留神,会经常被这些翻译名搞得你哭笑不得。


七点半的时分,所有的摊位都已开始作业,一看这规模,跟上次去的跳蚤市场也相差无几。 蔬菜在一个区,水果在一个区,干货在另一个区,还一些买热食品的小贩也在见缝插针做买卖。看上去,真有点像中国农村的赶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扁担,篓筐, 没有麻袋,簸箕等。更主要的是这些蔬菜、水果的摊位上看不见磅称和台秤。所有的东西都是论箱卖。每一箱的标定重量都是10磅。比如说一箱脐橙,大概有20几个,一箱苹果也是20几个,一箱香蕉就有五、六大扎,要买就是一箱。看着这些开着箱的水果,一个个看上挺新鲜的,咱开始问价,“这水果怎么卖?” 卖家就用手指着盒子上方写的一个牌子写着“$1”。
“壹美元一箱?”咱开玩笑地问,
“Yes”, 对方答道。
“天呐!天底下居然有这等好事?”我们几个都傻眼了。


几个人合计,  每人买一箱不同的水果,我买一箱脐橙,他就买一箱苹果,再买一箱香蕉,最后一位买了一箱葡萄。要知道在当地普通超市,一美元也就能买两个脐橙,两个苹果,一瓶330毫升的可乐饮料,或一杯咖啡,要是打出租车,也是一个迈(1.6公里),千万不要再按乘 “8” 什么的来计算。


大家一人一箱,扛着水果就出了草料场,向咱那破车走去。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这一路就别提有多高兴了。心里话,“这不是在白送 吗?”。再看看我们那位年长的访问学者的眼神和表情,他的那份高兴劲,估计和当年打土豪分田地时,农民从财主那里分到没收来的田地感觉差不多。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开箱验正这些水果的正身,到底是不是水果,味道怎么样。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水果箱打开,你吃我一个苹果,我吃你一支香蕉,他再给大家 共享一串葡萄。那位年长的访问学者说话了:“这可比当年人民公社好多了,那时候,只要你说自己是人民公社社员,就可以得到免费的午餐或者晚餐,但是所有东西都是定量的。好多时候还是吃不饱,还不敢多说。咱们今天,这可以好好地开怀痛吃一顿了。”口里不停叫到“好东西,好东西!”那时候咱也在想,“东西这么便宜,卖家怎么养活自己,莫非这些东西都是人造的?! ”但味道和成色让人确实感觉到这是真的水果,而不是塑料制品或其它替代品。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大家迫不及待等待着下一个周六的到来,因为这个超市平时没有人来摆摊,只有每周六才有。好不容易总算熬到周六了,大家五点多就起来了,准备早一点去那“草料场”。稍微地洗漱了一下,喝杯牛奶,大家就上路了,不到6点半,我们大队人马就到了“草料场”。这时候,只有不到一半的小贩刚到,大部分还没到。我们只好到附近的街道去瞎逛,到了七点后才开始见到大队人马进入草料场,又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疯狂采购。


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们决定首先侦察一下,什么先都不买,看那些东西值得买,到底有多少东西可以买,然后再回来商量,统一行动。这样我们四个人分成四路,各奔不同区域。不到半小时,大家准时在分手的地方又汇集起来,基本的信息是:不仅水果是一元起价 ,其他东西也是一美元起价,比如:两棵西芹一刀(“刀”,这也是对美元的直译),两棵大白菜一刀,八根英国大黄瓜一刀,一个南瓜一刀,一大包菠菜一刀,一袋大柿子椒(里面有十七、八个的样子)一刀,...一刀,...一刀。这时候大家好像悟出点什么,搞了 半天,这里原来是一个“壹元超市”啊。最后大家决定,咱们这次都买蔬菜,看看这蔬菜是不是真的。结果,我买一袋大柿子椒,他买两棵西芹,再买八根大黄瓜, 还是年长的访问学者实惠,买了个大南瓜。每人仅花了四美元钱,咱们这回又装了满一车蔬菜回来。到家后,继续我们的人民公社的日子,大家分头行动,做饭、炒菜,一起来共享。吃完后,大家感觉很好,这样一来,我们整个小楼的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草料场”,这个“壹元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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