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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古人担憂

 白垩居 2013-12-04

替古人担憂

敝地有一句鄉諺,把“杞國無事憂天傾”戲呼為“替古人擔憂”,下愚不才,也真有些替古人擔憂,替周史官擔憂,真就那麽不稱職,真就寫出“惟(文)王五十年”,“武王八年”這些犯低級錯誤的文字來?如此寫者,連做史官的起碼資質也不具備,後世奉為經典的《尚書》等,難道真是由些書史基本知識不具備的史官記錄、敘述,編撰成集?不至於吧!最近終於看到有網友說,“惟(文)王五十年”是寫錯了。石破天驚,真知灼見,一語中的。可惜至今還未見清華簡主對其簡存在有任何瑕疵的表述。而是山呼之聲不絕:第三次偉大學術發現,改寫中國歷史,再次證明····

誰寫錯了?周之史官?最後抄寫埋於地下者?周初之史官,如《書?洛誥》提到的史佚等,都是十分嚴謹的史家,不會在常識性的問題上發生錯誤,而且寫成之後,必經他人勘檢,方能藏入匱中,頒之諸侯,即使有錯,後繼史官,列國史官,也會提出改正。下愚查了一下先秦經史百家之作,兼及《史記》、《漢書》,皆未發現有“文王五十年”之載,說明不會是周史官錯寫的。至於整個二十五史,下愚沒有精力,也無必要去逐一查找。即使前300±30年之楚國史官,也非混飯吃的泛泛之輩,他們對於周代歷史,比我們當更清楚,對於書史紀年之章法,也比我們更清楚,因為他們以此為業,以此為生,掙錢吃飯,養家活口,何況書寫錯誤還會被問責、受罸!何況他們是“抄錄”前人之作。對於長埋地下殉葬之物,制作當更加謹慎,抄寫中容或有個別字詞錯、漏,但於篇首之紀年則絕不會錯。不要令古人含寃莫辯!

至於“武王八年”,有網友認為那是後人追述。也是真知灼見,一語中的。擁簡方也從未承認其簡文為後人“追述”寫成。而是將其看作當場實錄,作策逸在場之設,正為此也!多人作文,立萬兒,掙銀子,認為《唐風?蟋蟀》脫胎於此,也是爰此立論。

所謂追述當然不是轉錄。所謂轉錄,就是抄錄現存資料、文獻等,所謂追述,就是後人根據記憶、傳說、推理、乃至想像敘述前人前事,南朝梁劉勰《文心雕龍?史傳》稱:“若夫追述遠代,代遠多偽。”代遠多偽哩!

《耆夜》由何人、何時追述?從簡書“武王八年”看,必定是武王身後之人追述。不要說十年八年,就是一年以後,此人能將其中之詩準確無誤地錄出?一年太久,就一分鐘,一分鐘後,能將所聽到的《耆夜》60餘行詩,一字不差地錄出?

《耆夜》中有一首武王致畢公詩,詩曰:“樂樂旨酒,宴以二公。紝夷兄弟,庶民和同。”最早釋讀夷作仁,下愚曾說過,仁字在西周典籍中出現得最早的是在《詩經?鄭風?叔於田》中,其有“洵美且仁”句,另一是在《齊風?盧令》中,有句“其人美且仁”,整個《詩經》,再無一處有仁字出現。整個《尚書》,也絕對不見“仁”字。且“任仁”一詞,在西周時期,有被誤為佞人之嫌。後又釋讀為“絍夷”。將仁釋作夷,下愚亦曾議其未諦。今將拙文《還說<耆夜>》中一段錄於下:“夷:《說文》:'平也。從大從弓。東方之人也。’照《說文》所說,大固像人形,但非臥人,'二’則絕不同弓,同夷於六書造字法不合。或按段玉裁《說文解字註》:'周禮註夷之言屍也者,謂夷卽屍之叚借也。屍,陳也。’夷有平義,屍(臥人)亦有平義,故可借夷為屍,而非借為夷。故為夷之別體,其文字依據,不會早於陳彭年等於1013修訂《玉篇》。”今所謂之“清華簡”正式版本則夷引作,或云為原文。《康熙字典》仁字條下有:“古文:忎、[尸下二]。”即忎、[尸下二]為仁之古文,所謂古文,非言其極之古老,而是此二字今已不用,已成骨董、化石。例如“一”,恐怕是最古老的文字之一,今不稱其為古文,那是因為現在還在使用。

