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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 杨树山
敖幼祥拿着正版书和盗版书自拍,额上布条写着“盗版必死”。
今年8月,广州土华村查缴盗版书,运了十货车的盗版。
警察正在查缴北京一家合法经营书店中的盗版书籍。 八月,俨然进入了“书展时间”,上海书展和羊城书展相继抢在暑期开幕。不过,盗版书商们却有自己的节目。盗版书商张明(化名)说,盗版书商的黄金季节来得稍晚一点,“他们现在也许正在某处避暑,享受着悠闲的暑假生活。只有到了九月开学,那才是他们大干一把的时候”。 张明是一位盗版书批发商,主营教辅,在他眼中,盗版行业充满了暴富的神话。出版人沈浩波说,仅在《盗墓笔记》上,他就因为盗版损失了200万元,在山东演讲的马未都,甚至发现了比自己的正版书还贵10元的盗版书。与此同时,关于作家打击盗版、作家维权的新闻也越来越多,权益受损的作家也开始了对盗版的围剿。这些都让人猜想,盗版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行业? “实际上进去后,并不是那么回事,利润没那么夸张”。张明说,做盗版书生意,“现在只有教辅,才是最后的一条生命线”。不难想见的是,在开学以后,印刷厂里的机器充分运转后,一个地下的图书帝国才会恢复它的勃勃生机。 1 “考试书上市的当天夜间,某城市的所有盗版商都在忙碌” 张明入行不到两年,在此之前,他在一家图书公司做人事工作,现在已经是一家图书公司的地区销售代表。张明穿着一件六成新的白色T恤,说话时,有浓厚的南方口音,接到的电话,内容也大多和“发货”、“收货”有关。张明说,现在并不是他最忙的时候,他目前还能保证每天的午休。 张明的业务,要等到开学以后才正式开始,他所在公司的主要客户是中小学校,他会带着样书到有业务往来的学校逐一跑个遍,这是销售员所惯用的“洗楼”,“吃饭喝酒的应酬,自然是少不了”,“如果能够在吃喝中,在原有的学校基础上再拓展几所,固然很好,但也非常有难度。”张明说,盗版书行当里,各有各的势力范围,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真要侵吞别人的市场,必须下狠手,去吃黑或者举报他。在张明看来,同行们在这点上,相处还是比较“和谐”的。 张明的书主要从郑州、山东拿货,这两地的教辅集中,品种多,价钱低,地处中原的郑州是“中国盗版书的集散中心”,郑州的市场表现,被称之为中国盗版行业的风向标,郑州有事,全国则会闻风而变。郑州作为发货地,可以直接向学校发货,张明只是作为中间人,货不经手。 教辅领域有一个最为理想的盈利模式,就是在盗版技术“进步”的前提下,很多盗版书都当作正版卖,正版一般都是在7折和7.5折之间,而盗版书2折或3折就能获取高额利润了,印得好的盗版当正版卖,在5折到6折之间,印刷的效果学生和教育部门的人都不可能看出来。张明坦承,高真版的B版书(相对正版为”A版“而言)和正版完全一样,有时连他也弄假成真。实际操作中的利润不会像“理想模式”那么高,但出货量大,收益情况还是不错,“比做畅销书强”,是竞争最激烈的领域之一。 在广州的书商、诗人符马活看来,今年的书市惨淡,除了争议之作《中国不高兴》成为话题热门外,并没有一本真正的畅销书,曾经如日中天的百家讲坛书系,在今年也表现得并不是太抢眼,“次贷危机对图书业的影响,已经是相当明显了,书业的冬天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过去”。符马活也注意到,这样的形势丝毫没有波及到教材、教辅的销售,它们是真正的长销和畅销书,依然坚挺,其中丰厚的利润让外人为之羡慕。曾经策划推出过孙睿的《草样年华》、春树的《北京娃娃》等畅销书的幕后推手符马活说,盗版行业在教辅上的高利润,和正版行业垄断该领域的教育出版机构,具有天然的一致性。 