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礼是当年本市最轰动的婚礼,其轰动程度不下于几年之后某奥运冠军的婚礼。 不是因为它的规模大,酒席多;也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名人。 只是为着没有人认为他们般配。婆家的亲戚认为新娘子不漂亮,配不上新郎。 新娘这边的人认为新郎没文化,配不上新娘。 新娘的父母没来,找了个彼此下得来台的借口——到美国探亲去了。坐在女方家长席上的是宋安毕业设计的指导教授。 这种婚礼中国人都领教过。不同的是他们的这个来的人格外的多,大多是生意伙伴。 一样的闹,一样的吵,一样的恶作剧。繁华过后,喧闹过后,一样是平静的日子。 他们带着样衣去了慕尼黑。博览会结束后,在欧洲兜了一圈。 神仙一样的日子,快乐的日子,很快的飞过。 回来后,宋安开始发展自己的品牌“安安”,策划在本市开个专卖店,在上海开个专柜。 曹青也因着宋安的牵线,买了一块地,准备再建一个服装厂和一个染厂。 盘子做大了,周围的人多了,难免鱼龙混杂。宋安自小跟着父母,什么没见过,早已经宠辱不惊。曹青不行。 曹青有些飘飘然,爱听好话,周围溜须拍马之徒开始多起来。有时宋安会说说他:“忠言逆耳,别净检好听的听。”“下属有矛盾,做老板的两面的意见都要听。” “让他们斗斗有什么不好?如果他们都是一个声音,你就危险了!” 曹青渐渐地不爱听。 他们不是柴米夫妻,从不为琐事争吵。结婚前他家里人还问他:“你老婆在家里干什么?” 曹青想想说:“我们的衣服是她洗的。” 他妈妈说:“她洗的还是洗衣机洗的?“ 曹青说:“是她放到洗衣机里去,是她按的按钮,是她挂出去,是她收进来。“ 结婚后连这个都免了,请了个钟点阿姨,每天来打扫洗衣,有时候还做做饭。 但是,有些不舒服说不出口。 比如,有次宋安的同学会,大家都带老公或太太。吹牛吹得热火朝天,曹青在一边一点也不懂。 比如,他和死党们出去玩,也带太太,男人们打麻将,女人们家长里短,把宋安闷得要死。 后来干脆分开玩。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分开的。 比如曹青的妈妈和姐姐始终不喜欢宋安,说她客客气气不象自家人——以前眉眉多直肠子热性子,吵也吵,但感觉象一家人。 比如宋安的父母虽然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准他们回家,但是对曹青不冷不热的态度,总让他感觉如坐针毡。每次出了岳家门,都如蒙大赦。 难受归难受,但他们不为这个吵。宋安是个急性子,有时脾气还没发出来,曹青已经看出苗头,有油嘴滑舌几句,就把老婆逗笑。宋安骨子里有种浪漫气质,经常会给曹青意外惊喜。 两个人在难受中相爱着。也许是因为新婚。 他们一周中只有星期天是完全休息的。他们喜欢睡懒觉。大家都知道,星期天早上他们不接电话。 他们在洒满阳光的卧室里做爱。早点和饮料都拿到卧室里去。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吃完喝完,就接着做。 宋安胖了些,丰满了,脸颊红晕,因幸福而美丽异常。曹青抚摸着她光滑的皮肤问:“哪天我要是找小姐了,或者包二奶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宋安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只要试一次,你记着,你会死得很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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