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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兆麟的抓筋拿脉

 太极拳养生 2013-12-17
田兆麟的抓筋拿脉 - 双丰收 - 双丰收博客小屋

田兆麟(右)

一九三八年,我在上海光大热水瓶厂工作,该厂经理陈泽民和厂长徐文甫都是“致柔拳社”的基本社员。一日,他们谈论田兆麟先生太极拳功夫如何了得,不愧为杨家嫡传弟子。据说:有一次,杨少候在上海表演一趟快慢相间的太极拳,博得全场观众不断喝采。待收势后,更是掌声经久不息。这时突然冒出一位洋人,上台用指责口吻对主持这次表演会的负责人说:“刚才我们表演拳击、打得那样出力,并未有人鼓掌,他一个人在台上摇摇晃晃,倒有这许多人鼓掌,这说明瞧不起我们。现在我要和他比一比武艺。”负责人忙向他解释说:“你们表演的拳击,我们看不懂。所以没有鼓掌。杨先生表演的是中国武术,我们大家看得懂,他表演得好,所以大家为他鼓掌祝贺。”这位洋人蛮横无理,纠缠不休,非要与杨少候比武不可。这时杨少候有点不耐烦,便叫一声:“兆麟,把他打下去。”田上台向洋人一招手说:“来!我和你比一下。”说完,抬右手与肩平,左手护胸。洋人见田中等身材,觉得可欺。举起双拳直向田的面部击来。田见洋人来势甚猛,用双手由下向上同时向后“引进”,洋人觉得这一招“落空”。正欲向后跳动变招,不料田顺其势,双手翻掌按出,正击中洋人胸部。洋人从台上一跤跌到台下,全场掌声如雷。陈、徐他们谈及此事,有时间,有地点。对田出手之准确、利落非常佩服。可惜那时我对太极拳还是门外汉。但听后,我对田印象很深,总想:以后如有机会遇到他学几手就好了!

一九四七年秋,有一位拳友告诉我说:“外滩公园(今黄浦公园)新来一位太极拳老师,功夫相当高深,他的名字叫田兆麟。”我一听这熟悉的名字,喜出望外,怎肯错过机会。第二天就到外滩公园田老师教拳的场地,由一位姓邬的师兄为我办理登记手续,开始学拳。最初也是由邬教我动作。田老师是坐在藤椅上观看各个学员练习。当邬教我练到“单鞭”时,回过头来对我一望,问道:“你练过的?”。我说:“是!”邬立即对老师说:“这位新来的,他会练。”老师听说我会练,从藤”椅上站起身来,向我上下一打量。这时我向他一鞠躬,说了声:“您好!我是向您求教来的,请多多指点。”“你是学过的?”老师问。 是。 我又是一鞠躬。“跟哪位老师学的?”老师问。“邮务工会武术教练李老师。”我回答。“从头至尾练给我看看。”我认为这是对我进行考试,所以我很认真地练了一套拳,满以为老师一定会另眼相看,收下我的。谁知老师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你练得很好嘛!为什么还要来学呢?我连忙说:“我练的杨式与您教的不一样,您教的动作既多又柔。我要从头再学。”“只要你坚持锻炼,日子久了,也会柔的。”老师说。这时我有点急了,看情况,大有拒我于门外之意。我又说;我只会练架子,不会推手想来学推手的.”老师说:“那便当,来!”遂边说边教道:你按,我掤,我变捋。你挤…… ”老师嘴里在讲,手上在动,我只觉得他两手象大石盘一样,其重无比,我捧也捧不动。就在这时,重量突然消失,但我已跌出丈外。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太极拳之奥妙,是最珍贵的见面礼,使我大大提高了学习和锻炼的兴趣。因此,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间断过。

从一九四七年以后,外滩公园成了我练太极拳的主要场地。不久我也学会了定步推手,初步弄清了崩、捋、挤、按,但在许多人手上仍然是无所得逞,在老师手上就更不用说了。老师要我们同学们经常推推,以达到互推互学,共同提高。有时我觉得有个别人,身手虽柔、但决乏技击含意。就对他施用几手擒拿法。因我从一九三四年学过一个时期少林拳术,懂得几手擒拿方法,一旦遇到“柔而无意”的对方,我就用擒拿法试试。凡是被我拿过的人,他们就觉得奇怪,问我这手法从何学来?我也随口说一声:“老师教的。”他们向老师提意见说:“黄德发才来不久,您教他擒拿。我们比他早学好几年,反而不教我们。”言中之意,说老师偏心。老师听了,付之一笑。想不到我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错误的认为:太极拳只是推手发劲而已,没有擒拿、散打等手法.万没想到,就在他们向老师提出意见之后,老师和我推手,刚一搭手,就被他“反缠腕”擒住了。从此,我和老师推手格外小心。第二次他又来这一手,我急速用压肘解掉。第三次又来这一手,我仍想用压肘解救,可这只“肘”已不听指挥,原来老师在“反缠脱”的同时用无名指和小指扣住我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压住我的“三里穴”,使我肘部抬不起来,无法解脱。无奈,只好提出要求,下次不再拿这一手。这一手不拿,换一手就更厉害。有一次正在推手紧张的时刻,我的右手又被刁住了。待我感觉,已经迟了,正欲设法挽救,他又变了手法,转身换步,一个“左野马分鬃”,把我揪成仰面朝天,后背落地,当时动弹不得。老师连声喊:“决起来走走!”从这一天起,又提高了我的认识。太极拳不单是推手发劲,还有摔打、擒拿。后来我才知道,田老师对于“抓脉、分筋、闭气、点穴”等技法,无所不精。可惜得到真传的人很少。

