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国学狂人”黄侃一生的女人

——民国风骚随笔之十八

他是国学、语言文学大师，是章太炎最欣赏的弟子，这狷狂之人，一生结过9次婚，落下“黄侃文章走天下，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之名，欠下无尽风流债。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奇女子黄绍兰，错爱黄侃一生，最后因他而去。

黄绍兰出生在湖北蕲春县书香家庭，15岁时考入了北京女子师范学堂，毕业后到河南开封女子师范学校任教。1911年春天，黄侃应河南布政使之邀到开封任幕僚，兼任河南豫河中学教员，一个人的日子孤苦又寂寞，他遇上了黄绍兰。她读过报章上他的反清檄文，气势磅礴、情感强烈、笔锋犀利，仰慕不已。

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在桃花盛开时上演。然而，桃花从来就不是吉祥的征兆，人们常说的“桃花运”，其实是一个桃花劫，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正当男情女意，爱意缱绻时，黄侃因在学堂宣传革命被解聘，临走前他写下《清平乐》：香浓语腻。略解悤悤意。人静秋街风细细。怊怅两人空醉。满堂灯影摇红。回思却是朦胧。重见不知何处，青溪昨夜相逢。

没多久，他们在武汉重聚。在暮霭晨烟碧水泷，风摇树影透花红的东湖畔，沐着淡淡风，映着晚霞红，望着身边如花娇颜脸上泛起的桃红，他禁不住把她搂入怀中，有力的身子挤压得她急促地喘息着，他急切地朝她湿润的唇寻去……他梦呓般：从在开封见到你，我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她就象一只在东湖上翩飞的蝴蝶，无声地落入他甜蜜的情网中。

不久，黄绍兰应黄兴之邀，到上海开办博文女子学校。他放弃一切追到上海：没有你，日日思念，夜夜难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已有妻室，当时民国初期已有重婚罪名，望着他憔悴而消瘦的脸庞，她心隐隐地痛，却无所适从。他心生一计，用一李姓名字，与她办理了结婚手续。

然而他们幸福只是一瞬间。

1914年秋天。黄侃离开上海到北大教书。每天看着腹中渐渐长大的胎儿，思念着远方的男人，她幸福地想象着一副天伦之乐图。然而，她就象大明湖边的夏雨荷一般迅速被男人遗忘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负心最是读书人！才踏入北大校门，黄侃就被美女如云骀荡的春色撩动着，很快就与年轻漂亮的学生彭欣湘秘密结合。

昨日的誓言还是温热的，他不仅另入花丛，还绝情地拒绝赡养她们母女。她想控诉这负心人，可手上拿的却是一纸虚无的婚纸。得知女儿非婚生女，父亲也与她恩断义绝。

她饱受炼狱之苦，痛不欲生，望着滔滔黄浦江水，真想随之而去。可想到初生女儿，她必须活下去。是汤国梨收留了这对走投无路的母女，让她过上了“北窗桃李下，闲坐但焚香”的生活。虽做了博文女校校长，在章太炎的国学讲习会、广州中山大学、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学院任教，却无法摆脱这段情和曾经的伤痛。

1935年黄侃去世时，她读着他的《蝶恋花》无法平静：一夜秋寒人未寐，弄影疏萤，来照涓涓泪。万种缠绵好无计，高楼一样伤憔悴！落叶惊风飘暗砌。漏尽香沉，帐掩帘垂地。相见依然如梦里，可怜别去真容易。

1947年，黄侃与彭欣湘所生的两个儿子从重庆返回上海，在母亲叮嘱下，见到黄绍兰时叩头叫娘，两人面容，宛如年轻时的黄侃，竟大受刺激疯掉了。虽然过去了30多年，她却从没有忘记过他，几天后，便独自去寻找那个清静虚无，没有痛苦的世界。

负情是你的名字，错付千般相思，情象水东逝去，痴心枉倾注，愿那天未曾遇……

女人，为什么爱过了总难忘记？因为，痴情就是你的名字！（本文作者宁宁，系《日本新华侨报》“民国风骚”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