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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之一:敢问心斋

 朝暮书馆 2014-01-27

颜回见仲尼,请行。

曰:“奚之?”

曰:“将之卫。”

曰:“奚为焉?”

曰:“回闻卫君,其年壮,其行独;轻用其国,而不见其过;轻用民死,死者以国量乎泽若蕉,民其无如矣。回尝闻之夫子曰:‘治国去之,乱国就之,医门多疾’。愿以所闻思其则,庶几其国有瘳乎!”
    仲尼曰:“譆!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荡而知之所为出乎哉?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且德厚信矼,未达人气,名闻不争,未达人心。而强以仁义绳墨之言术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恶有其美也,命之曰菑人。菑人者,人必反菑之,若殆为人菑夫?且苟为悦贤而恶不肖,恶用而求有以异?若唯无诏,王公必将乘人而斗其捷。而目将荧之,而色将平之,口将营之,容将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顺始无穷,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于暴人之前矣!且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是皆修其身以下伛拊人之民,以下拂其上者也,故其君因其修以挤之。是好名者也。昔者尧攻丛枝、胥敖,禹攻有扈,国为虚厉,身为刑戳;其用兵不止,其求实无已。是皆求名实者也,而独不闻之乎?名实者,圣人之所不能胜也,而况若乎!虽然,若必有以也,尝以语我来!”

颜回曰:“端而虚,勉而一。则可乎?”曰:“恶,恶可!夫以阳为充孔扬,采色不定,常人之所不违,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与其心,名之曰日渐之德不成,而况大德乎!将执而不化,外合而内不訾,其庸讵可乎!”
    “然则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与天为徒。与天为徒者,知天子之与己皆天之所子。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蕲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谓之童子,是之谓与天为徒。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为人之所为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人为徒。成而上比者,与古为徒,其言虽教,讁之实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而不病,是之谓与古为徒。若是则可乎?”

仲尼曰:“恶,恶可!大多政法而不谍,虽固亦无罪。虽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犹师心者也。”
    颜回曰:“吾无以进矣,敢问其方。”

仲尼曰:“斋,吾将语若!有心而为之,其易邪?易之者,暤天不宜。”

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

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

回曰:“敢问心斋。”

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颜回曰:“回之未始得使,实自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谓虚乎?”

夫子曰:“尽矣。吾语若!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绝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以伪,为天使难以伪。闻以有翼飞者矣,未闻以无翼飞者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夫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将来舍,而况人乎!是万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纽也,伏戏几蘧之所行终,而况散焉者乎!”

翻译

颜回去见孔子,向他辞行。

“你到哪里去?”

“到卫国去。”
    “你去干什么?”

“我听说卫国国君年壮气盛,行为专断。他很轻率地折腾自己的国家,却看不见自己的过错;他草菅民命,国中死的人如蕉草一般填满大泽之中,老百姓简直无处可归了。我曾经听您老先生说过:‘已经治理得很好的国家就离开它,昏乱的国家就应该前去救治它,医生门前有很多的病人等待救治。’我愿意用从先生那里听到的道理来思考救治卫国的办法,这样卫国就应该差不多有救了吧!”

孔子说:“哎!你大概是去找死吧!对道的修炼要纯一而不驳杂,驳杂就繁多,繁多就困扰,困扰就忧虑,忧虑就没法达到拯救的效果。古时候修炼到至高境界的人,他们是先反求诸己然后再去帮助他人回复本心。如果连自己都还没搞定,哪里还有精力去纠正暴君的行为呢!并且你也知道本真之德的失落和人为的智巧是如何产生出来的吗?本真之德是因为名利之心而失落的,人为智巧是因为争斗而产生的。为了名声,就会相互倾轧啊;而人为的智巧则是争夺名利的工具。名声和智巧都是不祥之器,不可以用来作为处世的正道。何况你虽然德性淳厚又心意诚实,却不了解人的意气;虽然不争夺名声,却不了解人心。在这种情况下勉强地在残暴之人面前去陈说仁义之言和礼仪规范,别人会因此厌恶你身上的美德,会认为你是灾星。给人带来祸害的灾星,别人一定会反过来祸害你。你大概就是要去做别人的灾星吧?并且如果卫君真的喜欢贤人而厌恶不肖之人,哪里还用得着你去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呢?除非你不进谏,否则卫君一定会乘机抓住你的漏洞而施展他的辩才。到那时你会目光错乱,面色和顺,口舌自救不暇,卑恭之色现于脸面,内心就会迁就卫君的主张了。这简直是用火去救火,用水去救水,就叫做越救越严重。这种对暴君的依顺一旦开始就没个穷尽,如果你的忠诚淳厚不被他所信任,就一定会死在暴君的面前!而且从前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都是因为他们修养自己的德性,然后以臣下的地位爱抚君主的民众,同时又触忤君主的意志,所以君主就因为他们的修身蓄德而排挤杀害了他们。这都是追逐虚名的结果啊!从前尧攻打丛、枝和胥敖,禹攻打有扈,使这些国家变成了废墟,百姓成为厉鬼,国君自身也被杀死。他们不断用兵,贪利不已,这都是追求虚名和实利的结果。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追求名利之心,圣人都无法克制,何况你呢!虽然如此,你一定有你的办法,且说给我听听!”
    颜回说:“外表端谨而内心谦虚,行事勤勉而意志专一。这样可以吗?”