[page]  田老师在外滩公园这块场地,原来是杨澄甫先生的内威张庆龄的场子,因张病故,特地将田老师从钱江会馆请来。田老师每逢星期一、三、五,仍在钱江会馆教拳,二、四、六则到外滩。这天有一位姓顾的,原跟张庆龄学过几年,本身膂力过人,自认为很好了。他要试试田老师的推手技术,刚一搭手,只见他用足力气以两手捧住田老师一只有手,脸也胀红了,脖颈也胀粗了,气也闷住了。就在这时,老师右手突然往回一收,手心朝上,握拳置于胸前,而顾全身向前猛栽,一头撞在田之拳面上,不偏不倚,正好眉心(印堂)对着田的中指根节,“笃”的一声,只见他眼珠直转,呆若木鸡,休息了一忽儿才清醒过来,摇摇手走了。

由于田老师推手的风格特殊,发劲既“稳”又“准”,有时还是相当“狠”的。从外表看他毫不用力,但能把对方提起或送出丈外;有时又能使人跌跌跄跄,前俯后仰,他用一只食指就能使人站立不稳。因此,引起不少人的怀疑,都说这是假的,做好圈套给人家看的。有一次,来一位新同学,报名手续办理后,他声称:“我不学太极拳,我要学推手。”(原来此人姓范,是米店里的职工,练过举重和摔较,此番来报名,无非想使太极拳出洋相。)田老师听说他不愿学太极拳,独要学推手,又见他肩宽臂粗,正值壮年。心中明白他的来意。便以教师的资格说:“你要学推手?来!”随即伸出右手,左手后随。这个人一见老师伸出手来不动,好象等他先动下,真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立即伸手来抓,同时上右步准备用背贴身。田老师见他来势狠毒,便用左膝往上一提,正击中尾闾,但见姓范的往前一跄,接着又往下一趴,来了个“嘴啃泥”,倒在地下。他又双脚一收,回身伸手来抓。因老师迎上一步,以“右挒手”扫其面部,“嘭嗵”一声,将他摔倒在地,仰脸朝天。四角流出血来。田说:“起来,我再教你。”而这位姓范的苦笑着脸,一言不发,掏出手帕,捂住嘴走了。以后再也没见他来过。外滩较技一九四八年秋,有一位武林同道从温州来,此人姓陈(名不详),五十左右年纪,身高一米六、七,长得很墩实,他是来沪推销海味的。这天在外滩公园,我见他与许多人一一推手,但没有谁能胜得了他。后来田老师和同学们推手完毕,正准备休息,这位姓陈的兴致勃勃地走到田老师跟前要求搭手过招。田也高兴的与他搭手。只见他俩四只胳膊象四条蛇一样缠绕在一起,虽属定步推手,根本就看不清掤、捋、挤、按等手法。正在难分难解的时刻,只见田老师用肘猛压对方,而陈很巧妙的化去这一肘。田见一肘未中,疾速变成盖面捶,又未击中。紧接着挺腰冲拳,对方一转腰,又未击中。田老师见这连环三击,都未凑效,立即改换招数,将对方两手分开托起,这时田两手在下,陈两手在上,两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手粘着手,一动也不动,四只眼睛放出寒光,目不转睛的对视着。这样僵持着有一分钟之久,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全场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忽听田双手一拍,“劈”的一声,对方向后跌出丈外,正好背后有假山石将陈挡住,幸未跌倒。陈因没有跌倒,跃步向前,对田胸部就是一拳。田边含胸,边用左手将对方右拳托向己身右边。陈顺势用右肩外靠,田提起右脚套住陈的右小腿后部,同时用右手横挒(这动作的速度只在一瞬间),陈措手不及,“咚”的一声,仰面朝天,跌倒在地。由于此人功底很深,就地一滚又起来,对田左颊一拳击来。田用右手接住对方右腕,左掌搭在对方右肩,向右一转身,又将陈发出一丈开外。这一手,大家看得清楚,田是手下留情的。为什么呢?当陈被挒倒后爬起,田已看见陈的口角流血。故而最后一手,顺势将对方轻轻捋出。立即摆好架势,并告说:“你还来?”此时陈也知趣,不再出手,田上前很友好地握住陈的手说:“你累了!走一走,散散步!”围观者数百人,无不钦佩田老师瞬息多变,步法灵活稳健,招无虚发,实在罕见。同时对这位陈某的功夫,评价也是很高的。

一九五一年,为了抗美援朝,捐献飞机大炮,。上海市武术界发起义演,假座最大的剧院——天蟾舞台。演项目有长拳、短打、刀枪剑棍、各种对练,还有太极、形意、八卦,场面热闹空前。最后观众要求田老师表演太极拳、太极剑,继则表演推手,由一位平时推手较好的沈某上台。沈和老师一搭手,觉得脚下浮动,站立不稳,只得采取雀跃法,来保持身体平衡,如此反复多次,后来根本没有碰上老师的手,仍是跳跃不止。事后,沈告诉我们说:“在天蟾舞台推手,到后来我一出手,老师就不见了,平时从未发现过。我不断地要跌倒。没办法,只得跳。”过去常听到有“被打欲跌须雀跃”的拳谚,这次才算亲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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