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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氏文化】站在桥头浅吟唱 千古绝唱钗头凤(文/平凡)

 百年yesuo 2023-05-29 发布于江苏
郁氏文化

站在桥头浅吟唱 

千古绝唱钗头凤

文/平凡

 壹 


 天上的云儿,衣着斑斓的花裙,要飘向哪里?

   水里的鱼儿,摇着俏丽的鱼尾,何时是归期?

   回到家乡的陆游,灰心失望,闭门读书。苦闷之际,闲步野游,不知不觉来到了沈园。

   暮春的沈园,本是波光闪烁,绿柳成荫,可是站在桥头的陆游,满目都是雾一样的天和飘零的花瓣。

   陆游已经记不清自己参加了多少次科举考试,他只记得每次落选后母亲唐氏那失望的眼神和无奈的表情。

   今年的考试,他得了第一,高中了!

   多少回的梦里,陆游把这一天等,把这一天盼,这一天终于来了,他要快马加鞭把这喜讯报告家人。可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这样凄惨,就这样作弄自己?这次考试偏偏和秦桧的孙子碰到了一起。

   秦桧要让自己的孙子第一,一看到考官把陆游的名字排在了他孙子前面,秦桧孙子第二,这还了得,秦桧大怒,将考官贬斥,陆游也被取消资格。这件事情之后,秦桧就把陆游的名字记在了心上,只要秦桧掌权,陆游基本没有希望出头。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嬉闹声,陆游一眼望去,哪个豪奢之家,好大的场面!原来是一家大户人家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带着佳肴美酒,领着丫环仆妇,来这山阴名胜沈园踏春。

   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的,是唐婉。

   唐婉的丈夫赵士程频频举杯,气氛温馨无限。唐婉无意之间抬头,瞥见了远处桥头一个落寞而熟悉的身影。

   陆游把头深深地埋下,他忽然感觉周身彻骨的疼痛,眼里的泪止不住落下来,一滴一滴滴在了湖面。

   他再也站立不住了,走下桥头,寻找一处僻静之处,坐在了石墩上。

   唐婉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一时间,好像天空中的小鸟也不再歌唱,沈园变得异常寂静。

   就在陆游失魂落魄的时候,赵家的仆妇来了:“我家主母有命,送来一壶美酒,几碟小菜。”说完便离开了。

   陆游几杯酒下肚,心中万千愁绪涌上心来。醉后的陆游有几分狂放,找来笔墨,大笔一挥,在沈园的墙壁上当众题词一首: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犹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写完此词之后,陆游大醉而归。

 贰 


唐婉是陆游的表妹,陆游曾经在十六岁和十九岁时两度在临安舅父家中读书,两人一起在沈园的花园里吟歌唱曲,度过了无数快乐的时光。

   陆游自幼聪慧过人,十二岁即能为诗作文,因长辈有功,以恩荫被授予登仕郎之职。

   陆游的母亲唐氏看中了唐婉,便主动上门求亲。陆游的父亲陆宰曾任转运副使,舅父唐仲俊现任光州通判,唐婉就是陆游舅父之女。两家可谓门当户对,亲上加亲。所以没费什么周折,两家就把婚事定了下来。陆游二十岁时,在父母的安排下,陆游迎娶表妹唐婉为妻。

   两人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式婚姻,可是却超乎寻常的幸福。两人每天又像儿时一样,吟诗作画,游山玩水,而爱有加,形影不离。,

   本是这场婚姻的主导者,可是,在唐婉过门之后不到三年,唐氏就对自己的侄女唐婉厌恶不已,强逼着儿子把唐婉赶走。

   陆游的母亲为何讨厌唐婉呢?原因有许多,但主要的罪名有两条。陆游在结婚之前两度参加科举都铩羽而归,最近的一次,是在结婚之前的那一年。正因为科举落地,父母以为,陆游年岁不小,不如先成家,成家之后,陆游自然应该安心读书。可是,婚后不久,母亲唐氏就发现,陆游不但没有收敛心志,专心读书,反而比婚前更加贪玩,整天在房中和唐婉吟诗作画,把科举完全抛在脑后。

   “你若如此沉湎女色,不务正业,让我焦虑不安,我将把唐婉逐出门外。”唐氏多次这样警告陆游。

   母亲疼爱儿子,不忍心责备陆游,就找到唐婉训话。唐婉本也是官家千金,从小任性娇纵,对姑妈(婆婆)的警告未免有些不放在心上。一来二去,唐氏就对自己这个侄女兼儿媳妇心生不满,最后变成水火不相容,必驱之而后快。

   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唐婉不孕。古人多希望“早生贵子”。唐婉婚后两年多,肚皮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在古代可是“七出”之首的严重罪过。于是,陆母下令,将唐婉驱逐出陆家家门。

