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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葱茏

 庸庸学馆 2014-02-01
立马葱茏
□ 陈 力

马年到,朋友送青铜雕塑“成吉思汗的两匹神驹”贺岁,日看夜思,终成一梦。策马追风去,青山身后移,一下子穿越到少年时光。

第一次真正的骑马是在初中暑假的一个清晨。山清水秀的一片草甸子上,背课文累了的少年扯开嗓子,试图要唤出远山的神仙。神仙没到,茂密的次生林带如波开浪裂,护林员王大叔纵马而出。可能是我羡慕大叔的骑士派头,而多见树木少见人的大叔也有着强烈的交流欲望——没聊多久,他决定把我扶上马背。

大叔的黑骏马立刻展现了“天池龙种”的神采。一声嘶鸣,迅速把后背和地面的平行线变成了垂直线,浑不觉把我高高扬起、重重摔下,仿佛挣脱尘世羁绊,四蹄腾空,绝尘而去,只留下我的呻吟和大叔的笑声。

尽管大叔解释我收辔、用蹬都不得要领,体重又轻,黑骏马以为大叔给它放了假才释放轻松,可年轻气盛的我岂肯就此干休?一次又一次挑战,一次又一次挨摔,直到人不再笑、马不再烈。经过摔打在马背上建立起“再平衡”后,高度是最好的鼓励,速度是最好的疗伤。几个折返下来,我渐渐觉得在“教练”视野里、在小面积的草甸子上驰骋终不过瘾,于是开始穿林海、上高山。当嫩绿的枝条从两肋后退,凉爽的小风从两颊吹起,我在同频共振的马背上豪情倍增。掠过一沟,再飞一坎,冲上一坡,再越一峰……待神骏一声长啸,如醉如痴的我才回过神来,一览众山小。

我知道马有灵性已是在若干年后。在阴山脚下最后一个骑兵营里,来自机械化兵种的田排长见到老兵转业与战马洒泪而别,自此爱上了这“无言的战友”。排长告诉我,如同草原上的“熬鹰”一样——人鹰对耗,如果人先打了瞌睡,那鹰宁可死在你手里也不会臣服。马也如此,如果你和它磨合,胆气、意志怎样,体能、驭术如何,都是人马合一的重要前提。“成吉思汗的两匹神驹”更是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在成陵,两匹神驹转世而来的“银河双骏”每年都享受四时祭祀。传说,一母所生的两匹马自从双双被选为成吉思汗的坐骑后,马弟弟因为得到的表扬少出走到了遥远的地方,马哥哥不远万里一路疾驰找到了弟弟。弟弟高兴时,哥哥总是泪流——忘不了成吉思汗的恩德。于是骏马兄弟重新回到了一代天骄的身边。

进入城市,骑马的经历越来越少。去骑马,旅游点唯恐游客受伤,马匹总是有人牵着,多了约束,慢吞吞了无生趣。看赛马,速度锦标使骑乘变得功利,发现即使是得了第二的骑手都不快乐。越发怀想少年的那次骑乘:人与马,身体精神互动,又好又快驰骋。立马山巅,仿佛融入万里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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