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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在《南方体育》/《竞赛画报》做体育记者时采访过李娜，当时她刚复出没多久，在广州拿了第一个WTA赛事冠军，那时她说自己就是想做一个家庭妇女。在东方宾馆的花园里聊了几个小时，后来她说把她冻坏了。6年过去，她拿到了澳网的亚军，祝贺李娜。当年的《竞赛画报》不上网，边看澳网边从电脑里翻出了那篇青涩的稿子，博客存档留念。 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 他们的家在同一个城市的同一条道路上，却从未相见。他六岁的时候去学网球，她六岁的时候去学羽毛球，幸而两年后她也开始学网球。他离开一所业余体校后四年她进了那所体校。他进入一支队伍后两年她也来了，但是没有火花擦出。 命运没有让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没有让他们相遇有擦肩而过。终于，他们恋爱了。现在，他们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 这是李娜第一次为杂志拍摄照片。两个小时前她刚刚获得了广州国际女子公开赛的单打冠军，那也是中国人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WTA的奖杯上。在她下榻的东方宾馆的泳池旁，她淡淡的笑着。记者提出希望给她和男友姜山拍合影，李娜出人意料的答应了，轻松说服了有点“畏难情绪”的男朋友，开心的依偎在姜山身边，站到镜头前。她说，我们本来就是公开的，我爱他，就要告诉全世界。 “你看，好看吧?”李娜把姜山的手机拿给我看，手机的待机画面是两个人很亲密的一张情侣照片，的确很好看。在赛场上你可能只注意到李娜精彩绝伦的底线攻防，场下她的长发披肩散开，美女本质就暴露无疑了。两个人坐在一起，俨然帅哥美女。 他们并肩，他们拥抱，她们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不是地毯，这哪里是地毯呀，这是背靠着背坐在地板上。”姜山笑着“抗议”。广州那天有点冷，都穿着短裤的李娜和姜山在带着丝丝寒意的夜风中坐在有点凉的地板上，不过显然他们都很喜欢这样靠着对方。 爱人就是彼此依靠。爱人就是互相拥抱。 “我每打一个球都会看他一眼，有他在我心里就比较定” “感谢我的男朋友，感谢……”在10月3日广州国际女子公开赛的颁奖仪式上，中国第一个WTA女单冠军李娜在感言中感谢男朋友，这句话一出来就引发了全场的笑声和掌声。很少有中国运动员会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姜山坐在看台第一排，笑的很灿烂。 “好多人，我今天险些占不到地儿了，好容易才坐到一个两群人之间的位置。”姜山说。广州的这次比赛上座率超过了50%，不过大家似乎不怎么看票区，有点先来后到站好位置的意思。决赛是在中国选手李娜和一个斯洛伐克选手间进行，很多广州市民都过来为李娜加油。大家都知道，这个下午可能诞生第一个中国WTA单打冠军。而姜山的那个位置关系重大，李娜每场比赛每盘每局每个球都会往那个上看看他，看到他心就定了。 姜山对女朋友充满了信心。“我看了她和扬科维奇那场之后，就很确定没人能够阻挡她夺冠了。”姜山说。李娜今年复出后在国内打了几场ITF的比赛，5月23日在北京，5月30日在通辽，6月6日在乌兰浩特，6月13日在北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接连打了4场比赛，也就接连拿了4个冠军。至今她唯一没有拿下的国内比赛就是中网那场，决赛里输给了郑洁。 “如果两年前的你和今天的你打一场球，你估计谁会赢?”记者问。 “今天的我。因为今天的我没有那么多负面情绪，我终于能够安心打球。”李娜非常认真的回答，“以前打球完全没有快乐，就是任务、压力、复杂的人事关系，你自己怎么想根本不重要。”而现在她只在意男朋友的眼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真正开始享受网球，有他在什么都好了”李娜抱着姜山的胳膊。 恋爱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轻松的面对一切。两年前还不是这样，那时李娜是中国女子网球的领军人伍，有些人认为爱情影响了李娜打球，姜山耽误了这个好苗子。“我们懒得去辩解，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事实的真相。”姜山对于当年的事情有些受伤，也有些不屑。 他们是湖北网球队的队友，除了爱情，他们还需要面临太多的关系和问题。2001年两人在全运会上都拿了冠军，但是并不完美，他们很想联袂夺取混双金牌，却终究不能如愿。2002年姜山宣布退役，回家休息了。过了半年，李娜也终于无法忍受巨大的压力和复杂的人事关系，退出了国家队、退出了网坛。一对恋人告别网球，回到校园，成了华中科技大学新闻系的同班同学。 