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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公瑾当年530 2013-12-27

 晚上夜宿华山御温泉度假别墅,日式主题房让我这个整日奔波于荒野的游荡者略显不适。吃过晚饭,在露天温泉区,我们在具有不同疗养功能的温泉池中,像灌蜡般轮流浸泡体验,让温暖而舒适的温泉涤荡掉满身的疲惫。在一个冲洗池中,长时间地让喷涌有力的水注击打酸痛的背部和胀痛的小腿,这一路的艰辛便荡然无存。

然后,让身体漂浮在鱼疗池中浸泡。一对中年男女在调情嬉戏,那灵敏的鱼儿便纷纷涌向安静孤寂的我,在我身体的每个部位,用它们那温柔的小嘴,发起猛烈的攻击,殷勤地啃咬去我身上的残皮碎屑,以抚慰天涯浪人的旅途劳顿与落寞心伤。

这是两个多月寻访大秦岭行程中,最舒适最惬意的一次享受,虽然,由于过分贪恋鱼儿们温柔蚕食,浸泡过度,我和老李在此后的几天,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皮肤过敏,但这无碍我对华山御温泉的美好记忆。

一夜的舒适安逸过后,第二天一早我们接着上路,赶往渭南市文物旅游局。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华山御温泉的露天温泉池,可以在不同主题和疗养功效的泉池中尽情体验

 

 

以“文诗酒史”四大华夏文化明为源头的渭南文化

渭南市文物旅游局之前与东家德安杰环球顾问集团多有合作,我们算是旧相识。

那栋我所见过的最寒碜的渭南市人民政府大楼昏暗的楼道,让我重新回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机关大楼或学生宿舍,那种白粉墙上刷着绿漆以防污的色彩和气味,洋溢着怀旧的味道。

在这里的一间逼仄的办公室,我见到了渭南市文物旅游局副局长张泽,一位对渭南文化深有研究和见地,并乐于与我沟通的学者型官员。在那间摆放着笨重、厚实的陈旧办公桌、文件柜,还有一张用于疲惫时小憩的单人床的办公室,我们进行了一上午的访谈——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预约的时间1个小时,直到备战国庆黄金周旅游的工作小组组长,张泽的上级领导把他叫走。他才充满遗憾地说,如果不是今天工作忙,我们就走不掉了。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在渭南市文物旅游局访谈副局长张泽

 

我们原本没有打算在渭南吃午餐,访谈结束后,直接赶往临潼。但是,实在架不住张泽的热情,便留下来等他忙完后共进午餐。也实在架不住他的好客、豪爽,我竟首开先例抛开喝了一路的“汉斯小木屋”,与他痛饮白酒几杯——张泽有言,到杜康老家寻访不饮白酒,那肯定领会不了渭南的文化内涵。有此一激,不胜酒力的我,几杯下肚,已是脸色赤红,语无伦次。下午抵达临潼,我竟身形飘忽上骊山。果真是小酌杜康,便如梦如仙。

张泽的豪爽,在于他率真直言,不拘小节。前边说我与他孩子年龄相仿,后边便与我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张泽的博学,源自他13年文物旅游研究工作滴水穿石般的积累,他能纵横捭阖,从纷乱复杂的地域文化中,快速地理出诞生于渭南,又影响中国数千年文明的渭南式文脉主线,让素有“华夏之根”之称的渭南充满可触可摸的质感。

张泽认为,作为自然景观的华山,虽然也有丰富的人文内涵,但若谈到对华夏文明的影响,华山不及造字的仓颉、酿酒的杜康、写史的司马迁,以及《诗经》的源头合阳洽川。如果华山以它五岳之一的雄姿,表现的是华夏文明的形态,那么“文圣仓颉”、“酒圣杜康”、“史圣司马迁”、“诗源诗经”,便孕育的是华夏文明的神韵。

因此,张泽把渭南文化概括为“文诗酒史”四大华夏文明源头,是它们直接滋养了五千年华夏文明的精气神。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张泽的博学,源自他13年文物旅游研究工作滴水穿石般的积累

他将渭南文化概括为“文诗酒史”四大华夏文明源头 

  

仓颉创造文字,为人类心灵思想带来光明

中华文明的形成,在秦岭以北,黄河以南这片狭长的核心区域。渭南北依滔滔奔流的黄河,南有天险华山为屏障,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东西文化交流和军事征战必经的“束口”,西部的“东大门”,东部的“西大门”。中国历史上屡屡出现“西都”、“东都”,政权的迁移,带动政治、文化、经济的迁移,但是,不管西来东往,总是绕不开渭南这篇必经之途,于是,渭南是东西逢源,注定卓尔不凡。

