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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会NO.164:通灵者——中国散文诗漫谈|凤凰网读书会|读书会

 木子824 2014-01-27

唐朝晖、敬文东与冯明德在凤凰网读书会现场(图片来源:凤凰网读书)

敬文东:跟“走心”相对应的是,他采取了农耕式的节奏

第三个,一个比较重要的写法。

在唐朝晖这个地方,一个重要的写法是跟“走心”相对应的是采取了农耕式的节奏,从诗经里面借用来的一个节奏,这个我觉得如果不是自觉的话,起码也是下意识的,跟他的成长经历或者身份有关,就是来自于农村。

中国今天很多人,无论他们今天有多大的官,多有钱,往上数一般不到三代都是泥腿子,这个没什么说的,中国没有什么贵族,自秦始皇以后,中国不存在贵族,只有暴发户。更不用说富二代,那是更加暴发户,所以中国没有贵族传统,中国从秦始皇之后贵族已经没有了。

还有一个说法,“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基本上要不了五世,一般三世而斩,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以后我们如果再出现一个富三代,我会恭喜他们。基本上不会出现这样的词,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完蛋了,这是中国的传统就是这样的。

我想说一个农耕的节奏,所谓农耕的节奏就是和我们的自然万物,尤其是植物的节奏是一体的,就是“一岁一枯荣”一体的,我们所谓的植物农耕节奏,就是采取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顺着生命的方向拖一下,就像打太极拳一样,你一拳打过来,我把你拖一下,这样加速生命的走势,这就是唐朝晖在两本散文诗里面做得比较好的,他把农耕的节奏和“走心”配合起来,让它有一个很深的土壤,让它能够生长。

他有一句话是在《通灵者》里面的七十二页,他里面有一句话叫

“这里没有故事,只有生命的回音”,

这个生命的回音,我们真正地可以理解到是跟农耕有关系的,城市里面钢筋水泥,谈不上有生命,如果说我们城市里面有公园,把植物、动物、水圈养到一个地方,我们称它为公园,在街道上种上一些树,这些都算得上是土地的租界,或者是植物的租界,它不是真正的土地,只不过是被圈养起来的土地而已。

所以,所谓的城市里面的生命,至少在一个农耕时代过来的一个创作者,散文诗的创作者认为,它们的生命只来自于这个地方,它是对真正农耕时代生命的一个模仿。所以他说到,专门强调这里没有故事,只有生命的回音,或者说,生命的回音本身构成了所有的故事的胚胎,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不存在其他的故事。

这当然是一个农耕时代过来的一个散文诗人的固执。

另外他在《梦语者》里面的六十七页里还讲到一句话,这句话写得很棒,他说“阴影里面的动作是一种立场”,

这话写得很棒,阴影里面的动作,是一个立场。这是什么立场呢?这个可以随便想,我们不能把它做实,反正是一种立场,这种立场就表明一个写作者也好,尤其是事物本身有它的立场,很难设想一种事物没有自己的立场。

我们说一个事物没有立场,那是我们强加给它的,我们改变了它的立场。

比如说龚自珍写的《病梅馆记》,把梅花弄成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完全违背了梅花自己的意愿,我们让它长成这个样子,那是我们强行修改了事物的那种立场。阴影里面所有动作,包括鸟飞着,在阳光下飞着,它留在地上的阴影也是它的立场,这种阴影就是一种动作的固定,或者动作的一个投影,它有它的立场。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人的狂妄就在于,我们认为我们的立场就是一切事物的立场,一切事物的立场都必须听命于我,我觉得这一点在农耕时代的节奏里,在唐朝晖这个地方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表达,而且它和前面的走心式的思维方式是靠在一起的,而且相对称的。同时做到能够很精当地分析作为世界切片的一个散文诗要完成的任务,对它进行那种定理学的或者精神方面的分析。

敬文东:唐朝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的写作者

有一个表达方式在我看来是唐朝晖比较隐蔽的一个,这个是我特别感兴趣的。

中国古人的诗词歌赋在表达真理和表达命运方面,有一个特殊的表达方式就是用叹息式的方式表达出来,“噫吁嚱!危乎高哉!”“帝高阳之苗裔兮”之类的,它都是一种叹息式的,对命运也好,对生活也好,对真理也好,都是叹息式的,这是我们中国式的抒情的一个方式。