这次在姜山的鼓励和劝导下，李娜回到球场上，技术或许没什么变化，但是心态的改变却让她在网球场上变得如鱼得水。李娜现在已经进入了世界前100，下一个目标是世界前50，虽然这个目标实际上面临着巨大的障碍，而且那个障碍不是个人努力就能够消除，决定权并不掌握在他们的手上。可是，李娜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有勇气和底气面对一切，不管前面多少荣耀或者艰险，都有姜山陪着她。而这个22岁的女孩子已经定下了自己未来的人生坐标——我要做一个家庭妇女! “是的，我就是要做一个家庭妇女，我觉得他在外面赚钱我操持家务这样挺好的。”李娜说。“现在上学会不会影响你们考虑那个什么的问题呀?”记者有些犹豫这个问题好不好问。 “那个什么?哈哈，结婚?没问题呀，现在大学生可以结婚呀!”李娜笑着从泳池旁的台阶上蹦下来。“各地不同，有的学校结婚是要开除的。”记者说。 “开除就开除好了，没关系。”这次李娜和姜山几乎同时给了这个回答。 “那就是说你们这两年可能有结婚的计划了?”记者追问。 李娜笑了，蹦跳着过去抓住姜山，用很夸张的语气说：“有啊，我一心想嫁给他，就怕他不肯娶我。”李娜说这句话的时候是10月3日晚上的7点多种，几个小时前她成为了第一个获得WTA单打冠军的中国人，而那一切似乎都只是插曲，她在和男朋友摆POSE照相，她在谈婚论嫁，她在闭上眼睛的扑进男朋友的怀里。 冠军是插曲。爱情才是传奇。 “我们的家就在一条马路的两边，走路不要5分钟就到了。” 他们的家就在一条马路的两边。 青年路，武汉市里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它属于江汉区，不过没有江汉路的繁华;它毗邻桥口区，不过没有汉正街的传奇。有可能是因为它临近汉口火车站，所以街上的宾馆相对多一些。它真的很普通，甚至青年路这个名字都是在许多城市都有的，甚至北京还有个青年路小区。 青年路虽然普通，但也不是默默无闻，还是会出现在当地的报纸上的，不过10条新闻里面一定有8条是交通问题。去年这条路屡屡被报道就是因为一段时间全封闭施工，24小时禁止机动车通行，那段时间青年路两旁的居民生活多少都有些不方便。其实走路也挺好的，何况对于有的人而言，走路5分钟就可以到“丈母娘家”了。 他们的家就在这条马路的两边。李娜家在二层，姜山家在三层，他们只能看到各自窗外不远的地方。两个人的家所在的都是六层楼，不存在登高望远的可能性。“我们不可能看到对方的家，因为两栋楼都不临街，都是在里面。”姜山说。这两个就住在青年路两边的恋人，许多年都不相知，不相望。 1980年10月8日，姜山出生了。1982年2月26日，李娜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他们降临在同一块大陆、同一个城市，住在同一条马路的两边。他学会叫妈妈了，一年多后，她也学会了。他可以摇摇摆摆的在爸爸看护下走路了，一年多后，她也学会了。他上幼儿园得到了小红花，一年多后，她也得到了。他们在各自的轨迹上成长，他们相距5分钟的路程。 姜山6岁那年被父母送到新华路的业余体校，开始学习网球。半年后他转入了体育馆的业余体校。李娜6岁那年开始学习羽毛球，8岁时改学网球，也是在新华路的业余体校。前后脚一差就是四年，不过上课的地方、学习的内容却是相同的。幼儿园不是一所，小学不是一所，在新华路业余体校终于勉强算是师兄妹了。 1993年，13岁的姜山入选了湖北省网球队。1994年，12岁的李娜到湖北队集训。那是两人第一次相遇。迄今十年。 当时，年纪都还很小的两个少年见到了彼此，但并没有“一见钟情”，只是知道有对方的存在。两年后，李娜也入选了湖北队，从此两人成为了队友。不过那时候男队和女队界限还是很分明的，因为一些人事上的问题，甚至有一点点关系紧张，不过这并不妨碍队员们在生活中成为朋友。 恋爱7年以后，姜山和李娜都不曾照过一次“大头贴”，也是去年年底两个人才第一次到影楼正儿八经的拍了一组恋人艺术照。第一次合影是1996年，那时李娜入队不久，他们一起去日本参加亚洲青年锦标赛。在那里，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 1998年，李娜从美国训练回来后，两个人常常一起出去打比赛，然后常常一起约着出去玩，“就是1998年吧，但是再具体就很难讲了，我们就是很自然的在一起，也不需要说什么喜欢你，也不用送什么花。”姜山说。实际上，他们的爱情甚至没有一个所谓的“纪念日”，没有那样的一天，只是在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渐渐的，世间多了一对恋人。而且，七年过去了，姜山至今没有给李娜送过一次花!在他们看来，花属于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的爱情简单而真诚，送东西也都是实用的。走在大街上，如果有小孩过来卖花，说什么“哥哥，给女朋友卖束花吧!”之类的，姜山不用开口，李娜就已经出面拒绝了。姜山每次拿到了奖金，都是买衣服给女朋友，而李娜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姜山一起逛街。