孔子说:“唉,这怎么可以呢!卫君盛气凌人,喜怒无常,一般人都不敢违逆他的意志。他压抑别人对他的忠告,以求得自己内心的快意。这种人每天对他进行一点点地感化都没有效果,何况想用大道理来一下子改变他呢!他一定会固执不化,即使表面附和,内心也会拒绝接受,你的办法怎么可以奏效呢!”

 “那么我就内心保持正直而外表恭敬,援引成说而上比于古人。所谓‘内心保持正直’,就是保持自然之本真。保持自然之本真的人,知道人君和自己都是都是天生的。这样我对自己的话又何必管别人称赞为好,或指责为不好呢?这样的人,人们叫做有赤子之心,这就叫做与自然同类。所谓‘外表恭敬’,就是和一般人一样。执笏跪拜和鞠躬作揖,都是人臣的礼节,人家都这样做,我敢不这样做吗?做了大家都做的事,别人也就不会指责我了。这就叫做和别人同类。所谓‘援引成说上比于古人’,就是与古人同类。我所引用的虽然是古人的教诲之言,实际上却是谴责当今人君的过失,但那是古人所说的话,不是我说的。这样一来,虽是直言批评也不会招来祸害。这就叫做与古人同类。像这样做还可以吗?”

孔子说:“唉,这怎么可以呢!方法太多但并不稳当,虽然固陋却也可以保证免罪。虽然这样,但也仅此而已,哪里能够感化他呢!你还是太自以为是,存了要教化别人的念头啊!”
    “我已经无计可施了,请问您有什么办法?”

“你先斋戒,我再告诉你!你已经存了感化卫君的心,哪里有那么容易呢?如果那么容易,就与自然之理不合了。”

“我家里贫穷,不饮酒,不吃荤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样子,可以算是斋戒了吗?”

“这是祭祀的斋戒,并不是心斋。”

“请问什么是‘心斋’呢?”

孔子说:“让你的心志保持专一,不要用耳朵去听而是用心去听,不是用心去听而是用虚灵之气去接纳!听仅仅停留在声音的层次,心思也仅仅停留在意念的层次。而气呢,乃是虚灵而能够容纳外物的。惟有专注于道才能聚集起一片空明的虚灵之气,达到虚灵的状态,就是心斋了。”

颜回说:“在没有听到你的教诲之前,确实有颜回这个我存在;听闻‘心斋’的奥义之后,就忘掉颜回的存在了,这算是达到空虚的心境了吗?”

孔子说:“你懂得已经很透彻了。我告诉你!如果能优游藩篱之内而不为虚名所动,他听得进去你就说,听不进去你就不说。不要固执己见,也不要试图开药方,精神凝聚寄托于至一之道,说话做事无心而为,完全发乎自然,也就差不多了。不走路容易,走路要不留痕迹就困难了。为人欲所驱使就容易作伪,顺其自然就很难作伪。只知道有翅膀才能飞,却没听说过没有翅膀而能飞的;听说过用心智去求得知识,却没听说过不用心智而可求得知识的。观照到了那空明之道体的人,他的虚灵之心就能够生出纯白之光,而福善的吉祥鸟也就会栖止于此。如果不能让心境空明宁静,就叫做‘坐驰’。使耳目内通于精神而排除感官心智的干扰,鬼神都会来归附,何况人呢!这样的虚灵之道是万物变化的基础,也是禹舜成圣的关键,伏羲几蘧奉行终身的原则,更何况凡夫俗子呢?”

