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世的那天,正好是去年入冬来的第一场雪,早上班接到父亲电话,内容很简单,短不到一分钟,大概意思是祖母去世,速回。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那边电话已经挂了,从电话盲音中反应过来,我才明白。我给同城务工的党弟报了丧讯,向单位告假回家奔丧 祖母育有四儿两女,膝下四孙六孙女。后来听说,直至去世前一天,老人的思想才恍惚起来,闹腾的要喝近村河沟里的水,听长辈说那水有灵气,现在想来,当时老人是多么的惧怕死亡。 长期的心肺功病,折磨的老人身形消瘦。天气转凉的时候老人呼吸越显困难,只能蜷缩在炕上。天气暖和的日子里,由子女们扶着到院子里,看看花草,扎扎麦秆活。偶尔也象征性的扫扫院子。 记得早年,我十岁左右。祖父母身体还好,经营了三亩地的桃园,麦子灌浆时,桃花飘香,阵阵黄香,煞是醉人。桃园地势相对较高,自远处清晰可见,每逢学校放假,或者是逃课,多去此处。我小堂哥一岁,小时多和他厮混。花季大人们是很少去园子里的,小孩们多爱采摘花朵,尤其不是自家的东西更是手不留情,那时候要是在学校里和同学闹个不愉快,这三亩桃花肯定是他们报复的最好地方了,我两自然就做了个护花使者。 麦子黄时,花落果现,绿叶依旧,夏日里艳阳高照,但桃源里要凉快的多,焦急的等待中,桃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记得一次,桃子将熟但未熟时,我和堂哥 把一树桃子的红顶全部吃了,但是剩余的半个桃子还在树上。这事被祖母发现了,起初祖母以为是被鸟啄了,不知怎的,事情败露,被父亲知道的时候,还是祖母求情,我两才免过一劫。 待桃熟时,一家人都忙活起来了,摘的摘,装的装,卖的卖,我们孙子辈的也没有闲着,梳理落果几乎都是我们孙子辈的主要工作。都说我们家桃子品种好,进园买桃者络绎不绝。桃熟季里最不能忘记的是祖母的笑容,再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庄家人看到丰收时的喜悦更喜悦,一家人共同劳作,老老少少齐聚一堂,到处弥漫着幸福的滋味,那几年应该是祖母过的最殷实、幸福的几年。 砖厂征地,桃源是没有保住。庄稼人并没有闲着。祖父母搞起了养殖。伴随这日月的流失,孙子辈也打工的打工,儿子辈也人到中年,为生计忙。陪老人说话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孙子辈也忙活自己的事情,打工的,读书的,似乎人人都很忙活。偶尔回趟家,还要经营自己的交际圈,更是无暇顾及老人。 祖母和三爸一起过活,每去祖母家最多的一件事情是吃。记得小时候嘴馋了就去祖母家,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时候祖母的那个柜子就是个小魔盒,总能有取之不完的好东西。偶尔我们底下还讨论给谁的多给谁的少,祖母最爱谁之类的话题。 某年大学暑假,父亲对我说没事去祖母哪里转转,老人时常唠叨你们,我才若有所悟,自那后去祖母哪里似乎成了没次回家例行的公事。每见面祖母总是寒暄问暖,拿出干果,糕点,还是小时候那个柜子,只是人老了许多,动作也比较以前迟缓了许多。 祖母生前病危过几次,都挺过来了。 最后一次去祖母家是春节前夕,祖母整个人,比上一次见她时消廋了许多。那时我已经结婚,陪同我去的有妻和妹,三人陪老人聊了会家常,走时祖母硬是一人一张一百的压岁钱,虽然我一再说明我已经工作了,挣钱了。但祖母执意要给。祖母的压岁钱至我结婚没有断过,早年5角,而今一百,虽然祖母早已丧失劳动能力。记得有一年我没有拜年,但是祖母的压岁钱也托妹给我捎来了。 我结婚前一天大雨,祖母刚从医院出来不久。结婚那天雨停了,路面未干。那时的祖母可以说已经寸步难行。每步必大喘气。结婚那天祖母来参加我婚礼了,听说是表弟开车接来的,虽然我家距三爸家就百米远,我看到老人殷切的祝福,欲言又止,差点泪出。那是老人最后一次参加孙子辈的婚礼。而我看到的是老人对未婚孙子辈无尽的祝福。 勤劳、朴实、和蔼的祖母永远的离开了我,来世如果可以我还做你的儿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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