实际上,考试类图书也属于盗版利润丰厚的“品种”,比如考研公共课、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注册会计师、公务员考试、计算机等级考试等,卖这一类书,是张明起家时获得的第一桶金。当时刚从学校毕业的张明,从图书批发市场拿货,发给各所大学的代理人,这些代理人一般也是大学生,然后通过这些大学生代理人分销给学生们。大学生是销售的最终端,“做得好的代理人,一个月可以最高月入过万”。 让张明印象深刻的是司法考试期间的疯狂。当时还是新手的他,从一位前辈那里知道了司法考试书的出炉过程,工作效率之高,让人瞠目。“在某一年,司法考试书上市的当天夜间,北方某城市的所有盗版商和绝大部分印刷厂都在为它的盗版而忙碌。为了抢时间,一本书的盗版由几个盗版商分工,每人负责录入、校对、印刷一部分,最后统一装订,一两天后,全国的很多书店里就可以看到司法考试书的盗版了,速度之快、分工之细,令人咂舌。”张明说,因为所有的盗版商都知道,这种书最赚钱,几天时间赚个十几万不成问题,最大的好处是不愁卖,而且是货到付款,钱来得很容易。尽管他只是从销售环节中赚到了一小笔,但足够他买一台价位在20万左右的轿车“终于免去了挤公交车之苦”。 2 盗版暴利堪比军火商 张明进入盗版行业开展工作,有一定的“研究”意味,他注重收集出版资讯,都放在自己的博客上,更新及时,分类清晰。他的博客是行业信息的集散中心,访问量超过16万。不过,张明极少贴自己写的文章,在不多见的原创文字中,张明提供了一份类似于“入门秘笈”的文章。批发商张明对于进货渠道,有着自己独到的分析和总结,他在文章中提供了“‘B版’书批发商到底在何方”的具体指南,堪称“中国盗版书地理”。 “中小学教辅类,主要的‘产地’是山东、河北、河南、内蒙古和北京。考试类用书,主要来源于河南、山东,而尤以河南版最便宜,质量最差、品种也比较全。山东、北京批发商经销的质量最好、品种做得比较精,但折扣偏高。教材类批发商是以山东、河南、河北、北京为主,各地方的也有,主要是印定数,送学校的较多,质量都较好,基本都分普通版、好版和高防版。” 尽管这篇文章有颇为实用的指南作用,但张明将它转贴到多处后,获得的反馈和交流却很少。在和盗版书相关的论坛上,“盗友”们的交易目的非常明显而直接,根本没有心思读超过一百字以上的帖。 在张明看来,网络的B2B模式,使交易非常方便。要找到盗版书供货商,也一点都不难,随便网上一搜,联系电话一大堆,百度盗版书吧最为著名,信息也最集中。其中,一家在盗版论坛多次发帖拉生意的印刷厂,宣称“拥有世界上先进的全新海德堡对开四色三台、全新海德堡八开四色、对开单色机各一台等设备”,并承诺“价值合理,质优价廉,为您提供满意服务”。这家印刷厂规模不小,在北京、天津、河北等设有办事处,设备堪称一流,甚至优于很多专印正版书的工厂。 网络成为了盗版书商最为迅捷的联络平台,不过,网上骗子太多,张明在进货时,一般会选本地区的供货商,“这样更为保险”。进入盗版书行业已有两年的张明,深切地知道其中的游戏规则,其中有一点,尤其重要,“你可以找到供货商,但是要找到所谓的第一手、第二手,就有点难度了,甚至去找这个行为,也会引起别人的警惕”。 盗版书商的身份隐秘,以幕后操纵的方法发货,是他们普通采用的方式。“有实力的盗版商都雇有一些马仔,他们极少亲自发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丢下马仔,逃之夭夭”。即使印刷厂,也将安全问题视为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曹东(化名)是北京南部一家中型印刷厂的经理,从业十余年,“因为周围都是做盗版的朋友,对盗版是”再熟悉不过了“。曹东说,印刷厂是盗版流程中的重要基地,严防陌生人进入,”一般来说,印刷厂会离市中心较远,位置比较隐蔽的印刷厂占有地理的优势,不容易成为执法部门突击的对象。