先存诸己后存诸人

这里是借助孔门第一高弟颜回和孔子的对话来谈论颇为高深的心斋之奥义。在《庄子》一书中,有二十三处借助孔子来说话,有时是洗涮他,有时又是抬高他。所以苏轼说庄子对孔子是“实予而文不予,阳挤而阴助之。”不管是褒还是贬,都说明了孔子是庄子所无法忽略的巨大存在,或者至少有一种影响的焦虑。为什么总是孔子和颜回对话呢?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种安贫乐道的气象,顿悟本心的上乘根器都会让庄子产生一种精神同类之感,至于他是不是颜回一脉的弟子则是没法考证的了。

曰:“回闻卫君,其年壮,其行独;轻用其国,而不见其过;轻用民死,死者以国量乎泽若蕉,民其无如矣。回尝闻之夫子曰:‘治国去之,乱国就之,医门多疾’。愿以所闻思其则,庶几其国有瘳乎!”儒生用世之心甚切,有实现仁政而治国平天下的强烈政治情结。“治国去之,乱国就之”的行动中颇有一种以身饲虎的大悲救世精神。但说颜回要去以圣人之道教君王则并不恰当,因为在孔门十大弟子中,以政事著称的是子路和冉有,颜回不过是德行第一罢了,他似乎不太关心政治。好在这里的重心并不在于教化君王,而在于“心斋”的心性修炼,否则就又犯了儒家道德政治不分的致命错误:就是试图通过改变统治者的人性或至少是道德修养来改变政治,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还有人说这里涉及到知识分子和独裁君王的关系问题,这就把庄子的甚深奥义狭窄化了,余则不取此说。
    仲尼曰:“譆!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外篇的《田子方》一文中作者曾借温伯雪子之口批评“中国之君子,明乎礼义而陋于知人心”。可就这里来看,孔子实在是非常知人心啊,或者是说庄子具有洞察人心的大智慧。“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这一句非常关键,类似于“正人先正己”或“反求诸己”。要想改变他人,得首先改变自己,“自度”是“度人”的前提。自己都做得不好,却去教训他人,最是遭人反感。自己都还没搞定,怎么去搞定他人?或者可以说如果你把自己搞定了,也许就不用考虑去改变他人了,因为无形中他人已经因你的改变而改变了。但一般人很可能一生都无法搞定自己,所以不要考虑去搞定他人了。
“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菑人者,人必反菑之,若殆为人菑夫?”似乎无论孔子还是庄子都很注重自我的保护。孔孟都曾放出“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这样的大言,结果他们却都长寿而善终。孔子和他的弟子都没有一个殉道的,中国圣人言行不一而缺乏一种如苏格拉底和基督一般的殉道精神。这固然赋予了中国文化一种中正平和,不容易走极端的气质,但就追求真理的决绝和人格的感召力而言,到底差了许多。你自己都做不到,又叫别人怎么能相信呢?不过“强以仁义绳墨之言术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恶有其美也,命之曰菑人。菑人者,人必反菑之。”这个说法很有意思,这其实就是基督教所说的论断他人和定罪,上帝颁布十诫就是为了定人的罪。惟有无罪的人才能对他人进行审判和定罪,而我们自己都是罪人,又有何权力去定他人的罪呢?论断人者必被论断,定人罪者必被人定罪,对狂妄到以上帝自居的人,他人的反感乃至反击是必然的。但这里是儒家将政治道德化的问题,如果是靠制度和法律来制约政治权力的话,就不会存在这种言论招祸的担忧了。
从启蒙观的角度来说的话,则涉及到我们为何有启蒙他人的权力,启蒙的正义性何在,启蒙是否已经是一种意识形态和霸权,启蒙者自身是否也还在蒙昧之中和启蒙的方式应当是怎样的等等问题。

敢问心斋

“然则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与天为徒。与天为徒者,知天子之与己皆天之所子。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蕲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谓之童子,是之谓与天为徒。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为人之所为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人为徒。成而上比者,与古为徒,其言虽教,讁之实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而不病,是之谓与古为徒。若是则可乎?”颜回也真是煞费苦心了,搞得真是复杂啊,但搞得如此复杂正是修为不够的表现。所以孔子说:“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因此“夫胡可以及化!”并且一句话指出颜回的问题是“犹师心者也!”还是很自以为是啊!翻译成基督教的说法就是:“靠自己还是靠神?”