白水清澈,滋养万物。渭南的白水,滋润了仓颉的灵感,也涤荡了杜康的酒气。

人间没有字,万古如夜黑。文字的诞生,结束了上古人类漫长的黑暗传说,让中国先民的生活经验及情感表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宛若一杯清澈的白水,让人类不再混沌愚昧。因此,文字的创造不亚于盘古开天辟地结束的混沌,迎来的光明。盘古一斧头下去,劈开的是人类感官的光明,而仓颉一个字的诞生,换来的是人类心灵思想的光明。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渭南白水仓颉墓

 

源远流长的民间习俗,会直观地反映一个地方文化的渊源,在今日的白水,除了留存有供世人祭祀“文圣”的仓颉庙。在白水坊间,仍旧流传着入学拜圣、枕书辟邪、写字治病、吃住不忘仓圣等习俗,它们是人们敬仰、感恩先祖创造的生活化仪式。

白水酿酒。1978年白水出土的《创修杜公祠碑》记曰:“酒何地无之,即杜之造酒,不仅流传于白水。他邑酒是乱性,白之酒,独以养性。他邑酒是滋病,白之酒独以医病。故饮之终日而无沉湎之患,服之,终身而得令血之和。邻封百里外多沽酒于白。先泽之遗,本地独得其真,至今遗槽尚存,此其明验也。”

白水人杜康以自己的发明,给中国人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一种点燃激情,烧灼人生喜怒哀愁的兴奋剂。自酒诞生,中国的历史文化,便充满了荡气回肠的阳刚。那些集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琼浆,在白水的勾兑下,清澈无形,却燃烧着浓烈火焰,散发着催人梦幻癫狂的浓香。

从此,中华文明史,便是一曲浩浩荡荡的酒史。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渭南白水杜康墓


“诗经”的诞生地:渭南合阳洽川处女泉

以文抒情,便为诗;以唱抒文,便成歌。

三千多年前,文韬武略的周文王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渭南合阳洽川,邂逅美女太姒,并思而求之,最终抱得美人归。周文王大婚之日,与民同乐,痛饮美酒。众人胸中喜悦难以言表,踏步为拍,歌之蹈之,便诞生了中国第一首爱情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由此开启了中国独树一帜、美妙隽永的诗歌史。而诗酒从一开始就联姻的渊源,同样造就了“诗是水中酒,酒是文中诗” 诗酒交融的中国式古典诗歌意境和神韵,中国古典美学的精华,全在那些脍炙人口的经典诗歌中。

从此,中国人得意时便“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失落时便“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久别重逢,便“一壶浊酒喜相逢”把酒言欢,分手离别时,还“劝君更尽一杯酒”;将士出征,要以酒壮行,凯旋而归,要以酒庆功;英雄气短时,便“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儿女情长时,也要“三杯两盏淡酒”;关系亲密,则“酒逢知己千杯少”,无话可说,则“啥也不说,全在酒里”。这中国人为人处世的智慧,被酒浸泡得圆润光滑,不管身处何境,都能随口酒话,游刃有余。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渭南合阳洽川处女泉,这里是“诗经”的诞生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即写此处

 

国学大师文怀沙认为,中华文化最伟大的莫过于唐诗、晋字、汉文章。而文章写得最好的是西汉。两位代表性人物,都姓“司马”,一个是四川的司马相如,一个是陕西的司马迁。

韩城人(2012年5月已从渭南分离,成为陕西省内计划单列市)司马迁,以残损之躯,耗毕生之心血抒写一部可与日月同辉的“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史记》,首次让宏大的历史叙事回归的拥有血肉之躯、七情六欲的个人,以“纪传体”的形式,让中国先秦模糊的历史,形成清晰的以人物为核心的文史典籍。

司马迁也以一人之力,为中国树立为人、为史、为学、为臣的标杆——仗义执言的为人之道,实事求是的为史之道,博审慎明的为学之道,刚正不阿的为官之道。他不仅为中国的史书开创了高山仰止的典范,也为中国文学创造了难以逾越的范本;他不仅以伤残之躯抒写了一段身残志坚的生命赞歌,也以倔强的秦人风骨,诠释人之所以为人的精神真谛。

 

仓颉、杜康和司马迁是老乡

韩城司马迁祠

 

这中国的字之源、酒之源、诗之源、史之源,都齐聚在渭南这片土地上,滋养中华数千年。在渭南还有个“鲤鱼跳龙门”的传说,激励着中国人坚忍不拔,一心向上,“智而优则仕”的图强精神。

你看,这么一捋,中华文明的文化肌理和精神,都在渭南清晰呈现,所以有人认为,“华夏之根”便在渭南,“华”即华山,“夏”指“夏阳”(今韩城市),这个得秦岭、黄河庇佑,东西文化之利的地域产生的文明,即“华夏文明”,因其卓著,延伸为后世中华民族之典。

离别时,大叔张泽递给我一摞书,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渭南你得好好研究!”

是的,渭南之博大精深,罄竹难书。

这是渭南的荣耀,也是渭南的自信!

更何况,渭南还有个富平——你懂的!

                                                                                                                                                              (文:贾云峰/孙小荣  摄影:胡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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