印刷厂最好还能有一个独立小院,方便作业,晚上开工,也不至于扰民,引起不必要的投诉,暴露了目标“。不过,要从根本上保障安全,“还是印刷厂老板的社会关系,公关工作做得好的印刷厂无论印什么都不会出事,即便有执法部门去查,也只是做个样子,是不会动真格的”。 高度隐秘,背后伴随的是高利润。“盗版行业是一个充满暴利而极为神秘的行业”,张明说,入行不久,便买房买车,并不是稀罕事,更用不说那些自八十年代就从事盗版的“前辈们”了,他们通过盗金庸、古龙、琼瑶的书,身价甚至都过亿了。 不过,竞争导致利润下降的经济学原理,也在盗版行业适用,“书越来越不好做了,利润太低了”成为基本事实。“以前司法考试辅导书每套能赚十五块左右,现在只赚七八块。有些考试试卷,每套只赚几毛钱。盗版商为争夺市场,也打起了价格战。” 即使是这样,由于盗版书不用支付版权费,不用上缴税收,它的成本只包括三部分:制版费、纸张、印刷费。相比正版书而言,依然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和市场竞争力。 在盗版书行业,有一道著名的算术题。曾经在盗版行业混过一段时间的张国忠,以成君忆的《渔夫与管理学》单本盗版书进行成本核算,以印刷5000册为前提,成本价仅为3 .56元,而该书定价28元,即使该书以2折的价格批发出售,则可获得57.3%的收益率,张国忠发现,“这样的收益率比美国军火商洛克希德·马丁制造的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战斗机———F-22猛禽的收益率还高”。 正是盗版行业的暴利,吸引了从大学毕业的张国忠,他希望“通过违法途径赚钱,然后积累一定的资金后再全身而退,再做一个合法的文化人”。最终以生意失败而退出的张国忠,将失败归结于自己太注重规则。“在一个合法的行当,规则无可厚非,但对于干非法勾当的人来说,遵守规则未免显得过于老实了。”张国忠总结经验的帖子在网上很有影响,曹东后来对本报记者的叙述,也印证了张国忠揭露的盗版行业的秘闻完全属实。 3 山寨版发行大会每年开 张国忠像一个揭竿起义者,他撰写的长达一万多字的长文,成为目前第一位大曝盗版行业内幕的从业者。张国忠说,文章发出来,肯定会有成千上百的人骂我恨我,包括盗版商、书店老板、印刷厂老板等。“但我不会后悔。当我看到我最喜欢的作家王小波的作品被盗版的时候,当我看到大量的经典著作被当白菜一样叫卖的时候,我寒心了,当时就毅然决然地退出了这个行当。” 在印刷行业工作10多年的曹东,更愿意将这视之为这个行业的自我革命。曹东说,盗版行业的疯狂,让他为之胆颤。曹东周围的朋友们在赚上一笔钱后,大多会全身而退,或是完全转行,“甚至有为数不少的盗版书商,都会不约而同地到云南买套物业,用做盗版赚来的钱,好好地安度晚年”。 “盗版行业可谓是发展惊人,真假难辨,市场全乱。”曹东说,特别是当前市场上的扫版技术,可以和原版内容完全一样,程序简洁、方便快速、成本低廉,并能保持盗版与原版内容一致。“假如一本16开、400页的书,如果没有太多图片和表格的话,扫描制版至多五个小时,在稍微有点规模的印刷厂里,一天能印五千册,按照这个速度,盗版上市的时间仅仅比正版晚一天到两天”。 印刷出来的盗版书,发行渠道是极为重要的一个方面,“要不然任何一个印刷厂都能印书了,他们能不能掌握渠道,把书销出去,成为这个行业的专业门槛。”这一点也得到了张明的证实,真正把盗版生意做大的人,往往都是做得比较好的区域发行商,他们掌握的渠道能迅速地把货铺到门店。 现金交易是盗版书业最为普遍的、也是最能吸引印刷厂参与“游戏”的关键的方式。交易时,以样书为蓝本验货,确认质量过关后,当即付款提货。“一般情况下,印刷厂会提供送货服务,并承诺保证路上的安全。在交货地点上,盗版商为保证自己仓库的绝对保密,一般会采取车车交货的办法,也就是要求印刷厂将货送到某个隐蔽的地方,在夜色的掩护下卸到自己的车上。” 在发货方式上,他们一般会走物流,而不会选择邮政。