字,據現有資料。曾出現在1987年出土之湖北荊門市包山二號戰國墓之包山楚簡上,其中“黃[疒下朿][尸下二]”等二處出現[尸下二]字。包山簡所錄之日期為前322—316年。

包山簡有竹簡448枚,竹牘1枚,有字者278枚,即有170枚無字簡。整個西周及春秋時期典籍,不見有[尸下二]字出現,其時,仁字出現在《詩?盧令》與《詩?叔於田》中,春秋時期,由於孔子提倡仁學,仁人已廣泛使用。自那以來,除字書,不見任何典籍用[尸下二]字,見其只在短時間內,在局部地域使用。

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離婁章句下)。《左傳?襄公(前572—前542)二十一年》載:“吳公子札來聘,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邶》、《庸》、《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鄶》《小雅》《大雅》《頌》”,今《詩經》中,只《商頌》、《魯頌》不在其中。魯襄公公元前572年—前542年在位。可見《詩經》之篇章,於前551年已經大備。這裏還須註意一點,吳公子季札所觀者為周樂,故此諸樂章,乃周天子所頒。由此及彼,楚宮若有周樂,亦是周天子所頒,因楚亦是周之諸侯。

孔子說:“吾自衛返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即《詩經》在公元前479年前已經編定,《唐風?蟋蟀》固在其中。孔子編定《詩》、《書》諸典,是敘而不作,信而好古,照錄原典。《詩經》成書之期較包山簡成冊早150多年,是否即時傳入楚地,不得而知。但較“清華簡”成簡至少早百餘年,孔門高足澹臺滅明,已將儒學傳入楚中,儒家經典之《詩》亦必隨之傳入楚地。“清華簡”主不正是標榜從“清華簡”看到了“流傳了两千多年的《古文尙書》的原貌”嗎?須知,《詩經》沒有隨晉室東遷而散失,而由某上獻那些由頭,不存在偽作的可能。如果楚地有《蟋蟀》詩,則其必與《唐風?蟋蟀》一致。今“清華簡”之《蟋蟀》詩,與《唐風?蟋蟀》詩,有同,更有許多不同,可見不是《唐風?蟋蟀》詩照貓畫虎,而是“清華簡”活剝《唐風?蟋蟀》而畫虎不成。清華簡作者希圖將《唐風?蟋蟀》每章皆變成十句,每章都做到句式稍有不齊,以示其非剝人之作。然則其詩風即非殷商交替期周之人所能作,偽造之跡昭然,其次,一百三十余字之詩,竟有二十四字之湮,達百分之十五以上,在現今釋讀出之清華諸簡中,缺字無論就絕對數字或相對比率而論,都是最高的,令人有作簡者江郎才盡之感。從其偽造蟋蟀詩,已足證“清華簡”之偽。

周與楚,長久不睦,楚武王熊通,認為周賜楚國子爵地位低微,於周桓王十六年(前704)自立為楚“武王”,示從周朝獨立。自此楚君皆稱“王”,開諸侯僭號先河。

《左傳?宣公三年(前610)》:“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此即“問鼎”之典實。禹鑄九鼎,三代視為傳國重器,楚子問鼎,有取周而代之之意。楚國前704年即公開與周分庭抗禮,前610年即有取周而代之之心,何以到前305年還要抄寫周之典冊於竹簡而葬入墓中?尤其《耆夜》,除開篇“武王八年,征伐黎,大戡之。”有點歷史意味,其他內容,幾全為詩。悉知楚人自有樂歌,楚辭是也,九歌等即是。不抄自己的樂歌入葬而要抄七八百年前的周人樂歌入葬,真有點“外國的月亮比自己的圓”的味道。或者,“挾'洋’自重”?

前已論及,字,據現有資料。曾出現在1987年出土之湖北荊門市包山二號戰國墓之包山楚簡上,包山簡所錄之日期為前322—前316年。有竹簡448枚,竹牘1枚,有字者278枚,即有170枚無字簡。清華簡《耆夜》中亦有字。下愚讀到是處,有豁然開悟之感,悟出何以清華簡既不知何處出土,何時何人盜掘,何處泊來,而簡主咬定為楚文字,從而斷定其為楚簡之因由。那麽,由無字天簡上測出的“305±30年”呢?網友以為呢?

或如吴戈先生所言,下愚等鹹吃蘿蔔淡操心,說不定對“清華簡”之釋讀有些意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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