“有些事情我也会介意，比如他不给我买衣服我就会在意，他不陪我逛街我就会在意，”李娜笑的很开心，“小店、大商场我都喜欢，不是一定要买什么东西，我就是喜欢让他陪我逛街。” “我们的感情从开始的时候就很平淡，没那么多激烈的东西，我们都会给对方很大的心理空间，最重要的是我们心里面认同对方。”姜山说。很快，他们恋爱的消息就成了半公开的秘密，队友们、朋友们都知道，不过还是瞒着教练，2000年才算是“众所周知”了。 之前，2001年的2月14日是他们唯一一次共度的情人节。以往每年那个时候姜山都在忙戴维斯杯，李娜也不轻闲。2001年姜山受伤在家修养，李娜过去看他，算是共度了情人节。“圣诞节、平安夜那些都是洋节，我们从来不过。”姜山说。甚至于，他们连生日都不怎么过，唯一的例外也是2001年，情人节后不久就是李娜的生日，姜山送了她一条项链。这条并不怎么名贵的项链至今戴在李娜的脖子上。 经过了很多事情，2002年他们先后退役，进入了华中科技大学新闻系读书。他们是“体育生”，住在体育生楼里。幸运的是他们都住上了单间——校网球队男生只有姜山一个，女生之有李娜一个。男生和女生虽然在同一座楼上，不过不在同一楼层，而且连楼梯都是分开走的。有管理员，男女生是不能随便串门的。 体育生楼有专用的澡堂，不过姜山还是喜欢公众的新澡堂，刷卡的，两毛钱/十分钟，很便宜。他们很喜欢学校的生活，简单、自在，华中科大男生多，女生少，不过具体到新闻系又是女生占了2/3，所以新闻系和外语系就成了大学里女朋友的主要“提供方”。“我觉得我们跟其他校园恋情没什么不同，就跟大学生谈恋爱一样。如果说有不同，那就是我们经过了很多事情，那种感情更加安静和稳定。”姜山说，“而且吃饭很好，我们大学的食堂比队里好多了，品种丰富、样式繁多，还很便宜。”虽然说是退役了，队里还是会给点补助的，虽然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可是对于大学生活的他们竟是绰绰有余。 李娜相对脾气暴躁一些，很多压力和算计更是让她有时候略显偏执，有时候激烈起来姜山就会主动让步，导引女友的情绪。他们的感情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折，虽然偶尔也会吵个架，但那好像只是生活的调节，相恋了七年的他们从不曾真的对立起来。复出后有些比赛姜山不能陪她去，两个人打电话、发短信联系，一天能发出去几百条短信，有时候几秒钟一条，就好像面对面聊天一样。 不在一起的时候手机重要，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手机对于李娜而言就失去了意义。记者曾问她如果被扔在一个孤岛上，会带什么过去，她毫不犹豫的把手指向男友。谈到为什么不带手机之类的东西，她说：“带手机干吗?和他在一起我就不需要手机。你看我现在就没有带手机。在孤岛上没人打扰，我们在一起就可以聊天。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她说，和姜山在一起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失去了意义。 ARENA：一起去看电影吗? 李娜：我不喜欢看电影，我觉得看碟就好了，他买什么碟我就看什么碟。我也不怎么喜欢看电视，属于那种家里停了电没有电视看也很舒服的那种人。 ARENA：那要是忽然把你扔在一个孤岛上，你会带什么过去? 李娜：他呀!(指着身边的姜山) ARENA：那么书、CD之类的呢? 李娜：不用了，什么都不用了，有他在就好了。 ARENA：有人会选择带手机去的，还有人会想着带笔记本，甚至要求可以无线上网。 李娜：带手机干吗?和他在一起我就不需要手机。你看我现在就没有带手机。在孤岛上没人打扰，我们在一起就可以聊天。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ARENA：和他在一起，周围的一切、外面的世界就没有意义了是吗? 李娜：是啊，其他的我就都不关心了。 ARENA：那你平常生活有没有什么事情也会让你很在意呀? 李娜：有啊，他不给我买衣服我就会在意，他不陪我逛街我就会在意。 ARENA：喜欢逛些小店? 李娜：小店喜欢，大商场也喜欢，不是一定要买什么东西，我就是喜欢让他陪我逛街。 ARENA：如果你今年没有复出，而是两年后平静的完成了学业，那毕业后你会做什么? 李娜：那要看他了，我跟着他。 ARENA：你想和他做同样的工作? 李娜：不是，我想做家庭妇女。他在外面赚钱，我做家庭妇女。 ARENA：现在你复出了，状态还这么好，若干时间以后你拿了很多冠军以后退役你也会这么选择吗? 李娜：是的，我就是要做一个家庭妇女，我觉得他在外面我操持家务这样挺好的。 ARENA：现在上学会不会影响你们考虑那个什么的问题呀? 李娜：什么?哈哈，结婚?没问题呀，现在大学生可以结婚呀! ARENA：各地不同，有的学校结婚是要开除的。 李娜：开除就开除好了，没关系。 ARENA：那就是说你们这两年可能有结婚的计划了? 李娜(笑了，蹦跳着过去抓住姜山，用很夸张的语气说)：有啊，我一心想嫁给他，就怕他不肯娶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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