“在常人看来,最容易出现盗版书的物流公司,多在图书批发市场附近,因为这里是图书出货量最大、最集中的地方。但聪明的盗版商为逃避检查,往往反其道而行之,例如选择其他商品批发市场附近的物流公司,像建材批发市场、服装批发市场等。”当然,图书交易市场也是盗版书的大本营,问题是你能否获得他们的信任。 “盗版书的发行工作,也可谓是有序开展,甚至比正规出版社的发行更为专业,更有纪律性。”曹东说,每年在山东都会召开发行大会,盗版书商汇集一堂,对上一年的发行情况进行总结,对发行好的分销商进行重奖,局外人根本不可能分辨出来这是一次山寨版的、非法的发行大会。“由于这一产业对当地的贡献,甚至也会有政府官员出席,相当隆重!”曹东说。 每年的图书订货会以及全国书展,作为出版商与经销商的大聚会,各个出版机构展示其新产品,是出版行业的晴雨表。但是,依然有不少盗版书商居然敢混在其中借势做生意。“盗版商花上几百块钱,聘用临时的兼职人员在样书出版商展台附近,大量散发名片和宣传资料,气势丝毫不逊于正规出版商。” 作家与盗版书商的暗战 马未都的盗版还比正版卖得贵 新书的原版到底是怎样流出去的?“排版的地方、出菲林的地方、印刷厂等很多环节都有可能流转出去,出版社很难监控,可谓防不胜防。”长江文艺出版社编辑阳继波说,“有的重点书,出版社采取的办法是一次性把货铺足,迅速占领卖场,只有这样才能适当地遏制一下。” 即使是这样,单个的出版社和盗版书商之间的抗争,完全是杯水车薪。曹东谈起盗版书商之间的夺版风波,富有情节,极为生动。“众盗版商之间争夺样书的‘战争’,催生了一批兼职‘拿手’。这些‘拿手’多为来往北京与本地之间的客车司机,他们利用工作之便,第一时间内拿到样书,然后以高昂的价格卖给盗版商。比如每年4月份司法考试辅导样书,在郑州的最高价每套(三本)卖到五千元,即便如此,购买者仍趋之若鹜。制版公司、印刷厂都可以外泄原版。”曹东说,制版商通过种种手段第一时间拿到样书,然后制版,这样的一条龙服务受到许多盗版商的欢迎,只要能保证及时性,他们宁愿出高价购买样书的胶片。 退出盗版游戏的张国忠,在长文中详尽地介绍了一本书从选择样书、制版印刷、交货、选择物流公司、发货的六大流程。张国忠说,“对时间性要求不强的样书,只需到书店里购买即可。真正令盗版商头疼的是时间性较强的样书,因为他需要和竞争对手争分夺秒,这意味着谁的书最先印刷出来,谁就能抢占市场。相反,迟到者将面临巨大的风险,除有可能亏钱之外,更严峻的在于存货有可能被执法部门查到。因此,为率先拿到样书,各盗版商无所不用其极,有的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购买,从而展开了一场盗版样书争夺的‘生死时速’”。 不过,出版社在抢出新书时,也有穿帮的时候。《马未都说收藏·家具篇》就曾遭遇在正式出版前被盗版的情况,正版图书售价29元,而盗版图书售价39元,整整贵了10元钱。马未都曾在采访中称,自己在小摊上掏钱买了5本,山寨版《家具篇》与正版并无二样,印制精美,用纸讲究。马未都说,他以前见过很多盗版书,大多是在小摊上,粗制滥造,卖得也很便宜,5元10元一本,他倒从未见过盗版卖得比正版贵的。 地摊是盗版书销售的最后一节链条。符马活感叹说,“书展一年才一次,但盗版书巨头们控制的盗版书展销,早已送书进社区了。”就在最近,符马活和盗版书商“过上了一招”,见识了他们惊人的工作效率。符马活在上月推出的新书《妖孽,妖孽》,在上市前,就被盗版书商盯上了,并抢在了他之前“面市”。对猖獗的盗版已经习以为常的符马活,没想到盗版书商下手那么快,眼光如此之准,符马活因此断言:“这本书一定能火”。 盗版书商向作者求签名 因《盗墓笔记》走红的网络作家南派三叔,有一次去北京,和他的出版人沈浩波以及编辑们吃饭。吃完饭回出版公司的路上,就在磨铁文化的楼下,看到一个流动的盗版书摊,里面有《盗墓笔记》全集、《诛仙》全集、《明朝那些事儿》全集等磨铁出版的招牌书,沈浩波看到后,大怒。