   陆游的祖上本世代务农,到高祖一代以科举发家,之后的祖父、父亲一辈,许多长辈都考中科举。陆游作为陆家的传人,有责任有义务参加科举并考中进士。并且,陆游的父亲此时已然赋闲在家,虽然还挂了一个提举洞霄宫的名头,可不过是领取一份微薄的俸禄,完全没有权力。振兴陆家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陆游的身上。

   唐婉的父亲得知一切之后,大为生气。在父亲看来,就算是唐婉不会生,可仕宦之家,完全可以纳妾,解决传宗接代的问题。至于陆游厌倦读书,完全是陆游的问题,和女儿唐婉何干。何况,两家本是兄妹至亲,此时竟然做出如此绝决的事情。

   于是,在唐婉回到家中不久,父亲就把唐婉嫁给了皇族宗亲赵士程。两人复合的希望彻底。

  叁 


 陆游不敢反对母亲的命令,可又不忍心伤害唐婉,于是,淳厚朴实的陆游也玩了一个小小心眼。唐婉离开陆家之后没有回到娘家,陆游在山阴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租了一栋宅院,金屋藏娇,让唐婉住了下来。可是,纸包不住火,不知怎么,消息还是被母亲唐氏知道了。唐氏很有心机,先让人把陆游叫去,说家中有事,然后带上许多丫环仆妇赶到那个宅院,亲手把唐婉给揪了出来。之后,陆母直接安排车马,把唐婉送回临安娘家。

   数月之后,母亲唐氏也赌气一般,给陆游安排了一家婚事,王氏虽然门第不如唐家,可也算是仕宦之家,而且过门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陆母很高兴。四年之间,王氏前后生下三个儿子。

   陆游一方面畏惧母亲,畏惧母亲所代表的封建礼法,一方面对唐婉深深愧疚。陆游多方打听,唐婉再嫁的赵士程本是皇族宗亲,门第远胜陆家,赵士程喜好诗文,为人谦恭,口碑不错。陆游也只能把心中的失落埋藏起来。

   只是在唐婉和陆游离婚之后,唐婉再嫁,可婚后多年,依然无子。事实确实可能是唐婉不会生育。

   再婚之后,陆游又多次参加科举,可依然名落孙山。可见陆游科举不中,其原因也不全在唐婉身上。

 肆 


赵家门第高贵,自从唐婉再嫁之后,已经与陆游足足八九年未见一面。虽然赵士程对唐婉极好,七八年未孕也对唐婉始终如一,可唐婉的心中始终放不下陆游。

   陆游走了,可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人们高声地念着陆游写在墙壁上的诗句,议论纷纷。嘈杂声传到了赵士程和唐婉耳中。赵士程邀唐婉前往观看,唐婉一看之后,如同遭受电击,顿时脸色苍白。

   湖水晃动着她憔悴的面容,有一种伤心欲绝的心痛。明知道她和陆游都已再婚,正所谓“再回头已百年身”,此生无缘再聚,但当她身不由己,自己魂牵梦绕的还是陆游

   赵士程那也精通诗文,自然明白其中情谊。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便多说,就带着唐婉匆匆回家。唐婉忧伤不已,追思往事,每日以泪洗面,独自吟诗浅唱,对赵家行同路人,不理不睬。之后数日,一首与陆游应合《钗头凤》写完不久,就抑郁而死。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唐婉的诗才不如陆游,可其中对女子心态的展现却远过陆游。在那个时代,男子再娶正常,女子再嫁艰难。唐婉改嫁之后,虽然赵士程宽容,却难免遭受到赵家宗族的流言蜚语,加上不能生育,必然要承受更多的压力。可是,孤独唐婉内心的苦闷向谁诉说呢。“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自从离开陆游之后,唐婉表面上和以往一样,可是却从来没有忘记陆游。无数个夜阑人静的时刻,唐婉半夜醒来,泪流满面。多年的生活,用一个瞒字就可以概括,瞒着父母,瞒着丈夫,瞒着身边的所有人。唐婉故作坚强,强作欢颜。可是,一切都不是真的。

   唐婉写下此词不久病逝,很多年之后,陆游几经辗转,才得到唐婉的这首词。当看到唐婉的《钗头凤》之后,陆游痛哭流涕,悔恨不已。

 伍 

 时光就像沈园的湖水一样平静,一晃,又过了数十年。陆游已经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当陆游再度回到沈园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悲痛,不禁又写下《沈园》一诗:

   梦断香消四十年,

   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

   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游写得悲伤,痛得真实。陆游和唐婉的悲剧,既是陆游唐婉性格的悲剧,又是那一个时代的悲剧。在世俗传统面前,陆游实在没有太大的力量反抗。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女人孤独的远离,最爱的女人寂寞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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