它力量也来自于这个地方,尤其是“兮”这样一个词,完全是一个地方性的叹词,楚辞里面一个地方性的叹词,如果一定要开一个玩笑的话,有点类似于广东人的“哇塞”。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它成为全国性的,以前只在岭南,由于广东人的腰包涨了,这个词也开始走向全国,全中国没有哪一个人不会说这个话,实际上是很土的一个话。

但是像“兮”一样,它后来流落到我们的汉文化里面。所以我觉得有唐朝晖他作为整体的散文诗的精神气韵,叹息是其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如果我们仔细去阅读,再加上我们有意识地联想到我们的阅读经验,尤其是对我们古典的抒情式的方式的经验,你会看到唐朝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的写作者,不是一个舶来的人,虽然我们读了很多古希腊以来的书,但是我们的鼻子没有长高,我们还是中国人的鼻子,皮肤是中国人的,我们的感情方式还是中国式的。

最后我想谈一点我自己的想法,就是能否设想一种新的散文诗的走向,我看的散文诗不多,但是整体上来说,我们中国发行量最大的杂志《散文诗》杂志的主编也在这里。听了不要不高兴,因为我对中国散文诗的整体评价不高,尤其是最近一两年,我真正地看了一些散文诗,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些散文诗的朋友,他们给了我很多,我回去也看了看,整体上来说,我很不满意。不满意的一个主要的原因,第一个是在深度方面,一个是在艺术本身方面,我觉得特别特别欠缺。

我想说如下几个,看能否做到。

一个是篇幅,跟我们一说到散文是很短的篇幅,这个我觉得唐朝晖这方面做得很好,他的散文诗的篇幅很大,我不是说大就好,而是说大必须要跟你处理的问题的重要性相当。我们说鲁迅的《野草》很好,但是它也很重要,但是这种重要性,我们从来没有把这个重要性跟《红楼梦》的重要性相比,它不是一个当量级,一个三十公斤重量级的,不能和一百公斤重量级的比较,它们虽然也重要,但是我们不会这么去比。

这一点是很清楚的,我们写长了,不是要空,而是它的重要性。我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

我们的散文诗有没有真正表达重大问题的能力,重大题材的能力,就是我们考验一个文体,它有没有处理、包容很多问题,处理很多。虽然一种问题就是一种世界感,但是我们在这样一种世界感的氛围内能不能把一个问题处理到极致,这是跟篇幅有关系的。

敬文东:人和种族种族的命运才是艺术要探讨这个问题

另外一个就是题材,我们能不能不断地扩展我们的题材。

假如说我们一个散文诗人,像唐朝晖这样的散文诗人,他把农村处理得很好,在讲城市里面也加入了农村的影子。但能不能处理纯粹的城市,像波德莱尔那样《巴黎的忧郁》,典型的巴黎,肯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农村的东西。

我们今天的很多城市,比如说上海、深圳,确实是典型的城市,北京还谈不上,北京真的谈不上。比如说我们看到像贾平凹这样的作家,他写城市的时候,尤其写了西安,就是一个乡村大集,《废都》的西京城就是放大的一个农村的小镇,无限放大的一个镇子,我们的很多作家在描写城市的时候都缺乏这个能力,他们对农村更熟悉,或者说他们的心境更接近于农村。我觉得这是我们以后非常重大的一个考验。

第三个,在我看来更重要的就是我们能否发明一种真正的散文诗,这种散文诗跟我们个人的命运,人的命运,种族的命运相对称。

艺术说白了,我们还需要它,就是要探讨一个重大问题,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个人的、集体的、种族的,我在这个宇宙中是什么地位,我到什么地方去,我的命运是什么,我们的种族的命运是什么,其实艺术要探讨这个问题。

如果艺术不探讨这个问题,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根本没有意义。

像我自己这样的人,之所以对电视连续剧,我差不多十年都不看了,对电视连续剧,对庸俗电影,包括像电视里面的非诚勿扰这样的东西,感觉很不满意的一个原因,它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不讨论我们人真正的命运,它不讨论,这一点我觉得是我们的散文诗,既然是接近诗的,那么天然有这样一个义务,如果达不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们的写作都属于原始状况,或者原始社会,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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