南派三叔感叹,“书摊摆到出版公司楼下,真是太讽刺了,当时我们表明身份后,满以为摊主会落荒而逃,没想到摊主愕然半晌,突然满脸堆笑,拿出一本砖头厚的《盗墓笔记》全集说:‘那您给我签个名吧’”。 谈起被盗经历,沈浩波说,《盗墓笔记》是他们出版的书籍当中,被盗版数量最多的一种,因为盗版,他们亏损了200万左右。 早前,沈浩波也曾因淘宝网上有众多网店以低于批发价3至6元的价格大量销售盗版的《盗墓笔记4》,将淘宝诉诸法庭,最终一审胜诉。这成为国内因网站注册卖家通过互联网销售盗版产品,网站承担赔偿责任的首个案例。不过,淘宝仅仅赔了2000元。沈浩波认为,法律不保护书商,对盗版打击不严厉,这是法律的一个缺失。作家和盗版书之间的较量,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停止。甚至没有哪一个畅销书作者能够逃脱被盗的命运。郑渊洁说,杜绝盗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作品写差,卖不动,盗版自然会绝迹。 童话大王“打”盗版 在和盗版的斗争中,郑渊洁更像一个善于打持久战的战士,盗版缠身,每逢盗版,必定出击。郑渊洁说,最初他只是自己查盗版发现了舒克和贝塔连环画被盗版,他就到北京市新闻出版局举报,后来设置的防伪标识,是受到鲁迅的启发。 “上世纪30年代出版商李晓峰在出版鲁迅作品时与鲁迅发生纠纷,于是,鲁迅在1929年北新书局出版他的《呐喊》和《中国小说史略》时,就在每本书上贴上鲁迅自己设计的印书证。”郑渊洁效仿鲁迅,所有在图书市场销售的正版书,都贴有“郑渊洁授权”防伪标识。当使用验钞灯照射防伪标识后,里面会显示水印,而没有防伪标识或者有防伪标识而无水印的,即为盗版书。 郑渊洁在打盗版中发现,盗版分为盗版书商的盗印、出版社隐瞒印数以及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强行拉入某一套丛书。“隐瞒印数这种盗版比个体书商对作家的伤害更大。那个是属于偷,这个就属于骗了。偷和被诈骗的感觉不一样,诈骗让人感觉自己像傻子一样,非常不舒服。” 有此遭遇的作家不在少数,石康、赵凝等几位作家就曾遭遇到被收编出版的情况。2005年,盗版书商策划并冠名了“新新人类边缘丛书”,以大型文学丛书的形式出版了包括他们在内十几位作者的小说作品,无计可施的作家们只有以公开信的形式申诉他们的被盗经历。 在信中,他们不无愤慨而又无奈地说:“现在中国的出版界,居然已经混乱到了随便是个人,随便拿一本其他出版社正式出版的书,再随便‘借’用某家出版社的名称就可以出书的地步!甚至连书号都照搬不误!这样猖獗的违法行为究竟有没有人来管?究竟有没有人来维护我们作者的权益和尊严?如果有,在哪里?"就在近日举行的上海书展上,李承鹏刚出版的小说卖了满堂红,他却称自己终于明白了出版圈的“黑”,爆料说:“有时,有些书商告诉作者,他印了5万册书,其实他印了8万册,但他就给你5万册的稿费。” 郑渊洁认为,作家一旦发现盗版,就要有所行动。因为打击盗印《皮皮鲁总动员》,共抓8人,收缴盗版书320万本,盗版金额两千多万元,《新闻联播》对该事件予以关注,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社长张秋林说,该案震慑了盗版分子,力挫盗版书商。 不过,曹东认为,在行业内有一条“有所盗,有所不盗”不成文的规则:政治类图书一律不要碰,“谁碰是傻瓜”。曹东说,在他身边,最近就有一个朋友盗印港版“文革”题材的图书被抓了进去,尽管这是一个高利润的行业,但也意味着有很高的政治风险。 追逐利润依然是盗版书商的唯一目的,有利可图,又怎样才能杜绝他们不去求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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