仲尼曰:“斋,吾将语若!有心而为之,其易邪?易之者,暤天不宜。”

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

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

回曰:“敢问心斋。”

想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他人,存了想改变他人的心,就是有心而为了,必然遭致他人的反作用力。从心理学上来说就是“阻抗”,这也是他人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如果那么容易就被人改变了,这个人的自我判断力和独立意志何在?他的改变还是真的改变吗?到此一地步颜回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好向老师请教。于是庄子借孔子之口说出了著名的“心斋”奥义。那么什么是“心斋”呢?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如果从人的身心灵三个存在层次来把握《庄子》一书,很多问题都将会变得清晰和简单,比如人籁、地籁和天籁以及这里的听之以耳、听之以心和听之以气都可以分别对应身体、心智和灵性之真我三个层次。就认识而言,只有同类能够认识同类。肉体耳朵只能听到声音,心智只能把握概念,而精神则能领悟道。灵性之真我就是空明之道性。对“听之以气”的“气”不能在唯物论意义上理解为“空气”,在古希腊文化中,灵魂就是如“气”一般的存在,精神之无形无相就如“气”一样。但人心已经被各种妄念所污染,除非领悟自然之道体,人心是无法回到真我之虚灵状态的,所以说“唯道集虚”。使此心一念不起,保持“本来无一物”的虚灵状态,就是心的斋戒。换句话说就是由“有心而为”回到“自然无为”,就可以“无为而无不为”了。所谓“未始有回”就是“吾丧我”,就是破掉我执。

夫子曰:“尽矣。吾语若!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绝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以伪,为天使难以伪。闻以有翼飞者矣,未闻以无翼飞者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谓坐驰,夫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将来舍,而况人乎!是万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纽也,伏戏几蘧之所行终,而况散焉者乎!”

“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这个“无门无毒”颇为难解,我最终还是决定采纳“不固执己见,不开药方”的解法。“不固执己见”就是“入则鸣,不入则止”,顺其自然,不一定非要把事情办成不可;“不开药方”这一点很关键,就是不要认为自己是医生,而卫君是病人。记得俄国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这么一句话:“我们都是病,不是药。”不要总是觉得别人的道德有问题,而自己则是健康的。很可能你自己的问题更严重,认为自己精神上没有问题而有资格充当他人的道德医生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谁愿意被别人当做精神病人来医治呢?谁愿意轻易被别人改变呢?因为那意味着屈服于他人的意志。对一个独立而有尊严的人来说,那是不可接受的。至少对我而言,在道德精神上我只可能顺服于“道”或叫做“佛”和“神”,而绝不可能屈服于某个人的权力。你或者会说,我尽量做到和颜悦色,循循善诱,就如前面颜回说的什么“与天为徒、与人为徒和与古为徒”,但是只要存了谴责教训和改造他人的念头,你就肯定会露出马脚而让他人感觉到,从而产生抵触对抗心理。所以说“绝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以伪,为天使难以伪。”“伪”就是人为,只有回到自然之道才可能无为,这就是“一宅而寓于不得已”。虽说“闻以有翼飞者矣,未闻以无翼飞者也;闻以有知知者矣,未闻以无知知者也。”但庄子之道就是要无翼而飞,无知而知,就是要超越心智层面而通达虚灵之道。

如果能够窥见虚无之道体,则虚灵不昧的真我就会发出大光明,而福善吉祥之事就会来临。如何才能窥见道体呢?那就要超越身心而通达精神,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内观”,就是儒家所说的“反求诸己”, 就是《齐物论》中所说的“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就是这里说的“徇耳目内通而外于心智”,超越肉体感官和心智思虑,此心就会一片空明。这个时候鬼神都会来归附,何况人呢?这就是无为而天下化,我所理解的“内圣外王”就是这样,而不是把自身道德修炼到圣人境界然后从政去治国平天下。你把自己搞定了,你身上的气场就变了,而此气场就是精神的外显,自然也会无形中影响到他人的精神气质。基督佛陀就是达到了这种境界的人。这个时候,我更加理解了貌似不问世事逃避现实之精神修炼的意义。而此道就是万物之存在变化和一切善的事物之所以善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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